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705章 富弼作死

趙頊在宮中的日子顯得格外的波瀾不驚,每日讀書、讀書、再讀書,這就是他目前的生活節奏。

王崇年衝進來時,趙頊正在畫畫。

他遺憾的放下毛筆,說道:「還是定力不夠啊!」

那隻鳥兒的腳被他畫歪了。

「何事?」

他拿起毛巾擦擦手,然後端起茶杯喝水。

王崇年說道:「大王,那人被拿住了。」

趙頊點頭,覺得沈安真的很厲害。

整個宮中都在尋找那人,最後卻是沈安找到了,可見沈安的本事之大。

王崇年繼續說道:「那人躲在了寶慈宮的屋頂,被發現後負隅頑抗,結果被太后娘娘一刀斷手踢了下去。」

噗!

王崇年的笑臉依舊,他伸手抹去了臉上的茶水,沒事人般的繼續說道:「宮中人都被娘娘給震住了,走到哪就跪到哪。」

趙頊乾咳了幾下,難受的道:「那人的身手很差?」

作為親從官,首要就是身手了得。

可他若是厲害,怎會被曹太后給斷了手腕?

王崇年笑的很是無邪:「那人的身手據說不錯。」

「這樣啊!」

趙頊突然為趙禎感到了些慶幸。

當年若是曹太后要發飆,怕是一隻手就能輕鬆的收拾了那個張貴妃和趙禎。

這樣的奇女子竟然被困在宮中,讓人不禁唏噓不已。

……

出了宮之後,黃春渾身放鬆的道:「郎君,先前有人在邊上盯著咱們,一直在。」

「沒有才奇怪!」

趙曙定然安排了人手盯著,這是帝王的本能。若是他沒有這個想法,那沈安覺得這位帝王活不了多久。

他在路上買了一隻炸鵪鶉,想了想讓人劈成兩半,一半自己吃了,一半帶回了家中。

花花依舊來迎接他,然後鼻子嗅到了香味,轉身就跑。

沈安苦笑道:「連一條狗都知道果果喜歡吃什麼,這算是什麼事啊!」

他加快了腳步,可卻沒等來果果。

「嫂子,這裡還有一隻,就在這裡!」

後院的樹下,果果在蹦跳著,手指著樹上的某個地方。

而楊卓雪就拿著個竹竿在沾蟬。

見她身後微微後仰,沈安沒敢驚動,就走到她的身後,準備擋一下。

楊卓雪面色微紅,瞄準了那隻蟬,一下就用竹竿戳去。

「粘到了!」

她的重心有些靠後,在粘到蟬後就放鬆了,開始往後退。

「哎!」

楊卓雪剛退了一步,就被人單手給摟住了。她剛想驚呼,卻嗅到了熟悉的味道,就說道:「官人怎麼不聲不響的就回來了。」

沈安扶著她站穩,對滿臉歡喜湊過來要炸鵪鶉的果果說道:「還說讓你監督你嫂子,你就是這麼監督的?」

果果饞的不行,說道:「哥哥,先前的郎中說嫂子現在沒事,該幹啥就幹啥。還說在鄉下,像嫂子這般的都還在地里幹活呢!」

「就你的道理多!」

沈安把油紙包遞過去,覺得自己是有些關心過火了。

前世那些女人懷孕,幾乎會一直幹活干到肚子大的讓人不敢靠近的程度,這才請假去生孩子。

他當時也覺得這樣是理所當然,可等到自己的媳婦懷孕時,那種緊張和小心翼翼就驅使著他忘卻了所謂的科學道理。

楊卓雪臉上紅了一下,但心中卻很是得意。

這樣的夫君才是好漢啊!

「哥哥,只有半隻!」

果果發現只有半隻鵪鶉,就悲憤地問道:「被誰偷吃了?」

沈安沒好氣的道:「以後就只給吃半隻!看看你自己的臉,都圓了!」

楊卓雪說道:「哪有,果果的臉沒圓,就是有些……」

「有些什麼?」

沈安覺得這對姑嫂結成了聯盟,都在為對方睜眼說瞎話。

「有點胖了!」

沈安捏捏果果的臉蛋,說道:「再這樣吃下去,你侄子以後叫你什麼?胖姑?」

「郎君,富弼來了。」

沈安正準備開批鬥大會,卻被陳大娘打斷了興頭,他悻悻的道:「以後晚上不許偷偷吃東西,發現就全沒收了!」

等他走了之後,果果和楊卓雪相對一笑,說道:「嫂子,晚些就把那些好吃的放你那裡。」

楊卓雪說道:「好。你哥哥最近這樣不許吃,那樣不許做,就恨不能讓我坐著不動,咱們倆多弄些好吃的,偷偷的吃。」

「好!」

沈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妻子和妹妹聯手給蒙蔽了,才到前面,見到他進來的富弼就霍然起身,嚇了他一跳。

富弼急切的道:「那個火藥果真那麼厲害?」

他是樞密使,今日雖然沒進宮,但趙曙隨即就令人傳遞了消息過去。

「就那麼厲害。」

沈安覺得不能和這些人謙虛,否則他們會趁機敲竹杠。

哥弄出來的新式火藥啊!

以後火器佔據主導地位時,史書上會怎麼寫?

——他是現代火器的奠基人。從火藥被發明出來開始,只是用於爆竹等民間娛樂,直至遇到了他,火藥才搖身一變,變成了殺人的利器……

他,就是沈安,火藥的改進者,火器的發明人!

沈安覺得這個歷史評價會很牛,大抵會流芳千古。

富弼又仔細問了威力,最後嘆道:「你的腦子是怎麼長的?竟然這般聰明。老夫以為神威弩之後,你在軍械上不會再有新東西出來。後來你果然沒動靜了。誰知道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接弄出了新式火藥……」

沈安隨口道:「就是聽個響動罷了。」

富弼拱手道:「老夫此次回歸朝堂被人排擠,本以為再無能讓老夫心動之事,可先前陳忠珩說那爆炸驚天動地,讓人魂飛魄散。立好的靶子七零八落,若是真人在那,今日宮中就得血流漂杵了……這等利器,可能給軍中演示一番?」

富弼心動了,恨不能在沈家就聽個動靜。

「稍等。」

沈安去了一趟後面,拎回來一罐子火藥。

「就是這個?」

富弼打開罐子,揭開密封的東西,甚至還嘗了一口,臉上的皺紋都皺成一團,一臉糾結的道:「味道不錯!」

「走了。」

六十歲的富弼拎著十多斤的罐子健步如飛,一溜煙就消失在門外。

沈安揉揉眼睛道:「某的眼花了嗎?」

聞小種也有些吃驚:「郎君,不是您的眼花,是富弼跑的太快了。」

一個時辰不到,去買菜的周二興高采烈的回來了。

「郎君,殿前司剛才炸了,轟的一聲,大門都炸飛了。後來還抬出來幾個人,說是黑不溜秋的……好慘啊!還有,聽說富相公也被抬出來了……」

尼瑪!

沈安霍然起身,一溜煙就往殿前司跑。

他到了殿前司,就見大門飛在了一邊,能看到起火的痕迹,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燃燒的味道。

李璋的頭髮凌亂,左手的手腕上面被包紮著,能看到血痕。

這是怎麼了?

沈安一臉懵逼的看著他,不用問話,他就知道富弼作死了。

李璋尷尬的道:「先前富相拿了那火藥來試,大伙兒都不肯離的太遠,說是看不清,結果轟的一聲,老夫當時只覺著眼前一黑,後面就不知道了……才剛醒來。」

得!這位是被當場炸暈。

「富相呢?」

沈安看看左右,那幾個將領多是一臉心有餘悸的模樣。

李璋搖頭,沉痛的道:「郎中說怕是醒不來了。」

「在哪?」

「後面!」

「帶路帶路!」

沈安很焦急,他擔心新式火藥在大宋的第一次亮相砸鍋。

事實上已經砸鍋了。

第一次引爆,宰輔們被炸的狼狽不堪。

第二次引爆,殿前司的大門被炸爛,富弼生死不知。

富弼要是被炸死了,以後的史書咋寫?

——弼自恃豪勇,卒!

老富啊!讓你別裝比別裝比,你偏不聽,這下好了。

到了後面,陳忠珩也在。

「官家都想來,只是被勸住了。」

「富弼如何了?」

沈安只能祈禱富弼別出事。

陳忠珩搖頭,「不知道。」

邊上一個將領在解釋:「當時有人說放爆竹時都要離開些,這個說是比爆竹厲害,是不是離遠些,可沒人聽啊!富相說什麼老夫當年怎麼著怎麼著,不比那個誰差……於是大家都離的不夠遠……」

富弼這是和韓琦較上勁了,覺得自己在武事上的資歷不夠,就想展露一番勇氣,結果就悲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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