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揚名立萬

小艾最後成了令全城混混聞風喪膽的人物,是因為他成功地讓當時最大的混混黑子低頭。事情的起因是小艾為釘子戶出頭,和黑子的手下碰上了,最後導致他和黑子之間的對話。這次事件後,這個城市裡所有的混混都知道了小艾的兇狠。

小艾和鄰居相處很好,經常沒事的時候一起坐著聊天。那天,小艾聽街坊們說起附近的一個建築工地,天天晚上干到12點左右。機器的轟鳴聲、打樁聲讓大家無法安心睡覺。這一帶居民找了很多部門去投訴,可這些部門都互相推諉,沒有人來管這件事。小艾聽了,決定管管這閑事。

他一個人,怎麼對抗有錢有勢的施工隊呢?他有招,每天晚上吃完飯,帶上坐墊,來到工地進出車的路口盤腿坐下,雙手合十,一副老僧入定的樣子。工人們誰也不知道他的底細,以為來了化緣的和尚,過去拽他,都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工頭報警了,警察來了處理不了。畢竟工地擾民在先,而且派出所的警察知道小艾,拿他沒有辦法,勸了幾句就走了。問題一點沒解決,白天小艾也不去,就是到了晚上,跟打卡一樣,按時到工地車子必經之路的路口擋著。工地的人沒辦法,小艾一來,只好停工。

建築方找到了黑子,請黑子來管這個事。那天小艾照常在工地入口打坐,來了兩輛沒有車牌的麵包車,從上面下來一群人,人手一把鎬把子。這些人個個窮凶極惡,看見小艾,不管他是不是精神病,上去就是一頓暴打,把小艾打得像死豬一樣動彈不得。他們看打得差不多了,就把小艾拖到馬路邊一丟,開車離開。小艾在馬路邊躺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一個晨練的老頭髮現他渾身是傷,躺在路邊,把他送回了家。小艾在家躺了一個星期,那些平時聽他調遣的混混們一個個都藏得無影無蹤了。誰願意為一個精神病出頭呢?何況那些人是這些小混混們惹不起的人。這些混混們消息特別靈通,他們告訴小艾,事情是黑子的拜把兄弟帶人做的。帶頭的人外號胖老四,長得又黑又壯,滿臉絡腮鬍子。因為打架下手狠毒,大家都叫他黑老四。

又養了幾天,小艾能下地走路了。他下地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報復工地,找工地的麻煩。他先去買了些冥錢,來到工地邊,堆了個土堆,找塊木頭板,板上刻著:小艾之墓。他呢,在土堆旁邊整整燒了一上午紙,馬路上都是他撒的紙錢。工地的人很鬧心,又報警,警察來了,才把他勸回了家。

小艾回家,馬上收拾包裹,到火車站買了張車票就走了。他沒告訴任何人他要去哪裡。他不鬧事,一切照舊,工地晚上施工一直干到半夜,鄰居依舊抱怨,依舊無可奈何。小艾走後,彷彿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小艾消失了整整3個月,就在大家都快把他遺忘的時候,他悄悄回來了。回來那天,他身穿棉布軍大衣。他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還帶了個小子。那小子是小艾最早蹲大獄的時候認識的,兩個人在監獄裡關係最好。這次小艾失蹤,就是找他去了,小艾在他那裡住了3個月,這次回來是為報仇的。

小艾回來以後,深居簡出,很少在人前露面,不像以前那麼招搖了。他倆每天下午出來到處溜達,到處打聽黑老四。別說,還真讓他們打聽到黑老四的行蹤,最近黑老四要去參加一個小兄弟的婚禮。

婚禮在一家酒店的餐廳里舉行,餐廳在三樓。小艾和他的獄友去了,混在賓客里,毫無顧忌地大吃大喝。結婚的小子也是出來混的,來參加婚禮的人很亂很雜,幾乎沒人發現小艾和他的獄友混進來。他們一直吃到新郎和新娘出來敬酒,按照婚禮程序,先敬雙方的父母,然後就是黑老四。黑老四西裝革履地坐在首席,以新郎的領導自居,正端著酒杯等著新娘倒酒。

小艾和他的獄友趁亂擠到伴郎身後。他倆戴著老頭帽,動手前把老頭帽折回去的部分展開擋著臉,就露出眼睛,變成了蒙面人,沒人看得清他倆的臉。他們在黑老四接過酒杯仰脖喝酒的一瞬劫了手。小艾從軍大衣里掏出土槍,對著黑老四開了火。槍是他獄友自己做的,子彈是鐵砂一類的東西,不會一槍致命。小艾開了幾槍,黑老四當場就被打成蜂窩煤。周圍的人騷動起來,現場很混亂。來參加婚禮的很多是在道上混的,這些人的反應是一流的,有的人立刻拔出刀要衝上來。小艾的獄友也從大衣里掏出一把雙管的獵槍,這桿槍也是自製的土槍,可以單手拿著。小艾的獄友舉著槍,擋在小艾身邊,槍口對著那幾個拿刀的小子。那幾個不敢上前,讓出一條路,小艾和他的獄友迅速離開餐廳,消失了。

再說黑老四,當下就被人送到醫院急救。黑老四的手下沒人想到是小艾做的,還以為是生意上的對手來尋仇的。小艾大鬧婚禮後,根本沒走遠,就在酒店附近盯著,眼看著大家七手八腳把黑老四拉上了車,奔向醫院,就和獄友尾隨其後。黑老四被送進醫院急救室,醫生趕忙給他取打在肉里的鐵砂,黑老四疼得哇哇叫。醫生和護士都沒有注意到急救室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小艾和他的獄友撞門衝進急救室,他的獄友拿土槍對著在場的醫生,讓他們安靜,停下手裡的活,誰動就朝誰開槍。醫生和護士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小艾拿起一把手術刀,在黑老四兩個腳後跟狠狠剁了兩刀,砍斷了黑老四的腳跟腱。黑老四當時就疼昏過去了,急救室里的醫生護士都被這兩個兇殘的傢伙嚇到了。砍完人,小艾和他獄友迅速離開醫院。黑老四不用再被送一次醫院,醫生護士反應過來,趕緊給黑老四動手術。只是,他的跟腱被徹底砍斷,就算神仙來了,也接不上了。從那以後,黑老四成了殘廢,得藉助輪椅行動。小艾蟄伏3個月,僅帶一個幫手,就乾脆利索地把黑子的把兄弟給弄成殘廢,報了那日被打得像死豬一樣在路邊躺了一夜的仇。

整個行動,包括在醫院,小艾和他獄友都是蒙面的,所以這個事情最後沒人知道是誰做的。道上紛紛傳揚說是黑老四得罪了什麼人,那人出大價錢從外地請人把他干成了殘廢。小艾很謹慎,和獄友在外面租了套房子,徹底和家裡斷絕了來往。滅了黑老四以後,他消停了兩個多月,要多低調有多低調。

報復黑老四隻是小艾挑戰黑子的第一次戰役,小艾的目標遠大,像當初在號子里一樣,他要靠自己的堅忍和兇殘讓之前打壓過自己的黑子低頭。他先打聽了黑子的勢力範圍和黑子的背景。

黑子和這個城市裡勢力雄厚的地產公司有關係,從這些房地產開發商手裡賺一些錢。這些房地產公司從政府那裡得到一片土地的開發權,在搬遷補償上往往和這塊地上的住戶達不成協議,住戶拒絕搬家,不接受開發商的條件。這時,開發商就會找道上人幫忙解決。黑子壟斷了這個城市的這項業務,前些年,新聞里說某某地方出現了逼人搬遷的事,基本都是黑子在背後主使。黑子收了開發商多少錢,無從考究。開發商很認黑子,因為只要黑子的人一出面,住戶都會老老實實搬家。

黑子做事手段很損,遇到釘子戶,他先派人談,也不是好好談,而是擺出黑社會的流氓架勢嚇唬人家。談不攏就離開,想方設法禍害釘子戶。比如,他們在罐頭瓶里灌滿大糞,封住口,半夜從人家窗戶丟進屋子裡去,罐頭瓶砸到家裡,肯定會碎,瓶里的大糞飛濺出來,弄得哪哪都是。或者,半夜裡派一群人去釘子戶家,進屋就打。給他們這麼折騰,沒有敢不搬家的。黑子手下有100多混混,專門逼人搬家。他還派人去各個舞廳夜總會收份子錢,派人護場子。另外,黑子有一家很大的貨運公司。

小艾想破黑子的財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那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對方人多勢眾,個個兇狠。小艾呢,就兩個人,勢力相差太過懸殊。但是小艾的思路和一般人不一樣,他就用兩個人去拼對方那麼多人,而且是正面拼殺,不在背後下黑手。不知道他腦袋咋想的,換了我,打死我都不敢。但是小艾就這樣做了,要不咋說小艾能出名而我默默無聞呢,差別就在這裡。

當時有個開發商搞到一片新開發的土地,原住戶可能是嫌補償低,也可能想多賺一點,就是不搬家。對於這樣的人,開發商打官司肯定會贏。但是打官司的周期很長,從判決到最後執行的時間也很長,開發商們等不起。對於開發商來說,時間就是金錢。正道解決不了,這家公司就請黑子介入解決,一度鬧得很兇。最後大部分住戶都屈服於黑子的淫威,搬走了。只剩三家,死活不搬,成了頑強的釘子戶,靠嚇唬不能讓這三戶人家屈服。他們家裡的玻璃被砸了,就用木板釘上湊合住,彼此僵持著。

對於這樣的事情,那些管事的部門一般都睜隻眼閉隻眼,只要不搞出人命就行,天知道他們得沒得什麼利益啊,所以黑子那些人可以大大方方進去亂搞。小艾不知道怎麼就打聽到了這件事,他馬上開始行動。先找到這三家人去認親,分別認了姑姑、表姐、舅舅。他才不管是否能說得通呢,反正沒兩天工夫,這三家就成了他的親戚。不知道小艾怎麼和人家談的,直接就住到其中一家。那一家只留下父子倆在家守著,女人都去親戚家住了,有人無償參加對抗,誰都不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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