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卷 第二章 有娘的孩子

「唉……最近收禮的運道不怎麼樣啊,難得有人送上大禮,卻根本是個雞肋東西……這玩意兒……現在拿去給太一的話,一定會被當作廢鐵來收。」

揮舞著手中的降魔劍,溫去病卻是十足扼腕,血闇凶矛損毀後,自己好不容易才又獲得了一柄大能位階的地神兵,結果卻是一個喪失大半功能的雞肋東西。

降魔神劍,在諸天神兵譜中威名赫赫,雖然因為本身位階所限,進不了前十名,甚至前二十名,但本身逢魔即克的屬性,在戰鬥中非常實用,比神兵譜上一些高位存在更受到矚目,是四寶劍中最搶眼的一把。

但如今,落到自己手上的降魔神劍,根本是一把使用過度,大半神能都被封鎖的兵器,哪怕強力無比,卻完全用不出來,降魔神劍的一應威能,都被劍內尚未化消的魔能牽制,現在基本無法運作。

當然也並不是全不能用,至少,神劍的本質仍在,持著它與敵人戰鬥,承受大能層級的碰撞倒是沒有問題。對那些真正的劍修,或者霸皇這樣的狂戰士來說,這才是神兵的根本,其餘什麼異能都是多餘的。

握著劍柄,感受這柄巨劍的份量,而非力量,溫去病卻有些笑不出來,如果持劍的不是自己,而是山陸陵,那倒是相得益彰,不過眼下的自己,用這柄劍來戰鬥,就有些怪了。

「還是該想個辦法,把裡面儲存的魔氣釋放,進而恢複神劍的威能……唔,可這麼強的魔氣,驟然釋放,肯定是大污染,對周圍可是大問題,不能在鬼市裡做,不然就是給自己找麻煩了,還是要選個合適的位置。」

溫去病沉吟片刻,忽然一拍掌,「不對,關鍵的問題應該是……究竟是哪來這麼強的魔氣?這裡是鬼界,又不是魔界……等等,兩個其實都屬於九幽,在邊緣地帶遭遇什麼大魔也不足為奇,所以地藏曾經持此劍殺過什麼大魔嗎?」

降魔神劍是地神兵中的佼佼者,吸取的魔氣能令其需要長時間消化,遭遇的對象起碼是大能中佼佼者,甚至是萬古層級,降魔劍如今的狀態,其中可能隱藏著一場萬古層級的大戰。地藏這些年來看似蝸居在鬼市不出,低調度日,卻曾經秘密和前來鬼界的天魔有過一場大戰?但是天魔隕落,竟然沒有半點消息,沒人懷疑地藏?

「……算了,橫豎又不是打我,和我沒什麼關係,還是想辦法處理劍吧。」

溫去病有些怨恨自己的職業病,碰到什麼重要器物,尤其是上頭附帶棘手障礙要解決的,自己就像老饕見了美食,本能地手癢想處理,無論什麼大事都要暫拋到一旁,明明自己還有一堆更該乾的事情要做的……

「想要快速凈化魔氣,我可沒這能耐,連地藏都作不到,但如果只是驅除出去,不管後果倒是有法可想……最簡單的就是以毒攻毒,鬼氣倒是一個好方案,雖然需要同級數的鬼氣,不過……反正自己現在是開掛狀態,鬼君力量應該還夠用。」

溫去病心下評估,借用鬼君之力驅出劍上魔氣的可能與具體程序,以及排放魔氣的合適位置,才想了一下,未有結果,就聽門口敲響,跟著有人推門而入。

「少爺!」

妃月淚徑直走入屋裡,先是看了看周圍的金碧輝煌,整個房間的牆面,都貼滿了金箔,簡直俗氣到了極點,在人間這是最沒品的暴發戶才幹的出的粗鄙行為,要被眾人背後恥笑,但在鬼界,這就是萬鬼欣羨的無上富貴。

「房子新了……但總覺得不太能適應……」妃月淚笑道:「少爺要我過來,是有什麼吩咐嗎?」

溫去病打量了小美婢兩眼,「你又去看你那個姐姐了?我聽底下的鬼說,你最近在那邊花了很多時間啊!」

妃月淚聞言臉色一變,想要開口申辯,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溫去病見狀卻笑道:「我明白的啦,少爺我又不是那種不通鬼情的,你肯定是覺得,那個姊姊好可憐的,被強行洗腦迷失了本性,成了只會唯命是從的傀儡,不再是以前的它了,這個下場簡直比死了更慘……還有其他那些鬼岩城的大能鬼尊,以前對你爹忠肝義膽,現在卻一個個爭著舔我腳指,你肯定也心痛到不行啦,是不是想說當初渡化的時候,為什麼不連你一起渡了?那樣你現在就不用這麼痛苦了。」

這段時日糾結難解的心情被少爺一語揭破,妃月淚一時心驚膽顫,再看眼前男子投來的譏嘲的目光,更是不安難奈,顫聲叫喚,「少爺,你別這樣……」

一開聲,溫去病一頓,目光跟著轉柔,很煩惱地抓了抓頭,無奈嘆道:「不然,你說我又能怎麼辦?阿月,我很感謝你為我回家求救兵,但人心險惡,鬼心更是難測,事情的演變最終不是我們所能掌握,你家裡……對我怎樣你是看見的,我那時候若不反擊,早給它們宰了,那時候的情況……我又能怎樣?渡化之法太過霸道,若諸界所忌,連我當初也看不起,然後時局如此,我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妃月淚聞言垂首,「我也知道少爺十分難作,那時候……確實沒有別的選擇。」

沒有地藏的真正支持,就算取得了鬼市作為根基地,也難敵各方萬古環伺,現在的局面,靠的是鬼君遺留的領域詭秘,還有擄獲的這些大能聯手結陣,如果沒有這些大能齊心效力,實力未足的少爺根本守不住鬼市,哪怕有鬼君傳承和遺留,也不過是引來強敵的禍患。

「這些不是少爺的錯,是我……給少爺添麻煩了。」妃月淚低著頭,「我本來是想幫少爺的,沒想到爹爹它卻趁機安排殺招……以往爹爹是最疼我的,無論我求它什麼事情,它從來沒有不答應。」

「是嗎?我看你的那個老子,完全就是標註的軍人腦子,最是死板嚴肅,一切人情遇上軍紀軍情都要靠邊,真有那麼寵女兒嗎?」溫去病哂道:「你應該是很少求它什麼事吧?」

妃月淚點頭道:「爹爹自小就教導我,做鬼要自立自強,不管什麼時候,無論什麼情況,一個鬼能夠依靠的,始終只有自己……它總培養我獨立解決事情的能力,只要證明自己的能力,就會獲得嘉獎,慢慢的,我也就沒什麼事情要求它了。」

「所以,它對你有求必應的大前提,就是你平常根本不求啊!」溫去病笑道:「你有這樣的爹,卻沒把你養成男人婆,可以長成今天這樣的大家閨秀,真是不容易啊!」

妃月淚道:「爹統御手下雖然講究鐵與血,但也很強調,女鬼就該有女鬼的樣子,一應禮儀什麼的,都有專門老師教的,還特別安排了冬月姐姐在我身邊陪著,我們之間就像親姊妹一樣……」

溫去病笑道:「你爹的思維也挺奇怪的,如果是我,要選擇教導你女人味的老師,絕不會選擇一個女殺手的,它整個都冷冰冰的,像女屍多過女鬼,哪裡適合來交什麼禮儀……咦?你沒有娘的嗎?」

對絕大多數的鬼物而言,這根本不是個問題,除非是生前的親子能重有緣在偌大的鬼界聚首,否則鬼物哪來的什麼親緣?但之前聽妃月淚提起過,它體質特殊,赫然是萬中無一的純生之鬼,由鬼物誕生在鬼界的純陰生命體,這就讓溫去病大為驚奇。

鬼鬼生鬼,這種事情並不是不可能,鬼界各處都有這樣的傳說,好像必須是什麼特殊的鬼物,又肯承受不輕的代價,方有可能發生,但具體詳情為何,各地傳聞都不曾提起,只是隱約有傳聞提到要天階高段的鬼物才夠資格支付代價,又或是需要千載難逢的機緣巧合下才有可能。

妃月淚正是這樣的稀少的個案,溫去病對此著實好奇,既然遇上了,肯定想要了解,而根據自己這兩天的查問,鬼岩城凱里並未娶親,是沒有妻子的。

當然這不代表凱里就沒有對象,堂堂萬古,一方之主,私下有什麼妃、妾、婢、奴,都不足為奇,甚至底下實則有後宮三千都正常,而這些外人也不會有興趣知道,就不曉得妃月淚與此有沒有關係?

「……我……」妃月淚為難道:「我沒有娘,正確一點的說法,我也不曉得自己的娘是誰,爹從來沒和我提起過。」

溫去病笑道:「沒有娘,難道你其實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話剛說完,臉色就顯得古怪,鬼族生態自己不熟,更何況是鬼鬼生鬼這種稀罕事物,連赤魃都是兩眼一抹黑,自己更無從得知,天曉得阿月是不是真從石頭縫裡生出來的?

妃月淚回憶道:「我爹和娘……不知道是怎麼樣相識得,城裡的老臣,哪怕是何爺爺,也不曉得我娘究竟是誰,只是說,有一次爹爹曾秘密出去,卻久久未歸,城裡雖然封鎖住了爹爹出去的消息,沒被敵人趁機打上門來,一切照常運轉,可是時間一日過一日,早過了約定回來的時間,大家都急成熱鍋上的螞蟻,卻不知道要如何尋找……」

溫去病點頭道:「鬼族萬古,都占著各自的靈地,與之結合,既憑此修行,也保衛自家勢力,每次離開,都是給敵人可趁之機,你爹神秘離開,又沒給具體交代,難怪鬼岩城上下都坐立不安。」

妃月淚道:「後來,爹回來了,何爺爺說,那時候爹的樣子很慘,像是大病了一場,又很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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