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562章 聞五十二,果果的善心

陳洛的藥酒在沈家很有名。

他的藥酒是祖傳的方子,只是那時候的酒不夠烈性,所以泡不了多久就得喝完,藥性發揮不好。

沈家有烈酒,烈得就像是火。

這種高度酒才是泡藥酒的好材料,陳洛經過幾年的琢磨,又更新了配方,出來的藥酒效果不錯。

庄老實以前有些難言之隱,雄風難振,就是喝了陳洛的藥酒才做回了男人。

所以庄老實對他很是親切:「郎君的腰閃到了,想要你的藥酒去試試。」

「真的?」

陳洛幾乎要熱淚盈眶了。

他經常在家裡鼓搗藥酒,裡面的那些東西讓人見了心驚。至於使用,目前就庄老實試過,而且只用一種藥酒。

庄老實拍拍他的肩膀,欣慰的道:「某就知道你是個能幹的,誰也擋不住你的本事。去吧,讓郎君看看你的藥酒。」

陳洛覺得自己是個干御醫的料子,可卻沒機會進宮。

如今來到了沈家,他也想展露一番自己的醫術,若是郎君看重的話,以後說不定就有了第二職業……

有了兼職就多一份報酬,到時候和二梅雙宿雙飛……

嘿嘿!

吸溜!

想起二梅,陳洛就莫名的幸福。

他衝進了自己的屋子裡,打開了幾個箱子。

「那瓶跌打的呢?」

屋內的光線昏暗,些許微塵在箱子上面漂浮著。

陳洛的目光在兩個箱子里梭巡著,突然一個轉身,一拳揮出。

拳頭在半途停住了,因為他看到了果果。

果果壓根沒看頭頂上空的拳頭,而是瞪大了眼睛,驚呼道:「是什麼?那是什麼?」

那些小罈子都被打開了,從上面能看到些東西……

一條粗壯的青蛇就從罈子里探出頭來,雖然生機全無,但那雙冷冰冰的眼睛依舊讓人害怕。

陳大娘在後面看了一眼,就拉著果果往外走。

「我要看,我要看!」

果果奮力掙扎著,可陳大娘卻不給她機會,出門後抱起就跑。

陳洛愕然,嘟囔道:「都是好東西呢!」

他找到了跌打的那罈子藥酒,隨後送去後院。

「搽!」

於是楊卓雪就受苦了,用手沾著藥酒給沈安揉腰。

「……就是……就是操練的狠了些……哦哦……」

「三百餘人,要全部操練好……」

「……」

「官人,您一刀能砍死多少人?」

楊卓雪的問題讓沈安忘記了腰部的酸痛,不禁愣住了。

一刀……砍死多少人。

一刀能砍死一人就算是武技了得了。

別看那些人吹牛,真正的戰陣之上,殺敵並非易事。

比如說你一刀劈去,除非是把對手梟首,否則你就得做好對手暴起反擊的準備。

沈安記得在府州沖陣的那一次,一個西夏人腹部中刀,花花綠綠的腸子都流出來了,依舊砍死了兩個宋軍。

別輕視你的對手!

這是進入邊軍中的第一訓誡。

所謂邊軍,指的是有實戰機會的軍隊。目前也就是麟府路那邊算得上。

沈安很想說不知道,但出於男人的自尊心,他還是吹了牛:「那個……為夫一刀能砍死一個敵軍。」

他覺得自己這個牛吹的有些大。

可楊卓雪卻失望的道:「只是一人?」

在她的腦海里瞬間出現一個畫面:沈安持刀,對面的敵軍身高……有兩個沈安那麼高。寬度……有五個沈安那麼寬,吼聲如雷,一刀下來就能砍死幾百個宋軍……

沈安大喝一聲,一刀就把對手攔腰斬斷,血好多。

是了,身材高大血液才多,血流成河想來就是這麼個意思。

「郎君,聞小種回來了。」

嗯?

沈安剛想調戲一下妻子,聞言眼中冷了冷,問道:「他來作甚?可是領賞?是了,上次他抓到陳鐘的懸賞沒給,讓老實給他。」

「郎君,他是被抬回來的……」

「什麼?」

……

聞小種已經深陷昏迷之中。

前院他的屋子還沒來得及撤,所以什麼都在。

沈安進去看了一眼,只見他渾身就穿了一條犢鼻褲,身上和腿上都是藥膏。

郎中在給他處理傷口,見沈安進來就說道:「這位能活著回來真是運氣。而且有些刀口若是再深些,說不得就要出人命了。」

「這是本事!」

折克行說道:「從刀口看,他當時被多人圍攻,然後破圍而出……最後搶到了一匹馬逃回來,只是在城外就跌落馬下。」

門外一個大漢喜滋滋的道:「待詔,小人認得他,所以就把他背了回來。」

沈安微笑拱手:「多謝了,老實,給這位兄弟些辛苦錢。」

大漢沒想到沈安這般謙遜,喜道:「待詔人好,所以小人見到他跌落馬下,就想著送過來……」

庄老實帶著大漢去拿錢,沈安垂眸低聲道:「查此人。」

陳洛微微點頭,然後出了沈家。

稍後消息傳來。

「郎君,那人就是個潑皮。」

潑皮就好,沈安怕這是圈套。

折克行出城一趟,再回來時面色凝重。

「就在沈家莊出來一里多的地方,那邊能看到些馬蹄的痕迹,還有血跡,不過並無屍骸。從馬蹄印來看,當時是五人圍殺聞小種。」

「騎兵殺步卒,一人可當五人。五名騎兵圍殺一個步卒,那幾乎是手到擒來,輕鬆的不像話……」

沈安在思索這裡面隱藏著的信息。

折克行也有些佩服:「聞小種去了一次雄州之後,於戰陣殺敵有了經驗,否則今日他必死無疑。」

上過沙場廝殺過的人,自然要更強大。

此刻一個殺過人的府州兵就能幹掉兩個最精銳的禁軍。

為何?

因為那些禁軍沒有經歷過戰陣。

平日里操練的再出色也沒用,還不如上陣去殺一個敵人的鍛煉意義大。

沈安沉著臉道:「等他醒來問話。」

聞小種直至第二天才醒來。

他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屋頂有些奇怪。

我怎麼回來了?

他覺得昨日的廝殺是一場夢,於是就動了一下。

頓時劇痛從各個傷口處傳來,讓他不禁慘哼了一聲。

「醒來了?」

房門被推開,陳洛走了進來。

「郎君要問你話。」

「好。」

等沈安來時,見到的就是一個茫然的聞小種。

「小人是孤兒……從小就被那人收養,每日操練殺人之技……」

「殺誰?」

沈安覺得這事兒很有趣,也很無趣。

大軍絞殺之下,什麼殺手都是扯淡。

「殺山賊。」

聞小種苦笑道:「就拿山賊練手。」

「那也不錯,若是拿普通人練手,那就是喪心病狂。」

「他們以前殺過普通人……後來覺著普通人不會反抗,沒什麼意思,到了小人這裡就改成了殺賊人。」

沈安的眼中多了冷意:「多少人?」

「如小人這般的孤兒有百餘人。還有十餘人是統領……最後就是一個男子,叫做……」

「聞五十二。大家叫他聞先生。」

「五十二?」

沈安覺得這個名字很粗俗簡單,不該是一個組織頭目的名字。

聞小種說道:「是。好像是什麼忌日……」

沈安的眸子一縮,吩咐道:「老實。」

庄老實在外面應道:「郎君,小人在呢!」

「去查……對了,那位聞五十二看著多大?」

「三十餘歲的模樣。」

沈安說道:「八十年前這一段,去查,看看誰死了。要大人物。」

能有財力和毅力幹這種事的人,背後的原因必然不簡單。而所謂的忌日也定然是某個大人物的忌日。

庄老實應了,沈安起身說道:「你好生養著,回頭有事說話。」

聞小種的眼中多了哀傷:「郎君,小人是誠心來的,小人不記得有家,沒了去處。上次拿了陳鍾……小人承認,那次是想借著郎君來躲避他們的搜尋……可後來……」

他的眼角有淚水滑落:「後來郎君做事都不避開小人,小人感佩不已……」

他看著虛空,喃喃的道:「上個月的那一天,小人記得清清楚楚的。那一天早上,小人想著當年的事,就坐在台階上發獃,小娘子來了……」

他的眼中多了光彩,精神都好了許多,「小娘子問小人可是哭了,小人說沒有,小娘子就說她晚上想爹爹了也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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