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658章 帝後,戰和

趙曙登基之後,一系列的動作都有條不紊。首先是尊曹皇后為皇太后,隨後就是高滔滔被冊封為皇后,但孩子們卻沒動靜。

高滔滔一朝成了皇后,依舊有些懵。

「娘娘那邊可安排妥當了?莫要出岔子,否則什麼臉面都顧不得了。」

高滔滔的氣場也漸漸威嚴,宮女們都應了。

任守忠堆笑道:「聖人,娘娘那邊的衣食都是最好的。」

高滔滔淡淡的道:「要盯著,不許出錯。」

「是。」

高滔滔擺擺手,室內的人都出去了。

天氣略微涼爽,最是適合睡覺。

「做了皇后倒是威嚴了,可卻不得自由,想睡也不能。」

高滔滔慵懶的半躺在榻上,幽幽的想起了當年之事。

那一年,年幼的她被帶進了宮中,見到了那個同樣年幼的趙宗實,然後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那次的宮中之行,她得到了未來的夫君,也記住了那些威嚴。

「淺予她們呢?」

她想起了幾個女兒,她們天真爛漫,進宮後有些不大自在。

背後的侍女說道:「聖人,三位小娘子在做針線。」

高滔滔嗯了一聲,「稍後會冊封公主,此後她們的親事會成為麻煩,大宋……誰都不願意尚公主,奈何?」

大宋對外戚的戒備比明朝還厲害,一旦娶了公主,你的後半輩子就混吃等死吧。

高滔滔想起了沈安,不禁幽幽的道:「可惜了他,不過想來官家不會同意。」

沈安在她的眼中大抵就是最佳人選,只要娶了她的女兒,自然就是一家人。不能任事,但卻可以充當智囊。

「官家來了。」

門外有人稟告,高滔滔依舊靠在榻上,說道:「最近累得很,卻是不恭了。」

趙曙進來見她躺著,就說道:「去找醫官來。」

「我沒事呢。」

高滔滔緩緩坐起來,然後叫人去泡茶來。

趙曙坐下,看看室內的布置,覺得有些寒酸:「朝中最近最大的花銷就是先帝的陵寢,先忍忍。」

帝王的陵寢就是用錢財和無數人工堆積出來的,按照那花費來計算,若是每年死一個帝王,不必外敵來攻打,大宋就會因為財政崩潰和軍隊暴動而滅亡。

在大宋,帝王的陵寢不是民工來建造,而是軍隊。

軍隊在此刻的職責不是保家衛國,而是苦力。

所以朝中經常呵斥下面的官吏役使軍隊,這是烏鴉落在豬身上,看不到自家黑。

高滔滔笑道:「已經很好了。對了,官家登基已久,可宮中卻顯得有些冷清,您每每回來就看著臣妾,卻無趣了些,臣妾想著是不是招募些女子來給官家解悶。」

她邊說邊盯住了趙曙,在他的眉頭皺起來後,就低下了頭,不知道是惶恐還是得意。

「我不悶。」

趙曙皺眉道:「此事以後不必提了。」

這是要從一而終啊!

高滔滔的嘴角微微翹起,心情好的不得了。

邊上的侍女也有些驚訝,眼中多了欽佩之色。

自古帝王就是高居九重天,威嚴不可測。

威嚴是第一重享受,那種俯瞰眾生的感覺實在是太舒坦了,以至於有些酋長會喊出我還想再禍害五百年的話。

第二重享受就是天下的美女任由自己享用,天下的東西都任憑自己享用。

是個男人就會憧憬美女如雲,夜夜做新郎,可趙曙竟然不想。

趙曙看著她,眼中多了柔色,「在宮中的那些年,我心中惶然無依,只覺著這宮中就是絕地,能把我凍成冰,只有你……」

他緩緩握住了高滔滔的手,認真的道:「那時的你就是春天……」

宮中的冷漠讓年幼的他覺得這裡永遠都是寒冬,而恰好出現的高滔滔就是那寒冬中的一抹春色,讓他能堅持下去,直至出宮。

高滔滔也想起了那些年。

那時的她同樣是無依無靠,宮中的天空就像是井上的天空,她看不到一點自由和希望。

幸而她看到了同樣身處困境里的趙曙,兩個孩子漸漸靠近,互相取暖,一起熬過了那段艱難的時光。

她反握住那隻大手,微笑道:「您也是春天。」

兩人脈脈相對,趙曙低聲說了些外面的事。

「……遼人大概是要多看看,看看我是什麼秉性,若是好欺負,定然會起大軍來威脅。他們缺錢,耶律洪基只顧著享受,卻忘記了那些享受都需要花費錢糧……」

高滔滔聽著這些事,眼中漸漸多了神彩。

「西夏人看似很悲痛,可他們的人回去報信跑的太快了些,如今估摸著已經出了西北,可見心急。」

趙曙的嘴角多了譏諷,高滔滔問道:「官家,他們急什麼?」

「以為這是機會。」

趙曙的臉上多了凝重之色:「李諒祚登基至今,西夏國中依舊混沌,那些對頭依舊在抱團盯著他。」

「那他就該和那些人斗啊!」

高滔滔把李諒祚的處境換在了趙曙的身上,覺得就該斗。

趙曙搖搖頭道:「內鬥只是最壞的打算,打來打去,最後打爛的是自家的東西,李諒祚不傻,所以……」

高滔滔聽出了些煞氣,就驚道:「難道他敢沖著大宋來?」

趙曙笑道:「為何不敢?你別忘了,他上台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偷襲秦州,若是被他得逞,整個鳳翔府都危險了。」

「多虧了蘇軾。」

高滔滔對蘇軾的欣賞大抵有些粉絲心態,所以提到他就來了精神:「官家,那蘇軾可是允文允武呢!」

趙曙見她急切,就笑道:「知道你喜歡他的詩詞文章,不過且看吧。目下我要看看臣子們的建言,然後……」

他緩緩起身,眼中有些憧憬之色:「這是朕登基後面臨的第一次威脅,怎麼辦?」

……

「怎麼辦?」

趙曙召集了宰輔重臣議事,沈安也在。

韓琦說道:「陛下,李諒祚是否會入侵不能確定,但若是大宋戒備森嚴,怕是會被嘲笑。」

包拯說道:「可被嘲笑總好過被打個措手不及,上次李諒祚偷襲秦州,若非是被發現,西北危矣。」

韓琦不悅的道:「國事不是街坊打鬥,若是能,老夫巴不得整個西北都戒備森嚴,可老夫是首相,要考量民心士氣,還得盯著另一頭的遼人,不能給他們可乘之機,這些點點滴滴老夫都要考量,你考量了什麼?」

韓琦這陣子頗為得意,跋扈的老毛病又犯了。

包拯被他這話梗到了,卻沒法反擊,一時間大宋第一噴子竟然啞火了。

「對付西夏人無需考量。」

曾公亮用那種『不出老夫所料』的眼神看著出來的沈安,知道老韓有麻煩了。

你敢不給包拯臉面,沈安絕壁要出來掃你的面子。

沈安出班說道:「陛下,李諒祚如今就是困獸,西夏內部的紛爭他無法平息,也不敢去平息,否則處處烽煙,他又會擔心大宋和遼人趁火打劫,所以他定然會借勢。」

「借勢?」韓琦覺得沈安的想法太過幼稚,「他借什麼勢?」

「對。」沈安篤定的道:「國中有大麻煩,有對頭,那最好的辦法就是去外面解決。」

「怎麼解決?你莫不是信口胡說……這是御前,官家沒空聽你瞎扯。」

韓琦最近關注的事情有些多,脾氣壞了不少。

沈安沒看他,繼續說道:「國中有政敵,政敵手中有軍隊,怎麼去削弱他?」

「大軍鎮壓!」

韓琦的反應很中原,很儒家。

沈安微笑道:「為何不對外去解決呢?」

「怎麼解決?」

韓琦冷笑問道,他覺得沈安是在為了包拯出頭。

沈安說道:「開戰!」

咕嚕!

殿內瞬間安靜,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叫了一下,聲音就清晰傳了出來。

可眾人都沒功夫去看是誰餓了,他們面面相覷,覺得這個想法真的是太瘋狂了。

韓琦說道:「窮兵黷武不會有好下場!」

連曾公亮都不滿的道:「為何要開戰?一旦開戰就是血流漂杵,生民離亂,老夫想到那個場景就心中不忍。你還年輕,莫要被血勇給迷惑了,治國,首要穩!」

歐陽修乾咳道:「那個……大宋和平多年,西夏只是小患,無需大動干戈。」

一群宰輔都在反對沈安的這種思想,哪怕對沈安不錯的歐陽修和曾公亮也是如此。

這不是私仇,而是在警惕這種激進的思想被趙曙接受,到時候……

「漢武窮兵黷武,前漢由盛轉衰,正是始於他。」

韓琦的腰桿挺直,目光俾睨的道:「大宋要江山穩固,行事就要慎重,動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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