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里，柯克蘭看著電視機，臉色有點陰沉，心情明顯不好。
哈莉輕輕拍著他的手，安慰道：「沒關係，真的。其實想想也挺有意思的，我們……」
「我們被人耍了！」柯克蘭盯著電視機畫面，臉色愈發難看：「這群混蛋！」
心中的火很大，自從第一次在探索發現頻道看到相關的消息，就一直在關心這件事，不但到處宣揚和轉發網路帖子，一度還加入了某個志願者組織，義務跑上街頭，向路人散發相關的材料和照片，希望能為找回三個大學生做一份貢獻。
然而，現實太殘酷了。
這一切，柯克蘭關注的一切，付出的一切，結果都是笑話一般的存在。
所謂的布萊爾女巫和三個學生失蹤事件，不過是一場巨大的騙局。
之前還是傳聞，今晚的這個脫口秀節目，讓所有的猜測都變成了現實。
想到周圍人的譏笑，想到投入的熱情，柯克蘭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
哈莉看了看電視上的脫口秀節目，取過遙控器，說道：「我們換個台看其他節目吧？」
還是不要讓《女巫布萊爾》劇組這些無恥的主創再刺激男友了。
柯克蘭抓住哈莉的手：「別換台，我要繼續看，我要記住這些卑鄙無恥的混蛋！我以後不會看任何與他們有關的節目！」
他一字一句地說道：「丹尼爾·麥力克！艾德亞多·桑齊滋！希瑟·多納約！邁克爾·威廉姆斯……」
哈莉沒有換台，也轉頭看向電視機，一個戴著眼睛的清瘦中年人正在回答主持人的提問。
節目開始時就介紹過了，這是《女巫布萊爾》的製片人和第一導演丹尼爾·麥力克。
柯克蘭看向電視機中導演的目光帶著厭惡和憤怒。
這個導演竟然恬不知恥，還在吹噓！
主持人問道：「麥力克導演，據說《女巫布萊爾》這部影片的創意、拍攝和宣傳營銷的創意全都來源於你，是嗎？」
丹尼爾·麥力克知道這是一個巨大的平台，屬於難得的宣傳自己的好機會，今天參加節目的也沒有發行公司的人，劇組這些人完全以他為主。
這樣好的機會，丹尼爾·麥力克當然不會錯過，略帶吹噓說道：「我小時候經常聽祖母講女巫的故事，後來就產生了拍攝一部女巫電影的想法，有一年我在馬里蘭州旅行的時候，聽當地人說起了布萊爾女巫的故事，我發現這是非常棒的素材。」
既然羅南·安德森那邊都沒意見，他也不再客氣：「我寫了《女巫布萊爾》這個劇本，找到艾德亞多合作，一起用手提攝影的方式拍了這部片子。」
主持人適時問道：「那時就考慮過冒充紀錄片？」
「不，這不是冒充。」丹尼爾·麥力克意氣風發：「我認為這是一種新的電影類型，是『偽紀錄片』。」
主持人不動聲色，問題帶有明顯的引導性：「據說《女巫布萊爾》這部影片前期所有的工作都是由你制定的？」
丹尼爾·麥力克只是個連入行都算不上的導演，過往根本沒有與媒體打過交道，哪裡聽得出這話中的陷阱，直接說道：「可以這麼說吧。」
這話他說的一點都不含糊，羅南·安德森和發行公司那邊已經表態會支持。
「能具體說說嘛？」主持人又引導問道。
丹尼爾·麥力克使勁突出自己：「《女巫布萊爾》這部片子，創意來源於我，劇本是我寫的，電影是我拍的，網站是我建立的，女巫的相關資料也是我收集的。」
想到影片北美票房很快就會突破1億美元大關，丹尼爾·麥力克進一步強調自己這個導演的作用：「這麼說吧，影片的宣傳營銷計畫也來源於我。」
丹尼爾·麥力克不覺得這話有問題，羅南·安德森也承認，使館影業制定的宣傳營銷計畫就是受到了他建立的那個網站的啟發。
節目還在繼續，柯克蘭這個觀眾怒氣值快爆棚了。
看到男友越來越陰沉的臉色，哈莉再次徵詢他的意見，然後關掉了電視機。
柯克蘭黑著臉說道：「我以後再也不看這個混蛋導演參與的任何電影！」
哈莉雖然沒有柯克蘭這般氣憤，但也不痛快，說道：「我也不看！」
柯克蘭站起來朝電腦桌走去，邊走邊說道：「我去發博客！」
打開電腦，他先發了一條博客，接著哈莉也發了一篇博文，兩人發的內容大同小異，都是在說以丹尼爾·麥力克為首的劇組卑鄙無恥，號召朋友們以後抵制他們參與的任何電影。
柯克蘭特地在網上看了看，互聯網上已經罵聲一片。
當然，表示對制定這個「病毒營銷計畫」佩服的人也不是沒有，但罵聲屬於絕對多數。
「那個叫丹尼爾·麥力克的導演太缺德了，根本就是個騙子！」
「片子拍的那麼蠢，腦袋全用到騙人上了吧？」
「當我們觀眾都是弱智嗎？老子以後再也不會看與這個混蛋有關的電影。」
「開創了粗製濫造，故弄玄虛的偽紀錄恐怖片的先河，挺反感這個片子的炒作方式，挺沒有節操的。」
「也就是我不在洛杉磯，要是我在洛杉磯，現在就趕去NBC的攝影棚，一槍崩了這混蛋！」
柯克蘭也有股想要殺人的衝動，這個丹尼爾·麥力克和他的團隊太過分了！根本是把人當成馬戲團的猴子耍。
NBC電視台在洛杉磯的攝影棚，節目完成之後，丹尼爾·麥力克還處於興奮之中。
「麥力克導演。」有使館影業的工作人員過來通知：「車在前門，現在要走嗎？」
丹尼爾·麥力克徵詢了下其他人的意見，說道：「回酒店吧。」
今天的心情格外舒暢，出去的時候，使館影業的人更是讓開前路，彷彿跟班一樣跟在他們後面。
對於使館影業的態度，丹尼爾·麥力克很滿意，羅南·安德森很尊重他，也很重視他，成功與默默無聞果然是天與地的差別。
很快就會成為知名導演和億元票房導演俱樂部的一員。
想到《女巫布萊爾》北美票房即將破億，丹尼爾·麥力克突然發現忽略了一個問題。
《女巫布萊爾》票房過億，羅南·安德森和使館影業能賺幾千萬美元，那自己呢？
我能賺多少錢？
丹尼爾·麥力克心往下一沉，之前沉醉在第一部作品大獲成功和成名的興奮與喜悅之中，沒考慮過這方面的問題。
現在有了名，心思自然轉到了利上。
《女巫布萊爾》賺再多的錢，能分到我手中多少？
丹尼爾·麥力克想到了合同，8萬美元的版權買斷，還有影片總收入達到50萬美元時，有5萬美元票房獎金。
然後……然後就沒了。
而且這5萬美元票房獎金還要跟劇組中其他人一起分享。
滿打滿算，他頂多獲利10萬美元。
我怎麼這麼蠢？當時竟然只要了這麼點版權費和後期分成！不行，這事要跟羅南·安德森好好談談。
丹尼爾·麥力克還是有點信心的，羅南·安德森很重視他，現在他也不是當初默默無聞的導演了，而且《女巫布萊爾》從創意到劇本再到拍攝製作，全都出自他手，也有本錢與羅南·安德森談談後期分成的事。
思考間，他出了攝影棚，路邊的燈光異常明亮，門口附近燈火通明，竟然還有不少影迷和記者。
有些影迷穿的文化衫上印有「女巫布萊爾」的字樣，記者們蠢蠢欲動，似乎想要過來採訪。
無數閃關燈亮起，耀眼的燈光幾乎讓人睜不開眼。
這種媒體關注的感覺，將丹尼爾·麥力克往下沉的心又拉了回來，抬起眼，堆起笑，就準備回應周圍的人。
嗖——
似乎有什麼東西從左邊飛了過來。
丹尼爾·麥力克下意識轉頭去看，有個橢圓形的東西已然飛到眼前，砸在了臉上，然後碎裂開，清的黃的流了一臉。
嗖——
又是一個雞蛋從影迷中飛出，擦著丹尼爾·麥力克的腦袋飛過，落在了地上。
「殺了這個混蛋！」
影迷中有人在激動的亂喊。
丹尼爾·麥力克有點懵，搞不清這是什麼狀況。
「快走！」
「快走！」
有安保人員催促道。
使館影業的工作人員也從後面跑了過來，推著劇組一眾人員趕緊上車，又有幾個雞蛋飛出，砸在他們身後的地面上。
「為什麼？」丹尼爾·麥力克坐在車上，接過紙巾擦掉臉上黏糊糊的東西，問道：「這是為什麼？」
我是導演，他們是《女巫布萊爾》的影迷，他們為什麼要攻擊我呢？
丹尼爾·麥力克一時間想不明白。
使館影業的工作人員接話道：「可能是有個別影迷情緒過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