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462章 悲劇的劉展

大宋的帝王從沒有道德潔癖,這一點在商人和妓女的身上體現的最為明顯。

大宋的商業環境空前寬容,軍隊都在經商,用於貼補軍費。

而妓女這個古老的職業也在寬容的範圍內,從南到北處處皆是。

慾望人人都有,只是有人能控制住,有人沉迷於其中而無法自拔。

劉展就是無法自拔。

他喜歡那些女人的殷勤和嬌媚,但他更喜歡新鮮。

每當換了個新女人時,那種新鮮的刺激感讓他文思如尿崩,往往能當場寫下幾首詩詞。

文人為啥會被稱呼為騷客?

沈安覺得大抵就是因為騷的。

他們最喜歡出入歡場,在荷爾蒙的氣息中尋找詩情畫意,在床榻之上努力尋找著靈感……

他看到劉展進去了,就低聲道:「盯好了,後面那邊可有人?」

黃春說道:「郎君放心,後門有兄弟在盯著,劉展若是敢從後門走,保證當場抓住。」

二樓多了燈火,然後窗戶上映出了人影。

劉展不喜歡二樓,那會讓他覺得不踏實。

但金主喜歡,他也不好反對。

金主是個有錢的文人,在圈子裡出手大方,所以風評頗好,大有賽孟嘗的意思。

想融入一個圈子,最好的法子就是撒錢。

哥有錢,咋滴?

等那些人習慣了有你出錢請客吃喝之後,你就是至交好友。

人是個習慣動物,劉展就習慣了有人請客。

所以哪怕金主只是個文人,和他的地位相差很大,可兩人之間依舊很是親熱。

「學士……飲酒。」

金主笑吟吟的舉杯,喝了酒之後,他就摟著了身邊的女人,不知是動了哪裡,引來了一陣嬌嗔不依。

劉展捻著鬍鬚,剛想出了一句詞,被這嬌嗔給岔沒了。

「郎君……」

身邊的女人靠了過來,香味撲鼻。

還有那柔軟……

額滴神啊!

劉展覺得什麼詩詞都比不過此刻的感受,他已經身處雲端之中。

「郎君請飲酒。」

室內漸漸開始升溫,劉展也喝的醺醺然,高喊道;「某有了……」

金主撫掌笑道:「某洗耳恭聽。」

他的眼中閃過鄙夷之色,然後又變換為欣賞之意。

什麼狗屁的學士,不過是個色中餓鬼罷了。

每次來都作些淫詞浪語,若是被外人聽了去,怕是會把眼珠子瞪下來。

所謂的權貴高官,私底下比普通人還不堪。

他舉杯輕啜一口,看著劉展摟著女人起身,然後就開始走神。

等走神完畢,劉展正好誦讀完了自己剛作的詞,然後只說是要方便,就摟著女人走了。

什麼方便?

是迫不及待了!

金主心中鄙夷,卻熱情的道:「房間都備好了,全新鋪蓋,保證學士今夜能重溫新婚……」

「別……別提這些,要……要小心!」

劉展左手攬住女人的肩膀,右手擺動,然後打開了房門。

「那是……那是誰?」

劉展突然晃動了下腦袋。

燈火下,一個男子走進了樓下的大堂里,看著笑吟吟的。男子在緩緩四處查看著什麼。

劉展只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固了,他猛地把女人按下去,自己也趕緊蹲下,然後伸出手指頭豎在唇上,低聲道:「別出聲,今夜某沒來過……懂?」

女人莫名其妙的點頭,心想難道是這位的妻子來抓姦?

她抬頭,借著燈火,就看到了一雙狼一樣的眼睛。

劉展的聲音幾乎能結冰:「但凡說出去,某弄死你全家……全家,懂不懂?」

女人知道他是官員,而且有人願意為他包下青樓,那幾乎就是權貴般的高大上,所以就慌亂的點頭應承了。

這年頭權貴想弄死一個妓女不算是太艱難。

面對死亡的威脅,女人怕了,渾身顫抖。

「奴知道了,不敢,不敢說……」

她癱坐在地上,再抬頭時,劉展已經不見了,身前卻多了個年輕人。

年輕人微笑著問道:「可看到劉展了嗎?」

劉展已經一溜煙跑到了後面,準備從後門開溜。

後面是廚房和雜物間,以及那些雜役的住所,很是混亂。

此時是生意的高峰期,可今夜這裡被金主包下了,所以大半雜役都得了假期,不是出去玩耍,就是在後面睡懶覺。

劉展小心翼翼的靠近後門,突然想起了沈安的秉性,冷汗瞬間就爬滿了後背。

那人手中有一百多號人,而且還知兵……

知兵的人會不知道堵住敵軍潰逃路線的道理?

在西南擊敗交趾伏兵的一戰中,沈安親率騎兵攔截了敵軍的潰兵,這就是堵後路。

阿彌陀佛……

他默念了句佛號,然後左右看看,就摸黑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里很臭,劉展吸吸鼻子,然後乾嘔了一下。

竟然是來到了茅廁!

他心中懊惱,正準備出去時,就聽到了沈安的聲音。

「這裡就那麼大,外面有咱們的人在巡視,後門有咱們的人在盯著,他難道能插翅飛走了?」

「搜!」

接著就是青樓掌柜的哀求,可沈安只是報了名號,那掌柜就偃旗息鼓了。

「這是某和劉展之間的恩怨,你確定要插一腳?」

「不敢不敢,小人這就帶路,這就帶路。」

有了帶路黨明顯就方便多了,那些雜役被叫了出來帶路搜查。

官員不得嫖那個啥……一旦被抓住,劉展就徹底完蛋了。

所以他咬牙切齒的暗自罵著沈安,然後用漸漸適應了幽暗環境的眼睛尋找藏匿之地。

茅廁里能有什麼地方藏身?

沒有!

劉展聽著外面漸漸接近的腳步聲,一咬牙就蹲身,然後反身試探著往糞坑下面伸腿……

燈籠被舉著照進來,黃春在裡面仔細看了看,說道:「郎君,茅廁沒人。」

「他難道會飛?」

沈安的聲音顯得很是懊惱。

劉展心中歡喜,卻沒注意腳下那個小坑漸漸被踩平,細碎的泥土在窸窸窣窣的往下掉……

「走,去前面看看。」

見鬼了!

沈安那邊氣呼呼的去了前面,劉展心中大喜過望,等腳步聲遠去後,就雙手抓住踏板,用力踩了一下,準備上去……

剛一發力,他就感到腳下一滑……

「救……」

呼救聲剛起就沒了後續,劉展咬住嘴唇,絕望的感受著身體在漸漸下滑。

噗通……

半個時辰後,劉展渾身濕透的從茅廁里出來了,期間還遭遇過一個雜役小便,他被淋了一身。

他狼狽的從後門出去,這裡僻靜,倒也安全。

當看到前方燈火輝煌時,劉展第一次痛恨汴梁的夜生活那麼豐富多彩,然後就低著頭走進了光明之中。

眾人見一個渾身濕漉漉的男子出來就覺得好奇,等一股子惡臭襲來時,現場就亂套了。

「呀!他身上全是屎尿!」

「好臭!」

「嘔!」

「真噁心!」

「這人都大把年紀了,怎麼還會掉糞坑裡呢?」

「說不定是腳滑了。」

「他在哭!」

「他哭了。」

聽著這些議論,劉展哭了。

某好端端的在和女人聊天,竟然被那沈安逼迫著躲到了茅廁里,現在渾身惡臭,回家怎麼解釋?

「嘔!」

他一邊吐一邊哭,狼狽不堪。

沈安,某下次抓住你的把柄,定然要弄死你!

「這不是……這不是劉學士嗎?哎!這位……這不是劉展劉學士嗎?」

一個男子突然指著劉展喊道:「這人某認識,就是劉展。」

「劉展?那不是朝中的重臣嗎?」

「哎!真是劉展哎!」

「這位是去了哪?怎麼掉糞坑裡去了?」

劉展捂著臉,低頭就跑。

「劉展!」

他聽到了那個罪魁禍首的聲音,心中殺機滿滿的抬頭。

沈安正坐在路邊一個小攤邊上吃宵夜。他手持一根寒具在啃,此刻卻張開嘴,嘴裡的寒具渣渣直往下掉。

寒具就是麻花,此時多用蜂蜜和面油炸,越吃越香。

「這是……劉展?」

沈安的眼中全是愕然,然後忍不住丟了寒具,捧腹大笑。

怪不得沒抓到這廝,原來竟然是掉茅坑裡去了。

沈安覺得這樣的劉展更讓自己舒坦解氣。

他暢快的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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