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569章 為國惹禍

王雱在拿下市舶司的過程中彰顯了自己的手腕,不但強硬,而且謀略更是出眾。

當時大家都覺得這是未來的重臣種子,可手段卻太狠了些,不懂的妥協,遲早會完蛋。

可誰曾想這廝竟然還不滿意,挖了個坑就把馮進給埋了。

趙禎淡淡的道:「消息傳來,外面人聲鼎沸,都說王雱手段陰狠……非人臣樣。」

陛下,這廝做事不地道啊!

關鍵是他做事不守規矩,胡亂來。

這樣的人要是進了官場,做了重臣,大宋危矣。

大宋危矣自然是聳人聽聞,但這種滿肚子陰謀詭計的傢伙還是讓他滾蛋吧。

趙禎很頭痛,王安石更是頭痛。

「呼聲很高啊!」

趙禎很糾結的道:「他還沒科舉吧?這就惹了無數人,以後怎麼辦?」

王安石苦澀的道:「那些人說犬子一心只為了自己出名,手段卻不夠光明正大。」

這還沒出仕就人人喊打,以後咋辦?

這娃在作死呢!

王安石說道:「官家,臣子跋扈,臣請召回他……臣會好生管教。」

後續還有明州市舶司、廣州市舶司,他要是多來幾次這種手段,估摸著回程將會危機四伏。

趙禎也很頭痛,正準備答應,卻見沈安一臉正色的昂首準備說話。

「王公此言差矣!」

王安石一臉不解,沈安對他微微頷首,說道:「不知道官家可否聽說過一句話,叫做上樑不正下樑歪……」

趙禎微微搖頭,沈安心想難道現在不流行這句話?

王安石卻說道:「晉人有雲,上不正,下參差,和這話是一個道理。」

這位當年也是妥妥的學霸啊!

沈安笑道:「王公博學,正是這個道理。某想請教王公,馮進不僅是杭州知州,更是兼著市舶使的職位……不把他這個大貪官給抓出來,敢問杭州市舶司的清廉能維持多久?」

趙禎咦了一聲,說道:「此言甚是。」

他不是笨蛋,但如今皇權式微,他一般很少在吏治上大動干戈。

如果換做是朱元璋在位,那麼在杭州市舶司被端掉後,他的第一反應應當是徹查,把涉及此事的上下官吏都清查一遍,查出來的貪官全數剝皮實草。

沈安知道這是趁熱打鐵的機會,「官家,那馮進此次若是逃過一劫,他可會收手?」

趙禎默然,從以往的案例來看,馮進依舊會貪腐。

「狗改不了吃屎啊!」

沈安感慨的道:「王雱為了市舶司長遠考量,這才苦心孤詣的抓住了馮進這個幕後大貪官,這是功勞啊陛下,怎麼會是陰狠呢?」

他拱手道:「若這是陰狠,那臣希望大宋能多些這樣的陰狠,還這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趙禎和王安石都微微點頭,隨後這些對話就被刻意傳了出去。

王安石和沈安一起出宮,看著這個年輕人,他覺得自己老了。

「王公,這不能怪您。」

沈安很冷靜的道:「不管是官家還是您,都習慣了以和為貴,遇事都喜歡適可而止,至於後續,恕我直言,官家和您壓根就沒想到後續。」

王安石的手腕甚至都趕不上范仲淹,前世的革新中,他總是被各種人為因素糾纏困擾著,最終無可奈何,還是和范仲淹一樣黯然下台。

范仲淹敢拿著名冊勾選那些不稱職的臣子,然後讓他們回家啃老米飯,王安石敢嗎?

他不敢!

可惜範文正了。

那位堪稱是大宋的良心,可惜最後下場慘淡。

沈安的話傳出去後,外界沉默了。

「馮進就是市舶使貪腐的根源,若是不拿下他,難道就坐視他逍遙?繼續在市舶司貪腐。」

只是這麼一句話,就讓所有的質疑全部消散了。

王雱再度成名,用馮進的流放證明了自己的手腕了得。

趙仲鍼在宮中也得了消息,瘦了一圈的喬二賠笑道:「小郎君,那王雱也太能惹禍了吧?」

這是一個試探。

趙仲鍼淡淡的道:「有人為國惹禍,有人為己惜身……」

呃!

這話的立場太過分明,直接就把那些質疑的人打入了謀私的群體里。

趙仲鍼放下毛筆,看了看這篇文章,滿意的道:「沈安在群情洶湧之下為王雱辯駁,這是什麼?這便是擔當。」

喬二悚然而驚,稍後這話就傳到了趙禎那裡。

「擔當?」

趙禎沉默良久,眯眼道:「是了,明哲保身的人多了些,有擔當的卻少了。」

這話傳到了趙曙那裡,他吩咐道:「最近有些好綢布,送些去沈家。」

他如今地位穩固,這個吩咐無人敢打折扣,稍後就有內侍坐車去了沈家。

「大王吩咐,說沈安做事牢靠,家中的妻子賢惠,妹妹可愛,令賞些東西。這不是天氣太熱了,宮中正好有這等薄紗,就送些來給她們做衣裳。」

幾大箱子布料被抬進了後院,等沈安進去時,就見楊卓雪和陳大娘在翻檢。

「果果來。」

果果在邊上和花花玩耍,跑的滿頭汗,見她招手就過來。

「跑了要擦汗,不然見風就會受涼。」

給果果擦了汗之後,楊卓雪拿出一匹嫩黃的布貼在她的胸前比劃。

「這個顏色好,趁著果果更是白嫩可愛。」

果果覺得太熱,就嚷道:「嫂子,要冰,要喝冰水。」

果果被沈安養的沒有半點刁蠻,可愛之極。而楊卓雪也算是嬌憨可人,於是姑嫂二人每日在一起廝混,很快就親熱的不行。

沈安看著這一幕,心中溫暖,就板著臉道:「才說每日只許喝一次冰水,你早些時候就喝過了。」

「哥哥!」

果果轉身,眼睛笑的彎彎的,「哥哥,做新衣裳。」

「好,做新衣裳。」

沈安笑眯眯的道:「想做多少就做多少。」

楊卓雪的眼睛都亮了,說道:「太多了些,夠穿三五年了。」

幾大箱子布料,家裡就兩個女性,寬裕的讓人羨慕。

沈安淡淡的道:「儘管做,咱們家不差這些。」

哥不差錢啊!

一個是媳婦,一個是妹妹,男人能當著她們說出不差錢的話,那種感覺真是倍爽。

男人掙錢幹啥?

第一不就是讓家人過上更寬裕的日子嗎?

果果拿起一塊布蓋在臉上,然後伸開雙手亂抓:「嫂子……」

楊卓雪靠近沈安,低聲道:「官人,這可有名目嗎?」

突然賞賜了這麼些價值不菲的東西,那位皇子是想幹啥?

「別管,收著用了就是。」

沈安很是嘚瑟的道:「為夫在外面打拚,你們只管在家中安生享用。」

楊卓雪的腦海里馬上出現了一個畫面:沈安在外面對人堆笑,拱手什麼的……

「官人,外面艱難嗎?」

沈安隨口道:「艱難。」

他是想起了改造大宋的艱難,所以有感而發。

官人竟然這般艱難?

楊卓雪畢竟是深閨婦人,以前在娘家時,楊繼年回家從不說公事,但他總是板著臉,所以楊卓雪以為父親在外面很忙碌,很辛苦。

沈安不知道妻子把自己想的那麼不堪,在邊上給她們出主意選顏色。

「郎君,黃春來了。」

黃春帶著蒲玖來了。

「見過待詔。」

蒲玖下跪行禮,恭謹的就像是在拜見自己的主人。

好言好語的說話得到的是婉拒,大棍子抽打過去,這人馬上就軟了。

所以對付小人還得要用棍子!

沈安微笑道:「蒲先生……」

「蒲玖,在待詔面前小人不敢稱先生。」

「起來吧。」

蒲玖起身束手而立,沈安問道:「你那些會造船的手下何在?」

蒲玖:「最出色的那幾個都在汴梁家中……小人……」

他抬頭看著沈安,目光有些閃爍。

「是擔心他們會投靠別人吧?」

沈安一句話就揭開了他的擔心,蒲玖惶然道:「小人懂的最多。」

「但你不會動手。」

沈安微笑著,看似溫和,可說的話卻是句句誅心。

「老實些,現在說什麼忠心都是假的,所以你最好別動歪心思,否則某會換人。」

換人之後,蒲玖自然就失去了價值。

失去了價值……

沈安可不是善人。

蒲玖再度跪下,「小人願意奉獻忠誠,小人發誓永不離開大宋。」

沈安盯著他,良久說道:「如此就準備吧。」

大宋這個巨人要站起來,左腳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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