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638章 宰輔們的溫柔

「熱!」

趙禎這一覺睡的很舒服,醒來時覺得有些熱。

等晚些宰輔們來外面稟告事情時,他說了此事。

「這被子蓋上熱的厲害,朕昨夜睡的極為舒服,少有的舒服。」

真的那麼好?

稍後回到政事堂,歐陽修正色道:「老夫家中有事,要回去一趟。」

他前腳出了政事堂,曾公亮接著說道:「老夫身體有些不適,想去看看郎中。」

韓琦能說什麼?

難道他能說你們不能撒謊?

是的,他打賭這兩個老傢伙就是在撒謊。

稍後有消息傳來:「韓相,他們去了城外。」

老夫就知道!

韓琦很生氣,可卻無可奈何。

「韓相,二位相公帶著兩卷東西回家了……」

「那不是東西!」

韓琦鬱悶的道:「那是棉被!」

他也想要啊!

可他和沈安的關係就這樣了,哪有臉去沈家莊?

而後消息散開,沈安再無寧日。

「郎君,又有人來討要棉被!」

「沒有!就說沒有!」

沈安摸著僅存的兩床棉被,對楊卓雪和果果說道:「這是咱們家的,誰也不給!」

楊卓雪想起沈安彈棉花的熟練,不禁贊道:「官人,您真是什麼都會呢!」

「一點點罷了。」

沈安想了想,覺得自己會的太多了,以至於生出了些俯視眾生的感覺,很不好。

他在莊子里和妻子、妹妹逍遙度日,直至殿試前才回京。

「怎麼才回來?」

老包帶著人嫌狗憎的包綬來了。

「包綬,叫姐姐。」

果果很有大姐風範,把調皮搗蛋的包綬收拾的服服帖帖的,然後帶他去後面玩耍。

包拯的精神看著好了許多,他和沈安在莊子上緩緩散步,不時看看周圍的田地。

「官家這兩日心情極好,御醫說病情好了許多,這都是你的功勞。」

沈安淡淡的道:「心情好,身體自然就好。」

包拯經歷過病痛,所以聞言就問道:「你是說……官家的病情是多年來的積鬱造成了?」

「沒錯。」

沈安分析道:「官家在登基後被那位娘娘壓制了許久,心情鬱郁;登基後臣子兇悍,不能做主,心情鬱郁……」

尼瑪!

包拯乾咳一聲,眼中有些凶光閃過。

他就是兇悍的臣子。

沈安乾笑道:「還有就是無子,這是最大的壓抑。」

人長期處於壓抑的狀態之下,不生病才怪。

包拯暗自點頭,回去就找到了韓琦等人說話。

「……沈安說官家生病多是為此,咱們是不是變變。」

歐陽修嘆道:「罷了罷了,官家都成了這樣,我等難道還要強項?韓相?」

韓琦點頭,眼睛有些紅了,他抬頭看著虛空,「老夫卻也過分了,如此……」

幾人相對一視,都微微點頭。

……

「這個被子好,不過……洗不洗?」

趙禎這幾天都在琢磨著這床被子,陳忠珩見慣不怪了,就說道:「官家,小郎君那邊怕是知道,要不讓他來?」

趙禎點頭,他撫摸著棉被說道:「若是天下百姓家家都有棉被,不受凍,那便是盛世……饑寒饑寒,沒了寒還有飢餓……」

陳忠珩出去了,有內侍就大膽地說道:「官家,不是有那個金肥丹嗎?」

「是啊!」

趙禎很是歡喜的道:「金肥丹我看過了,確實是作用不小,以後用於天下,這大宋就再無饑寒……盛世啊!」

「官家,聖人來了。」

「這便是棉被?」

曹皇后和趙禎很少睡在一起,所以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棉被。

「是,你摸摸。」

趙禎很是得意的指著棉被,等曹皇后試了一下後就問道:「如何?」

曹皇后歡喜的道:「軟,暖和。」

「這便是沈安弄出來的棉花?」

「對,收成不少,只是大多被他給藏了起來,若非是我逼著,那小子還不肯弄被子,哈哈哈哈!」

趙禎的心情極好,稍後趙仲鍼來了,他就和顏悅色地問道:「這棉被可要時時清洗?」

趙仲鍼說道:「無需如此,只要隔一陣子把外面的拆了清洗就是了。然後……隔幾年彈一次棉花。」

「那還好。」

趙禎越發的覺得這是個寶貝,稍後就吩咐道:「再躺躺。」

他說的很是輕鬆,就像是孩子得了新衣裳,迫不及待想穿起來的嘚瑟。

曹皇后捂嘴笑了,說道:「如此臣妾就不打擾了。」

趙禎遺憾的看著她出去,其實他更想和皇后一起滾棉被,只是大白天沒法開口。

躺在床上,被子蓋好,暖意襲來。

「好東西!」

趙禎就這麼睡了過去,再次醒來時已經是兩天後了。

他眨巴著眼睛,迷惑地問道:「怎麼是清晨了?我一覺睡到了現在?」

邊上的御醫說道:「官家,您睡了兩日。」

「哦!怪不得腰酸背痛的。」

趙禎想起來,可才一動就頭暈的厲害。

「我有些頭暈。」

「官家,相公們來了。」

趙禎笑了笑,見御醫面色不好看,就低聲道:「我還好,還好,不關你的事……」

治不好皇帝要背鍋,當然不會如以往和以後那樣擔心流放或是掉腦袋,可終究是壞事。

御醫垂眸,外面傳來了韓琦的聲音:「陛下,今日……」

開始稟告了,趙禎凝神聽著。

「……此人貪腐一萬餘貫,臣等以為當流放瓊州。」

趙禎看著虛空,嘴邊掛著微笑,說道:「瓊州一去再難回……」

外面的韓琦說道:「官家,那要不就在西南吧。」

咦!

趙禎覺得有些奇怪,按照往常來說,韓琦應當要據理力爭,而且要把他說的啞口無言才是。

他怎麼那麼軟和了?

隨後又是幾件事,趙禎都按照自己的思路一一給出意見,可奇怪的事發生了……

稍後他叫來了曹皇后,說道:「他們今日很和氣,我說什麼就是什麼,韓琦連聲音都壓低了……這是怎麼了?」

趙禎有些心慌,他覺得這是自己不行了,所以宰輔們才如此溫柔對待。

曹皇后一臉懵逼的道:「官家,御醫說您這病就是慢慢的養。」

御醫點頭,可趙禎的疑心病犯了,當即吩咐道:「御醫全部來。」

命令下去,御醫們傾巢出動,一時間宮中人心惶惶,都以為官家要完蛋了。

趙曙也有些慌,他叫來了趙仲鍼,說道:「官家怕是有事,快走!」

父子倆在宮中狂奔著,那些宮女內侍見了更加的心慌。

趙仲鍼跑的遊刃有餘,趙曙卻不行了,最後兩個內侍架著他跑。

等到了福寧殿時,見外面沒有人看守,趙曙就懵了。

「官家……官家如何?」

「官家無事。」

陳忠珩看著這對父子滿頭大汗的模樣,心中不禁腹誹著趙禎的謹慎。

「無事?」

確實是無事,裡面一群御醫輪流診治之後,都給出了無事的結論,趙禎這才放心。

司馬光得了消息很生氣,於是就上了奏疏,勸諫趙禎好生養病,別折騰。

「官家這是病久了,你何苦進諫。」

程顥和司馬光在學術上有共鳴,所以關係不錯。而司馬光的職務是知諫院,算是他的領導之一。

司馬光板著臉道:「開了頭,以後就沒法收尾,作為御史,遇到這等事不可退縮,要用奏疏告訴官家,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這時外面進來一人,稟告道:「龐太保去了……」

「什麼?」

司馬光的身體一下就軟了,然後淚流滿面。

「你……他果真是去了嗎?」

來人點頭,「龐家已經舉哀了。」

龐籍於他而言就是第二個父親,他的宦途一路都在龐籍的保護之下,堪稱是無微不至。

程顥嘆息一聲,起身告退。

回到御史台,正好遇到楊繼年,他就攔住了拱手說道:「楊御史,令婿的文章如何?」

這是暗示:你那女婿做學問嗎?

先前他去找司馬光,兩人為了當下的學風問題探討了一番,結論就是所謂的題海之術危害最大,引得天下學子忘卻了學問,一心只求富貴。

楊繼年皺眉看著這個新同僚,說道:「他當然做學問,否則太學此次如何能再次脫穎而出?」

程顥一怔,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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