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麗的土星環第一次直接出現在人類的眼睛面前。
而真正站在這樣的空間尺度去觀看它，才能感受到那種令人窒息的美。
這幾天里，每天都有很多的人站在觀景小公園這邊，看著越來越近的土星。
謝茵然喃喃說道：「怎麼會這麼亮？」
顧松知道她問的是土星環，笑著回答：「土星環基本上都是冰，對陽光的反射率很高，所以看著就特別亮。」
「冰？好吃嗎？」顧語星抬頭好奇地問道。
謝茵然揪了一下她的臉，然後就感慨道：「真像一個鑽石戒指，一塵不染……」
顧松輕笑出聲：「怎麼會一塵不染，還是有一些塵埃和黑乎乎的。土星環應該是一顆被撞碎的冰殼星體形成的，而且，它形成的時間並不久遠。如果我們人類是在地球上晚個1億年才誕生的智慧生命，我們就看不到它了。或者等再過一些年，土星環也會變得黑乎乎的，而且沒有現在這麼寬了。」
謝茵然白了他一眼：「掃興！」
顧松臉色一正，深情地說：「我把這個獨一無二的戒指送給你！」
來觀景小公園的人越來越多，謝茵然咬著牙掐了一下他的腰。
顧松哈哈一笑：「你帶她在這玩吧，我去艦橋。」
謝茵然接過小傢伙的手，顧松揉了揉顧語星的腦袋，一邊和別人笑著打招呼一邊朝艦橋那邊去。
跋涉一年多的時間，總算來到了這裡。
……
既然來到了土星，自然得丟出一堆探測器。
燧石空間城有自己的目的地：土衛四。
但是探測器們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太陽系首航日常》開始播出最讓人震撼的篇章。
燧石空間城利用了土星的引力繞行一周進行減速。
燧石空間城俯視的視角拍到的土星環，和進入土星對流層巡航的探測器傳回的畫面交織在一起。
這是太陽系裡最壯觀的光環結構。
俯視，是望不到邊際，綿延幾十萬公里的冰粒群。
下降，從星球的尺度看，薄如蟬翼、晶瑩剔透。
抬頭，是白色的冰環高高聳立，覆蓋了天空，光環照亮了周圍的一切。
當探測器飛過土星環和土星中間時，彷彿在穿越一座星際里最壯觀的門。
再仔細看，同時有6個月牙掛在天空之中。
太陽被薄霧散射，甚至出現了幻日的景觀，彷彿遠處一樣有四個太陽。
而探測器所處的位置，還擁有整個太陽系裡數得上號的疾風，每小時1500公里。
沒有什麼比實際的美景更能刺激人們對星空的嚮往了。
從土衛四往裡，土衛二那邊拍到的景象同樣不遜色。
羽狀的噴泉時不時從表面噴薄而出，以每小時1000多公里的速度綻放在黑暗的星空背景之中，被太陽和土星環的光照亮，這是壯觀至極的噴泉。
離土星第二近的土衛一則擁有占它直徑將近三分之一的巨大環形山。環形盆地的邊緣，是高達4000多米的陡峭山壁。環形盆地中央，則是6000多米的尖鋒。而不遠處，土星橫亘在整個天際的視野里。
自然之美，令人窒息。
配合燧石空間城帶起的熱潮，HSDA也放出了探測器拍到的其他壯觀景象。
月球北極里，太陽永遠不會落山的永恆之光群峰……
火星深達6.5千米、長達3000公里的水手谷……
木星上足以放下兩顆地球、瘋狂旋轉不斷變幻的大紅斑……
一年多之後，地球再次掀起了太空熱潮。
但此刻的HSDA理事會，更加關注的是燧石空間城的入軌。
繞土星減速後，燧石空間城開始精細控制著減速推進器。
有了好望星事件，已經幾乎沒有人會擔心燧石空間城不能入軌了。
它擁有最充沛的能源、最強的推進器、最強的艦載計算機和控制系統。
更何況，它還有最強的艦長，可以用腦機介面獨立操縱它的顧松。
唯一只擔心，啟蒙探測器的底細。
不知道有沒有危險，不知道存不存在一個安全距離。
燧石空間城一點點地靠近，顧松心裡淡定得很，倒是其他人懸著一顆心。
反正，燧石空間城就這麼以優美的弧線進入了土衛四的軌道，而且，保持著和特使探測器、啟蒙探測器相對靜止的同步速度。
距離啟蒙探測器1000公里。
艦橋里一片寂靜。
過了有那麼一兩秒，才聽到胡山川輕輕呼出一口氣。
然後趙鴻濤站了起來：「艦長，現在出發嗎？」
顧松看著他和范元白問：「怕嗎？」
趙鴻濤咧嘴笑了：「我像是怕的人嗎？」
范元白揚了揚光頭：「我像是怕的人嗎？」
顧松哈哈大笑：「你像個復讀機！行了，叫上他們，準備出發！」
應龍王的對介面氣閘室外，趙信和另外一個年齡大一點的候選種子等在那裡。
顧松沒說話，胡山川開口問道：「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胡山川鄭重地說：「祝你們好運！」
大頭在一旁，忠實地記錄著畫面。
四個人打開艙門，進了氣閘室，準備進入應龍王。
按照計畫，燧石空間城先停留在安全距離，顧松先不要出動，通過空天飛機靠近過去，探探啟蒙探測器的虛實。
顧松對這樣的計畫沒什麼好反對的，反正也不急一時。
胡山川跟著他一起回到艦橋，倒是又重新緊張了起來。
「艦橋，應龍王已經準備就緒，可以脫離。」
「應龍王，出發！」
顧松一聲令下，應龍王開始啟動脫離程序。
胡山川轉頭看了看，顧松鎮定無比。
他把手鬆開了，想放鬆。過了一會，又不知不覺地捏回了拳。
屏幕上，應龍王緩緩朝下方飛去。
「距離啟蒙探測器1000公里……900公里……800公里……」
「700公里，應龍王正常，無其他異常。」
胡山川的拳頭捏得更緊了，只剩62公里了。
「開始減速。距離686公里……680公里……677……」
應龍王的縱向速度已經微乎其微，只仍舊保持著相對靜止的軌道速度。
一切是如此精確。
「距離658公里。請指示。」
胡山川看了看顧松，只剩最後40米了。
顧松淡定地說：「推進到657.95公里。」
應龍王上，說不怕的范元白卻屏住了呼吸。
趙信倒是滿眼憧憬。
趙鴻濤輕柔地操縱著應龍王，再向前推進了50米。
安安靜靜。
「距離657.95公里，沒接收到信號，一切正常。」
顧松的聲音立刻傳來：「發送信號。」
范元白吐出一口氣，把指令輸入了進去。
很簡單的信息傳了過去。
「42-89757號文明智慧生命已抵達。」
657.95公里外的探測器被喚醒了。
隨後，信號直接傳遞到了應龍王上。
艦橋上，應龍王的通信忽然中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