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525章 默契,殺機

沈安上馬,嚴寶玉近前說道:「郎君,是進城還是什麼?」

「進城。」

宋商們呆立在那裡,有人喃喃的道:「他竟然是沈待詔?怪不得那麼大膽。」

「是啊!旁人怎敢斬殺遼人?而且還放過了咱們,這等膽略,也只有他才有。」

「他在西北和西南都築過京觀,殺人累累,有人說他是魔王,這樣的人來到了雄州……是為了什麼?」

「別說了,他又過來了。」

「稍後大伙兒都發誓,發誓不會把他的蹤跡泄露出去,否則……」

「好,用自己的父母妻兒發誓。」

沈安突然策馬過來,認真地問道:「某想請你們去辦件事,可方便嗎?」

商人們強笑道:「方便方便。」

那顆人頭就在那裡,沒頭的屍骸倒在另一邊……我們哪敢說不方便!

沈安微笑道:「那就請你等去傳個話……就說,想來上次的緣分還未盡,沈某在雄州恭候,不見不散。」

說完他看著宋商們。

這人瘋了?

這話分明就是傳給遼人聽的。

他想做什麼?

上次的緣分是什麼鬼?

「是,小人回去就傳話。」

「好,多謝了。」

沈安笑眯眯的謝了他們,隨後帶著邙山軍朝著雄州城去了。

宋商們看著那具屍骸唏噓了一會兒,有個慈善的還說稍後請人掩埋了。

「沈待詔令我等傳這話是何用意?」

有商人不解的問道。

李義突然想起了那些賊人,就說道:「莫不是為了那些賊人來的?」

「對,那些賊人分明就是遼人,沈安令我等傳話,就是要弄他們。」

「可遼人不好抓啊!而且對面說不定會接應他們。」

……

沈安才進城門,饒春來就出現了。

幾乎是熱淚盈眶般的,饒春來迸發出了令人髮指的熱情,令人帶走了幾個遼人後,又叫人去採買肥羊,順帶殺一頭牛,犒勞邙山軍。

「待詔您不知道,那些遼人來往飄忽,他們的馬是好馬,偶爾發現了也追不上……」

饒春來回頭艷羨的看著邙山軍的戰馬,「都是好馬啊!」

「這是從西夏人的手中奪回來的,你們皇城司也可以試試。」

饒春來搖頭道:「弄死幾個倒是能行,幾百個……」

皇城司最擅長的是刺探消息,殺人只是附帶的技能。

一行人進了城,知州錢毅才急匆匆的迎來。

他的嘴角長了個大瘡,看著紅彤彤的,頂端有個白點。

這是心急火燎導致的。

「一百多人……能找到他們嗎?」

錢毅覺得沈安怕是輕視了那些賊子,就認真的道:「那些不是賊子,而是遼軍的精銳。所謂的賊子只是騙人的。」

「某知道。」

一行人到了住所,饒春來告辭,準備去親自審問那幾個遼人。

「還抓了遼人?」

錢毅摸摸大瘡,嘴角抽搐了一下,「遼人會發怒……」

「先前殺了一個。」

沈安覺得錢毅就是只熱鍋上的螞蟻,顯然是被遼人嚇壞了。

他起身走到盆架邊,順手接過毛巾開始洗臉。

錢毅有些焦躁不安的道:「那些商人都不敢去榷場了……遼人催促,說再不去,今年的歲幣就要多給些……你知道的,遼人就靠著榷場拿到茶葉這些好東西,那些權貴想要的漆器等物也得靠榷場……他們拿不到貨就會威脅,頭痛啊!」

「賊喊捉賊。」

沈安說道:「那些賊人就是遼軍,所以那些威脅也只是假的。賊喊捉賊,目的就是施壓,讓大宋丟人。」

「某知道。」錢毅苦笑道:「可在雄州為官難啊!明明知道是假的,可依舊備受煎熬。」

「如今某來了,你就無需煎熬了。」

沈安洗漱之後,就問了最近的情況。

「……因為最近商人被截殺,榷場有人在走私……」

沈安緩緩回身,平靜的道:「可抓了嗎?」

錢毅搖頭,「最近雄州混亂,某怕動手會引發騷動。」

「該抓!」

沈安把毛巾丟進盆里,問道:「主要是誰?」

錢毅看了他一眼,「軍士。」

扯淡!

沈安心中冷笑,「軍士在監管之下,他們走私上官視而不見?」

錢毅面紅耳赤的道:「懈怠了。」

「懈怠……」沈安回來坐下,「怕是背後的主使吧。稍後皇城司那邊自然會給消息。先讓他們自首吧,若是不肯,咱們再好生勸勸。上天有好生之德,好歹給他們一次機會。」

勸勸?

這個好!

錢毅最近焦頭爛額,所以對榷場那邊的走私有些放任自流。

能不動手自然是最好不過了。

「那些賊人呢?」

錢毅見沈安的態度不錯,就覺得所謂的魔王之說太過無稽,「聽聞待詔於外交之道頗有造詣,要不某去尋遼人來說說話?」

這位大抵是和平主義者,真以為沈安是來談判的。

沈安不置可否的道:「若是能談的話,那就談談吧。」

等錢毅一走,饒春來就來了。

他的身上帶著血腥味,眼中多了幾道血絲。

「那幾個遼商是密諜,專門在附近打探消息,查探軍隊進出雄州的情況。」

這個口供和沈安的預料差不多,他問道:「他們可知道那伙遼軍的蹤跡?」

饒春來搖頭道:「那伙遼軍行蹤不定,連他們自己人都摸不清。」

那些遼人應當是在不斷地游弋,除非出動大軍圍剿,否則很難捕捉住他們的蹤跡。

「知道了。」

隨後來了個遼人,卻是榷場的官員。

「那些賊人要及早剿殺了,否則這生意還怎麼做?宋人若是不行,大遼可以派出大軍來雄州幫忙,保證能清理乾淨……」

遼人的大軍若是來了,澶淵之盟也就廢掉了。

所以這是笑話,取笑大宋的笑話。

錢毅在邊上聽了也氣得不行,而且遼人這般態度,就代表著他們不想和平解決此事。

……

「有本事就弄死咱們的人,沒本事就憋著!」

榷場里有些冷清,若是以往的話,遼人會發慌,可如今他們卻在笑。

「要給宋人一次大教訓,讓他們心頭滴血,為此少貿易些時日無所謂。再說了,等過一陣子,咱們不截殺商人,去劫掠百姓……如何?」

這裡是榷場,一個遼人在大聲說話,周圍的遼人都大笑起來。

「好,讓那些柔弱的宋人去哭吧。」

「他們在邊上呢!會聽到的。」

遼人們看了一眼對面的宋人,都笑的更加的肆意了。

就是要讓宋人知道啊!

「太囂張了!」

對面是一群官吏,邊上還有十餘名軍士。

打頭的乃是一個內侍,他冷笑道:「那些賊子果然就是遼人。」

邊上有官員說道:「李供奉,要不……去干涉一番?」

這內侍是內西頭供奉官李自然,也是榷場的大佬。

他回身看著這些官吏,說道:「若是沒有那些賊子,商人們會紛至沓來,哪有咱們的好生意?」

官吏們都笑了,眼中多了貪婪。

遼人在笑,他們肆無忌憚的說著遼軍裝作賊人肆虐雄州的得意,笑的肆意。

宋人在笑,商人不敢來榷場,卻方便了他們走私。

兩邊都在笑,偶爾目光交錯,都是滿滿的默契。

宋遼之間的貿易有貨物限制,比如說遼人不許賣馬,宋人不許銅礦等金屬售賣。

這份貿易清單上有許多禁止售賣的東西,書籍的種類也有限制,這一點比前唐好。前唐是恨不能把自己會的都教給異族,堪稱是掏心掏肺。

李自然和那個遼官相對一視,彼此頷首微笑,然後帶著人回去。

「那些賊人只是示威,咱們的貨物儘管走,他們知道分寸。」

「是。」

李自然嘆道:「這買賣啊要做大才好啊!」

因為榷場里不許商人私下貿易,都是官方的牙人溝通,然後定價和決定貿易的數量。可宋遼都是大國,那點貨物交易量哪裡會夠。

明面上的貿易量不夠,自然就催生了走私。

這就是市場的引導。

李自然冷笑道:「就說布匹吧,遼人的布匹更厚實,更便宜,朝中讓咱們加大購買,可遼人不樂意怎麼辦?還不得私下買來!」

「供奉,那些布匹都去了哪裡?」

「是啊!怎地要從遼人那邊大量購買布匹?」

李自然搖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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