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病毒營銷,成就偉大企業

詹姆斯·洪和吉姆·楊的故事告訴我們,只要設計出對的產品,白手起家的企業就有可能發展成市值數百萬甚至數十億的公司。無須花錢做廣告、搞營銷,無須組建銷售團隊,風投家們也會為了能給你扔錢而互相殺得頭破血流。

這樣的說法未免有點看上去很美,不免讓人聯想到深夜電視廣告上那些忽悠人的快速致富訣竅,或者郵箱里新一波騙人錢財的垃圾郵件;但是,Web 2.0時代不少標誌性的公司——Hotmail、eBay、PayPal、MySpace、YouTube、Facebook,以及相對上線才不久的Digg、LinkedIn、Twitter和Flickr,甚至數以千計引導著正在崛起的「社交媒體」的微件製造商們,卻都是踏著這樣的步伐走過來的。他們成功的訣竅,便是設計出了人們真正需要的產品。這種強烈的需求使得用戶們心甘情願地在自己的朋友、家人、同事和同伴圈內推廣他們的產品。這便是Web2.0的美妙之處:你能以一種前所未有的方式培養企業,讓它在極短的時間裡創造出驚人的價值。

這些企業之所以能夠成功,離不開身後「病毒循環」的支持。所謂「病毒循環」,是指將產品的病毒性與功能性相結合。簡單說來,是指公司依靠用戶吸引用戶來實現增長。 只要用戶使用了產品,他們便同時也傳播了產品。畢竟,如果Facebook上一個朋友也沒有,你會去註冊嗎?如果沒有分享照片的功能,你會去用Flickr嗎?如果eBay上一個買家也沒有,你會去那兒發帖賣東西嗎?如果沒有人接受PayPal作為付款方式,你會用它嗎?僅僅在Hot or Not上瀏覽照片、根據照片人物性感程度打分,而不分享這一經歷,是不完整的——用戶們深知這一點。

洪和楊智慧的結晶上線僅90分鐘後,用戶數量便開始每兩個小時翻一番。一天之後,這一速度變成了一個小時一次,用戶數量突破了10萬。每十位用戶中就有兩到三位會主動把網站鏈接發給他人,網站便循此套路不斷擴大。這樣的現象之所以會出現,是因為當人數足夠多時,人們的行為便有了很強的可預測性。我們傾向於主動將有趣或好玩的段子和產品,傳播給自己社交圈內的成員,無論他們是郵件地址簿里的聯繫人、會上Facebook的好朋友、博客上的訪客、Twitter上的粉絲,還是論壇里的跟帖人。

那些依靠病毒循環的企業們所要利用的,便是這一特點。

正反饋循環

負反饋循環製造負面循環,它使得投資者拋售股票,引發股市下跌,導致更多負面消息產生,從而使更多人賣出股票,循環往複。病毒循環則與之相反。它是一種正反饋循環,是一個良性的循環。在被正確使用的情況下,其結果應該像魔法一樣產生能夠自我複製、海納百川般的增長。換言之,病毒循環就好比銀行賬戶里的複利一樣:一個用戶變成兩個,然後變成四個、八個,直到一百萬個,甚至更多。又好比你手上的一分錢在一個月內每天成倍增長:一周之後,這一分錢就變成了64分;兩周之後,就變成了83.92美元;等到第30天時,則變成了540萬美元。繼搜索引擎後,病毒循環或許算得上矽谷最卓有成效的企業成長催化劑了。

風險投資家們也紛紛被以病毒循環作為商業模式的企業所吸引。毫無疑問,彼得·泰爾對Facebook那50萬美元的成功投資對此功不可沒。如今,根據每個人對Facebook的估價不同,泰爾的投資已升值到了3億~7.5億美元之間(至少名義上如此)。紅杉資本早期投資YouTube的魯洛夫·博塔(Roelof Botha),也把賭注押在了病毒循環之上。社交網路Ning募集到了1.04億美元的風險投資,而專門製造照片幻燈片工具的微件公司Slide,則從富達投資(Fidelity Iments)拉來了5000萬美元,還被普信資產管理(T.Rowe Price)給出了5億美元的估價。合廣投資(Union Square Ventures)的執事股東弗雷德·威爾遜(Fred Wilson)曾開玩笑,戲稱自己在考慮要不要把公司名字改為「病毒投資」(Viral Ventures),畢竟每年公司2000萬美元總投資的三分之二都進入了病毒循環的公司,其中就包括微博平台Twitter。

「病毒」一詞雖然是從流行病學中轉用而來,以解釋網路上用戶之間傳播信息的方式,但互聯網的病毒性與自然中的病毒性卻不盡相同。絕大多數人都是無意識地傳播病毒——這是作為人類與生俱來的副產品。然而,在互聯網上,用戶們卻在充滿熱情地散播想法、信息、意見、博客鏈接、照片、視頻,以及互聯網服務(用戶從網上下載電腦病毒不屬於此類;和在真實世界裡一樣,沒有人想主動傳播這些東西)。想起來真令人不可思議——如此深刻、強大,且具有盈利可能的事物竟然被我們忽視了如此之久。曾擔任MySpace、hi5等其他社交網站廣告執行官的企業家安德魯·陳(Andrew )對此有一個簡單的解釋:這個至關重要的洞見「價值不菲」,而那些為數不多的、理解了這一概念的人「都在拿它開公司賺錢」。

在陳眼裡,病毒循環是「當今世界上最高級的直接營銷政策」。此外,它還從不犯錯:病毒循環就是營銷,但它已經跳出了營銷的傳統意義。 「除非產品真的很好,不然很難擁有很強的病毒係數,」風投家威爾遜表示,「你可以在一個很爛的應用程序里設計一個病毒誘餌,但如果它真的很差,用戶們就不會走上病毒循環的道路,企業也會面臨倒閉。」如果你打造出的是人們真正喜歡的產品,用戶們便會自發地幫助你的公司成長。用戶在使用產品的同時,其實也是在推薦這個產品。

病毒式商業模式並不是一個全新的概念。以特百惠為例,理家會的每一個成員都是潛在的銷售員,病毒元素早就鑲嵌在了它的營銷公式里。安利利用多層級的營銷模式銷售個人用品、珠寶和生活用品的策略也是如此。20世紀90年代初,MCI通訊公司的「家人和朋友」活動為消費者們傳播產品提供了好契機。而那些連環信和傳銷,又何嘗不是病毒循環雛形呢?

不過,最適合「病毒」生長的,還得數沒有任何摩擦力的互聯網。在這裡,足夠多的點擊率就能將一條信息傳播給數千萬人。

病毒循環創造的政治奇蹟

病毒式策略並不僅限於商業。它們也在慢慢滲入其他領域——比如政治。其中將病毒循環運用於政治宣傳最成功的,莫過於巴拉克·奧巴馬。「我從為社區服務的經驗里學到了很多最基本的道理,其中一條就是真正的改變來自底層,」奧巴馬在一次演講中說道,「而互聯網就是草根們相互聯繫的最好工具。」由於組織所能接觸到的人員總是有限的,我們不得不依靠組織內忠實的成員去擴大範圍。在一切事物皆具有病毒性的前提下,推薦者的好壞決定了組織從初始成員向外鏈接的能力。而朋友、家人和同事所具備的可信度,則是一切做廣告的營銷者做夢也難以企及的,也因此成了網路競選的動力。網路在艾奧瓦等需要組織支持者召開黨團會議的州起到了巨大的作用,也因此給奧巴馬帶來了第一場巨大的勝利。可以說,正是由於這種競選方式,奧巴馬才避免了在初選中屈居第二的結局,打敗了人氣頗高的希拉里·柯林頓。

將24歲的Facebook創始人克里斯·休斯招入麾下成了本次競選的關鍵。通過將社交網路和移動互聯網合併為一個專門為奧巴馬總統競選服務的中心平台,頂著「互聯網組織大師」這樣一個非正式頭銜的休斯把草根競選升級成了Web 2.0模式。發揮著關鍵作用的My.Baraa(簡稱MyBo)是一個活躍的網路社區和社交網路,擁有150萬名註冊志願者。用戶們在這裡創建主頁,填寫個人描述,添加朋友,撰寫博客,加入已成立的27000多個團體,募集捐款,組織聚會——一個類似Facebook的界面便能讓你完成所有工作。此外,網站還有搜索功能,讓志趣相投的人更快地找到對方;一個可以為你搭建個人募款主頁提供工具的頁面(設置個人目標,組織外聯,宣布募捐結果);一個博客;一個能夠吸引更多用戶前來瀏覽網站的論壇。

截至選舉時,MyBo的用戶們組織了超過20萬場競選活動。這些活動不僅為奧巴馬帶來了大量的群眾基礎,隨之而來的還有大筆金錢。在兩年的時間裡,競選宣傳從共計400萬名捐款人手裡收到了7.5億美元的資金,其中90%的捐款都在100美元以下——約半數甚至不足25美元。這場競選實現了捐款人上的民主。向富豪們募捐總給人以用金錢買權利的印象,而奧巴馬則瞄準了小人物,把募捐的機會散布給了數以千萬的美國人——也把競選的賭注分發給了每一位捐款人。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這些成績的取得都沒有依靠專門的資金募集活動,而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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