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燧石宇航大學2016年入學的神童趙信來說，現在能否進入最終名單，只能看運氣了。
事實證明，面向全球範圍內招生的燧石宇航大學，其天才密集的程度，真的是超乎想像。
更何況，所謂青少年組，並不僅僅只針對大一的新生。
燧石宇航大學在讀的、博士學位以下的，全部都有初選資格。
而測試項目，是一樣的。
鬼知道像趙信這樣的大一新生，是經歷了怎麼樣的自學強度，依靠強得一塌糊塗的天賦，才能在17年秋天的初選中擊敗了眾多學長學姐，連續通過了三次筆試，才進入燧石宇航大學的200人大名單。
其後就是繼續進行的太空適應訓練，各種心理測試。
到現在，趙信已經有些麻木了。
200人里，挑50個。
在這200人當中，和趙信同一級的，一共只有9個人。
昌文的太空人訓練中心，又結束了一天訓練和測試的趙信，開始享受自己每天最放鬆的10分鐘。
躺在陽台的躺椅上，看一會天和海，放空一下自己。
10分鐘的時間，是那麼短暫。進屋之後，同樣是16級的同學，卻已經睡著了。
趙信把自己的學習頭盔設置了一個90分鐘的時限，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將它帶到了頭上。
有一說一，如果不是進了200人的大名單，哪裡能有這麼好的東西？
等這個東西普及之後，天才的標準……可能會需要重新定義吧……
……
燧石宇航大學裡，累成狗的趙信等9人，卻是眾多人心目當中不折不扣的天才。
「搞清楚啟蒙計畫的本質是什麼，是學習能力啊！」16級的學生正在讀大二，對著自己的學姐女朋友反駁道，「要我看，就應該把能通過三次初試的低年級學生都派去！他們的學習能力，才是最強的，是最有希望的。」
學姐看著他面露憐憫的笑容：「啟蒙計畫的學習，很可能是遠遠超出現在人類知識水平的課程。從這個角度來說，當然是基礎越紮實越好。一年的時間生生填鴨，通過了初試當然說明了他們天賦過人，但學得很透徹嗎？」
小師弟覺得學姐太強勢了，正要反駁，學姐又說道：「況且，哪裡那麼簡單？對家庭背景、性格和價值觀評估、太空適應性訓練的成績，都得考慮。如果說你這一級的那9個人，有人被選上了，也可能更多地是為了平衡HSDA里各國之間的情緒，畢竟16級擴招，現在的9個人里還真有3個是HSDA後加入國家的學生。」
她得意地笑了笑：「但這種平衡，那肯定不包括你們華國的那幾個啊，你們的名額已經夠多的了。」
小師弟看著她的笑容一頓火大，一拍床板：「哪能在這樣的事情上搞這些歪歪繞繞的，當然得是憑本事！今天，就讓我見見我的本事！」
白皙的學姐咯咯嬌笑：「誰怕誰！」
……
星海市的人類科學院里，現在還真的是這樣在爭論著。
他們爭論的，不僅有人類科學院這邊壯年組的最終名單，也有燧石宇航大學青少年組的名單。
啟蒙計畫的真假、難度，到現在全部都無法確定。
但是站在HSDA的角度，卻可以對這105個「科研種子」的未來，做另一條線的規劃。
他們必定會是未來HSDA的科研管理框架人類科學院的頂層。
這樣的位置何其關鍵？
能爭上一個，就是未來的一份影響力！
「再這樣爭論下去，沒有意義。」啟蒙計畫的首席評審官說道，「時間很緊張，諸位也都清楚，這裡提交的只是初步名單，還需要HSDA理事會的最終評議。在這件事上，燧石集團還有一票否決權。」
他把話提醒道這裡，就是讓這些人搞清楚，不要以為這件事僅僅在這裡就能決定。
他可是清楚，有些人甚至還在私底下做著交易。
「事關全人類的未來，哪怕是燧石集團，也需要秉持公正，不要因為一些其他的原因壓制某些優秀孩子的未來！」
聽了一些人大聲激憤的發言，其他人有些看小丑的模樣。
誰不知道顧松才是這次啟蒙計畫最有可能通過初選程序的人，犯得著打壓誰？
打這種悲情牌有啥意思？
有些人進入了HSDA的新秩序，思維還是沒有從過去轉變過來。
「大家提交自己心目當中的名單吧，今天就把初步名單定下來。」
示意會議服務人員閉了其他人面前的麥克風，首席評審官直接把議程推到了關鍵的階段。
……
HSDA總部大樓的議事大廳，燧石集團的席位上難得出現了顧松的身影，而不是簡玉書。
顧松今天過來，也是因為這邊說要定名單。
這是顧松與HSDA的約定。
要用燧石集團的船去執行這個任務，當然要經過顧松的審核。
理由充分得很：萬一是顧松的仇人，或者是陰謀論的信徒，一心要破壞燧石空間城呢？
他們以為顧松只是要通過這個要求，繼續強化燧石集團在HSDA里的特殊地位。
但其實顧松還真的是擔心有這樣的人。
長途宇航，對船的性能，他是心裡有底的。
對燧石集團自己的人，他也是心裡有底的。
但是對著105個人，他卻得慎之又慎。
一路導演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能在全世界眼皮子底下建起這艘大船，又能光明正大地開走。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讓自己成為世界大佬之後，和其他大佬利益方向一致。
這105人，就是利益的分割。
雖然這105人其實完全不會在這個啟蒙計畫中有什麼出頭機會，但顧松也是有心把他們培養成未來的科研骨幹的。
既然如此，這就是……某種記名弟子一樣的角色了，不能不慎，不能不慎啊。
顧松看得很認真，他甚至調動了很多機密的資料，在面前的屏幕上一個個地看著，也看著大名單里其他人的資料。
唐遠峰見他如此慎重，乾脆就等著他。
議事大廳里很安靜，顧松認真地在看名單，其他人就只能安靜地等著。
誰能知道他會看這麼久。
彷彿是意識到了什麼，顧松才抬起頭笑著說：「各位抱歉了。名單的確定，我有我的一些考慮。這很可能是一趟長達數年的旅程，我們不僅要考慮他們的能力，還得考慮他們的性格、研究的方向。」
這是之前就考慮到的，況且，哪裡是他說的長達數年，說不定就是十幾二十年，哪裡會忽略這些？
顧松繼續說道：「300人的乘員中，燧石航天和燧石研究院也會有一些科研團隊跟著過去，一路上，我們也是可以進行一些研究的，還得看看能不能根據他們過去的方向和擅長的學科，組成一些項目組。」
唐遠峰率先開口：「這樣確實更加合理。」
顧松點了點頭：「所以說，我對名單做了一些調整。當然，都有充分的依據。我知道這個名單被賦予了很多額外的意義，但我想其實大可不必如此。越是揪著這些額外意義的人，越是沒有把自己的心態和思維往人類共同體這個方向上靠。對我來說，他們都是人類同胞，僅此而已。」
顧松一句話堵住了一些人後面可能表現出來的陰陽怪氣，然後就把自己擬定的結果更新到了資料庫里。
每一個席位面前的屏幕上，都更新出來了顧松確定的名單。
看著擁有一票否決權的他，其他人都知道，就是這些人了。
那是他的船。
這些候選人的未來，其實是由他一筆勾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