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漢兒當有大丈夫 第0181章 我樂意,你要怎地?

沈安自然不知道這些事,他回到家後就面臨著妹妹的眼淚攻勢。

「郎君,小娘子可是天天都在念叨著您呢。」

陳大娘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提了個建議:「郎君,您這歲數……可以定下來了。」

先定親,然後未來的姑嫂之間還是可以走動走動的嘛,到時候果果豈不是又多了個朋友和去處?

沈安微微搖頭,伸手擦去果果臉上的淚水,說道:「此事還早。」

他馬上十五了,在這個年代,十五歲就可以算是成人了,第二年,也就是十六歲時即可成親。

「安北兄。」

趙仲鍼就像是個兔子般的竄了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沈安覺得趙仲鍼又長高了些。

「安北兄,那廣勇軍果真是全爛了嗎?」

趙仲鍼竟然關心這個?

沈安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想著問這個?」

果果在他的懷裡抽噎著,漸漸的就好了些。

趙仲鍼笑道:「以前見過大軍開拔,那時就艷羨著,想著等有了機會就上馬殺敵……可後來長大些了才知道,原來我大宋的騎兵少的可憐。我就在想著去哪找戰馬……好歹要能擋住遼人和西夏人吧。」

他的眉間多了振奮之色,近乎於眉飛色舞的道:「若是我大宋有雄兵百萬,再有戰馬百萬,還怕什麼外敵?到時候直接掩殺過去就完事……所以軍隊只嫌少,不嫌多。」

沈安抱著果果突然陷入了沉思。

果果的臉上還掛著淚水,卻已經安靜了下來。

趙仲鍼就沖著她做鬼臉,想逗她笑。

果果自然要怒目而視,兩人一番爭鬥之後,果果的嘴癟了起來。趙仲鍼怕被沈安收拾,就趕緊停了,卻發現沈安還在沉思。他以為是有忌諱,就說道:「安北兄,可是不許說嗎?那我不問就是了。」

沈安搖搖頭道:「不是這個,我在想別的事。」

他盯著趙仲鍼看了半晌,看的趙仲鍼心中發毛,還以為自己是犯了什麼錯。

「仲鍼……」

沈安抱著果果在思索著措辭……

「你……你對大宋怎麼看,我說的是以後的大宋。」

沈安放鬆了下來,看著有些漫不經心的味道。

趙仲鍼以為這只是個玩笑般的問話,就不假思索地說道:「要變厲害些,至少要把三冗給解決了。」

三冗,冗兵、冗官、冗費,這是老生常談,也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看法。

「然後呢?」

沈安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問道。

趙仲鍼也不在意地說道:「接著就打遼人和西夏人……」

這是迫在眉睫的威脅,每當遼使在汴梁囂張跋扈時,每當聽到西夏人在西北侵佔大宋的地盤時,這種念頭就不可抑制的會從心底深處泛起。

沈安點點頭,然後陷入了沉思。

歷史上的趙仲鍼登基前就察覺到了大宋面臨著的危機,於是他開始張望著。

可彼時大宋上下皆是保守官員的天堂,最後只有王安石才入了他的眼。

然後他和王安石草率的做出了革新的決定,並立即開始。

這娃是看到了危機,而且想解決危機……

可你的眼光不夠好,你的眼界不夠開闊,你的學識被人給禁錮住了。

同學……以後我會好好的教導你。

「想法不錯。」

沈安微笑道:「保持住。」

未來的皇帝最需要的是觀念更新,他需要在這個更新的觀念下去看待大宋的問題,而不是孤注一擲。

……

元旦,沈安更願意叫做過年。

曹家這等權貴家族過元旦的氣氛不是很濃烈。

家大了,那些親情也就散了、假了。

曹承輝看著躺在床上的兒子曹定,負手問道:「你就沒有一點錯處?」

曹定鼻青臉腫的看著很嚇人,可剛才御醫來過了,說都是皮外傷,無礙。

御醫是皇后派來的,大抵是要評估一下沈安下手的狠辣程度。

曹定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嘶聲道:「爹爹,孩兒只是問結親之事,就被他打了。若非是他偷襲,孩兒今日定然會弄死他……弄死他!」

他聲嘶力竭的叫喊著,然後鼻樑骨的斷裂處發出的劇痛讓他不禁慘叫起來。

曹承輝看著兒子的模樣,不禁微微搖頭,說道:「御醫說了少動。」

曹定喊道:「要弄死他!不然孩兒沒臉出門了。」

昨日他先被沈安暴打,隨從也被姚鏈爆捶了一頓,兩人一路狼狽歸家,看到的人不少,那臉都丟到城外去了。

外面如今正在傳播著他被沈安打尿的消息,這以後還怎麼出門?

曹承輝嘆道:「你且好生養著,這些事為父自然會管。」

出來之後,曹承輝叫了管家來,說道:「去,找人去給聖人傳話,說說這事。」

消息很快傳遞了進去,但宮中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聖人說此事曹家不要管……」

「為何?」

曹承輝怒道:「她做了皇后是好事,家裡也沒想靠著她做什麼。可沈安都挑釁到了曹家的眼皮子底下,若是不出手,以後曹家還怎麼在汴梁立足?」

「走!」

曹承輝大手一揮,帶著十多名家僕就出門了。

……

臨近元旦的汴梁很熱鬧,雪停後,開封府組織人力清掃了一番,乾乾淨淨的迎接新年。

任守忠對民間過年的氣氛有些不大熟悉,所以一路緩緩看著,到了沈家門外時,就看到了被陳大娘帶著出來玩耍的果果。

巷子里的孩子大多皮實,追逐打鬧無所不能。

果果是小女娃,也躍躍欲試的想參與進去,只是被陳大娘給攔住了,然後來了幾個女娃一起玩。

任守忠走到門外,姚鏈不認識他,就問道:「你找誰?」

「叫沈安出來。」

任守忠步入沈家,負手站在門內,目光微冷的看著院子里的布置。

他身後的兩個隨從站在門後,就像是兩個門神杵在那裡。

任守忠在冷笑著。

上次他去樞密院傳達皇后的話,沈安一副懶洋洋不耐煩的模樣,讓他覺得丟了臉面。

太監的心眼子小,睚眥必報只是尋常。

所以今日他詛咒發誓,只說自己定然會讓沈安服帖,這才搶得了這個差事。

他看到了沈安,然後嘴角掛起了譏笑。

連皇后的親戚都敢打,你以為你是誰?

這次不把你整個半死,你就不知道得罪了我任守忠的後果。

沈安從後面打著哈欠來了。

「是任都知啊!稀客!請到書房用茶。」

沈安隨意的拱拱手,知道是那個事兒發作了。

書房裡,雙方坐下。

「茶水就免了。」

任守忠擺擺手,目光冷淡。

客串侍女的曾二梅馬上就昂首挺胸的道:「多謝貴客。」

呃!

這是慶幸客人不喝茶……為主人家省錢了?

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任守忠只是想表達一種情緒,可被曾二梅這麼一頂,頓時就覺得胸口有些發悶,於是就看了她一眼。

這……真特么的丑啊!

任守忠的嘴角抽搐著,覺得沈安是故意讓這個醜女人來上茶,好噁心自己。

你不仁,我不義。

他的右嘴角微微上翹,皮笑肉不笑的道:「沈待詔這是沒把聖人放在眼裡啊!」

沈安詫異的道:「把聖人放在眼裡?這不對吧!」

他微微後仰著頭,「任都知,聖人要放在心裡。放在眼裡……咱也見不到聖人不是,怎麼能放在眼裡呢?哦……」

他指著一臉漲紅的任守忠說道:「原來任都知你就把皇后娘娘放在了眼裡,過眼即忘啊!」

他豎起大拇指,贊道:「任都知服侍著皇后娘娘,走眼不走心,沈某佩服。」

任守忠眼高於頂,習慣性的敲打了一下沈安。沒想到竟然被反擊了。

這個反擊很凌厲,任守忠不得不起身道:「某說錯了。」

沈安笑眯眯的道:「知錯就改,這還是個好人嘛。」

被戴了個好人帽子的任守忠冷冷的看著沈安,說道:「結親不成自然可以婉拒,為何要動手?」

他在等著沈安拿撒尿來說事。

可沈安卻說道:「那曹定為何要當眾攔截沈某?他難道不會上門拜訪嗎?」

這是想造成既定事實,不然就毀掉果果的名聲。最次也是覺得沈家不值得曹家尊重。

任守忠冷哼一聲道:「那也不至於動手。」

沈安定定的看著他,目光漸漸轉為冷漠,然後淡淡的道:「我樂意,你要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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