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卷 篇後小劇場(上)

突然接到團長如此荒唐難言的任命,韋士筆的感覺不是普通的糟糕,自己平時行事不羈,時常找機會縱情聲色是沒錯,過往的事迹,在外人看來似是放浪形骸,但其實這方面上還是有自己的分寸的,和同志親友發生關係這種事,一向能免則免,免不了也要求個好聚好散,但和同志老婆、未婚妻來一腿之類的,那是打死也不敢有,就算人家要,也當抵死不從。

過往的歲月里,很難想像,會有某一天,自己竟然會被人拿刀抵著脖子,逼著去泡妞,還是去泡一個美女的,更讓過去的自己難以想像的是,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了,自己的反應竟然會是抵死不從。

「團長!這種事我不能幹!」

韋士筆鼓起勇氣,一掌拍桌,抗議道:「你就是想讓我去泡阿山都好商量,但是讓我去泡老尚的媳婦,這個不行,這違背我做人的原則。」

一旁本來也想要提出質疑的褒麗妲,卻被搶了先,這一下聞言也直接傻了眼,怒瞪道:「這又關阿山什麼事?團長叫你去你就去,少推三阻四,又不是喊你去泡你媽,有什麼不能的?百難臆度還有原則的?」

「去,我媽早就死了,要不然這話還用你來說?」韋士筆堅決地搖搖頭,「團長,這事真的不行,還是想想別的招吧……好吧,我知道要你再想別的招是不可能,但換個人去干總行吧?」

「行啊,那不然這次就讓小妲去做吧,反正她是通吃的。」

「她是死活通吃,不是男女通吃啊……」韋士筆看了看跳上來要咬自己肩膀的蝠翼女,轉過頭來,正色道:「讓她去只會灑湯,九死一生,不如你讓阿山去吧,他等一下醒來就喊他去,這件事他去好,後頭查出來其實沒問題也不會引人誤解。」

「但阿山這次傷得很重啊……」藍衫男子很苦惱似的摸了摸下巴,「要不然,還是我親自上?其實我也自認風度翩翩,玉樹臨風。」

「……那真是十死不生。」

韋士筆喟然一嘆,毫無選擇地接下了這個自己本來極端抵觸的任務。

……自家團長是毫無耐心,沒有一點長遠規劃,輸了棋步就會直接翻桌砸人的個性,偏偏他還有一直這麼玩不出事的本錢,如果讓他親自去,真要試出了點什麼來,決定下殺手,到時鐵定誰都攔不住,而反過來說,要是什麼問題都試不出,證明人家的清白,也同樣證明是他多慮,天曉得他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

……因此,是「十死不生」。

為了保下袁七小姐的性命,自己唯有親自上陣,泡了她,來替她擋災,這種說法講出去不曉得有沒有人會信?但自己這次是百分百認真的……

「……老尚,為了你的人生幸福,兄弟我這回真是豁出去了。」

出了營帳,獨步在路上,韋士筆仰首望月,手中的煙桿不住旋轉,白煙裊裊,讓他的月下形影朦朧難辨,看不清臉上的表情,連自言自語的聲音都有些模糊。

「……我盡量在拖延了,希望……和我們想的不一樣。」

要跑去勾引別人老婆,首先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調開別人老公,否則就不是去泡妞,而是上門挑釁,準備決一生死了。而當目標是碎星團員家屬時,這點就非常容易,碎星團別的沒有,什麼都缺,唯獨超時勤務多到爆,隨便找點因頭塞過去,說是要準備發動一場替阿山討回顏面的復仇戰,就足夠讓老尚在那邊開幾個小時的會,忙到天昏地暗,抽不了身。

準備工作完成,確認尚蓋勇已經離開,接下來要面對一場沒有盡頭的作戰準備會議,只剩七小姐獨處在營帳後,韋士筆整整衣裝,悄然到訪。

雖然只是營帳,但碎星團常年和妖魔交戰,駐紮地無論是被正面強攻還是刺客暗襲都少不了,四大武神的住處,一向是襲擊的重要目標,自然受層層禁制守護,從外頭望去只能看見模糊一片,否則,堂堂迅雷神盜的住處,如果會被人一眼就看得通透,那就真是貽笑大方了。

營帳前是有衛兵把守的,既可以在尚帥不在時護衛著裡頭武功低微的尚夫人,也在當前團中詭異氣氛下,起到監看的作用,不過,韋士筆無聲無息地穿過守衛,身為碎星團的最高幹部之一,他有太多手段可以瞞過這些尋常守衛,沒有半點聲響地穿越大多的封禁。

「咦?」

進入營帳時,韋士筆少許有些驚訝,雖然自己提前預備好了穿過老尚營帳外封禁的手段,卻半點沒用上,營帳內的防禦封禁已經被撤除,赫然處於全不設防的狀態。

而在營帳內,有一個素雅好看,甜美可人的女子,白衣白裙,外面披著一件紅色小襖,正在溫水煮茶,看見突然有人進來,卻並不吃驚,特別是抬頭確認來人身份後,她更像是等待許久一樣,向來客欠身。

「韋帥來得遲了……」

「七小姐早知道我會來?」

韋士筆面上微微一笑,心裡可笑不出來,有種被人打了個伏擊的不妙預感,只能硬著頭皮緩步來到女主人的面前坐下。

之前的時日,三大武神對她的稱呼,一直都是「尚夫人」、「嫂子」之類,給足了尚蓋勇的顏面,此刻韋士筆開口叫出「七小姐」,就有著此番要開門見山的意味。

「韋帥,請喝茶,這邊還有些柚子。」

送上備好的香茗與果盤,七小姐溫婉微笑,「……他說過,最近這些情況不對,一直這樣下去,韋帥早晚會來,因為你是個好人,不會願意讓山帥來,也不會想讓那個人來。」

「……真是傷腦筋,搞情報工作的,最傷感的就是被人事先出賣呢。」韋士筆接過對面遞來的茶水,毫不防備地一口飲盡,「這樣說來,七小姐想必是知道韋某的來意了?」

「……就打算在這裡嗎?」

七小姐看了看身後的床榻,微笑道:「如果婷婷抵死不從,韋帥是要直接霸王硬上弓嗎?」

「呃,不……這個……我這人從來不對兄弟老婆霸王硬上弓的……不對,軟的我也沒做過,我從來不碰兄弟老婆的。你不要聽他們瞎說,我真的不是那種人的。不對,現在這事跟我是哪種人無關……」

意識到本身處境的尷尬之極,韋士筆連忙搖手,胡亂否認,慌亂中總算組織好接下來的話語,正要開口,對面猶自笑著看著自己的麗人,眼角忽然滑落一滴珠淚,雖然仍在笑,笑得很美,卻總讓人覺得看見了哭臉,一股悲傷欲絕的心情雖然似乎隱藏的很好,不曾顯露於外,卻能直接傳達到他人的心中。

「……我知道,自己是配不上他的。」

「……也沒有啦,應該是他配不上你。」韋士筆不由苦笑道:「其實也沒什麼誰配不配得上誰,你們兩個根本不配的。」

「但是……我覺得自己很幸福!這是我有生以來,最幸福的一段日子。」

心中的悲慟終於再藏不住,淚水不斷滾落,麗人向韋士筆欠身,「我想讓他也幸福起來,真心的,請你們給我這個機會,求你們了。」

名動大地的無雙辯才,在此刻只能啞口無言,韋士筆嘆息著,把手中的空茶杯放回桌子,「喝七小姐這杯茶的代價,可比霸王硬上弓還要難搞得多啊……柚子我就無福消受了。」

無可奈何,再多的話也說不出口,韋士筆只能長身而起,轉頭就走,甫一轉身,就看到營帳門口,尚蓋勇一聲不吭地站在那裡,不知是何時歸來的?巧妙避開了安排過來的作戰會議的他看著營帳中自己的兄弟與妻子,表情並不嚴峻,反倒還有一絲笑意。

韋士筆斜瞥了尚蓋勇一眼,「怎麼了?過來和嫂夫人說說話,喝杯茶而已,連手都沒摸到,用不著追斬我九條街吧?」

尚蓋勇卻聳聳肩,「你難得過來,要不……留下來一起吃頓飯吧,她新學會了幾道小菜,味道很不錯的。」

「免了,還是等阿山醒了,你招待他吃飯吧!」

韋士筆聞言沒好氣地直接走出去,尚蓋勇默默跟在一旁,不發一語,兩人無聲地並肩走了一段路,韋士筆忽然開口,「老尚,你應該知道,我這次來是為了……」

尚蓋勇點點頭道:「來勾引我老婆。」

「……這些事你知道就好。」

韋士筆悻然回答,又沉默走了一段路,最終還是忍不住,嘆了口氣,「我沒勾引成你老婆,對你、對你們,都未必是件好事,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你自己要有心理準備了。」

言盡於此,韋士筆飄然離去,尚蓋勇沉默著回頭,一步一步走回自家營帳去,掀開營帳,他看見七小姐正在那裡,悄悄抹著止不住的眼淚,被自己的掀門動作所驚,連忙換了一副表情,展出笑臉,想要迎接歸來的自己,卻又意識到剛剛的落淚已經被看見,表情……頓時非常古怪。

「對、對不起,我不應該哭的……你的擔子已經很重,我不該給你添亂的……」

伸手抹著眼淚,麗人想要快速換過表情,止住哭泣,但眼中的淚水卻像決堤一樣傾瀉,越是想要停住,越是止不下來。

尚蓋勇快步上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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