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元白趕著讓他把新的保密協議拿了出來，瞟了一眼上面的條款，然後歪著頭想了一會說：「按現有的法律框架，這些違約責任，實質上回頭也無法認定吧？」
顧松看著他淡定地問：「你是純粹學術探討，還是不想簽？」
范元白聽完一哆嗦，感覺自己是跑偏了，趕緊簽字。
顧松把保密協議收了回來，然後說道：「我只是不想讓跟在我身邊的核心有心理上的擔憂。畢竟自己選擇的，那將來萬一出了問題，大家就都別帶著心理負擔。至於防止這種損失，我自有預警的辦法。你忘了你當時剛中招，我就知道了？」
范元白神情激動：「三年多前就這麼厲害了？」
顧松笑了笑：「反正確實是跟螞蟻搭窩很像，我現在擁有的算力，還有人工智慧自動化控制程序方面，確實可以同時控制相當數量的機器人完成很多精密加工任務了。燧石島上的工廠就是純粹的無人工廠，所太空攤煎餅也就是這麼回事。」
范元白嘴巴張得很大：「那豈不是現在只要電力足夠、原料足夠，咱們自己就可以迅速產出很多東西？」
顧松拍了拍他的肩膀：「咱們這個詞用得不錯。所以說，一個月500噸，並不是什麼特別誇張的事，只是說一步一步來，先讓外界適應一下。你忘了完整體的燧石空間城？按照那個規模，一個月500噸得建到猴年馬月？」
范元白喃喃自語：「那是要加速……要不然豈不是得建個一兩百年……」
顧松笑道：「這就是外界很多人覺得這個計畫異想天開的原因。但是人工智慧、量子計算機、材料科技……很多技術已經開始爆發了，未來的變化完全可以被解讀為技術和產能的迅速爆發。我本來也是要讓你再進一步接觸核心的，南海島的車間廠房，自動化的一面可以在有機會的情況下亮到有心人眼裡。」
「我們的產能……其實可以到什麼程度？」
顧松神秘地笑了笑：「先把空天飛機研製出來，再把燭龍2號改進一下，多造幾支吧。運載能力是根本。」
范元白這下心裡有數了，倍感刺激。
顧松這傢伙，真實的實力深不可測！
他其實已經超越了時代，只不過這種超越，不能顯露得太誇張。
但顧松對這一塊是有非常周密的考慮的，一定是在儘力平衡著外界對燧石集團的猜忌和需要。
這一點，從他讓自己教西雅的那些內容里，就可見一斑……
……
就在顧松辦公室旁不遠的一間休息室內，西雅等在房間里，也正在直觀感受顧松的能量。
他的能量，絕不只是腳下這個地塊所代表的產業。
幾個月來，范元白給她上了很多的課。
這些課，讓她具備了與以往完全不同的高度和視野。
站在這種高度，自己所遭遇的一切，真的再正常不過。如果她仍然只是一個小人物，自然也只能自怨自艾無力掙扎。
現在，當她已經知道了自己可以做到什麼樣的事情之後，考慮就完全不同了。
顧松這個男人，正在非常真切地改變這個世界。
不僅僅是技術方面的突破，或者產業方面的發展，更直接影響到了世界的權威和力量對比。
在這樣的時代下，顧松想擁有一塊自己能夠施加絕對影響力的地方，西雅相信他終歸能做到的。
現在，他挑選了與燧石島相離最近的兩塊地域。
西雅在休息室里看著窗外靜靜思考，也有人路過休息室的時候，從透明的玻璃窺視著這個美得不像樣的女人。
她的存在，對燧石集團絕大多數的人來說都是一個秘密。
就連風小龍，以前也不知道。
董事長樓層里，其他員工雖然心中八卦四起，但是萬萬不敢多嘴瞎聊。
這可是燧石集團的董事長樓層！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以管理培訓生的職位招聘進來。
現在有的處於第一站，先了解集團情況，後面再到一些子公司的崗位上去輪值學習。
有的則處於關鍵的一站，在回來之後開始具體負責對接某些董事長直接關心的事務。
再進一步，就有可能直接到某個子公司擔任部門總監這種級別的職位了。
所以不該多問多聊的絕對不聊，不能拿前程開玩笑。
原來，燧石集團的體量、能量，大家還只通過營收、市值這種財務數據來衡量。
但當通用量子計算機、燧石空間城、燧石宇航大學這種級別的事件發生之後，燧石集團的特殊性儼然已經完全不同了。
可以說，除了大國力量，燧石集團已經站在了企業所能達到的影響力的頂端。這樣一家公司財力上富可敵國，科技上站在很多關鍵領域的頂端。
而它的布局，完全不同於其他企業集團集中某個產業領域，進行出於經濟收益或某種社會形象收益的投資。
它已經成了世界上最特殊的一家企業集團了。
如果燧石空間城建成，它就會成為現在網路上某些人所猜測的第一個「太空國度」。
如果燧石宇航大學繼續延續燧石科技在各種技術領域的創新能力，那燧石宇航大學可能成為全球技術的最前沿。
如果通用量子計算機能夠穩定地發展下去，漫遊者將幾乎壟斷未來的數字生活硬體提供。
如果……
這就是燧石集團。
這就是董事長樓層的員工們時刻記得提醒自己的原因，也是西雅對顧松有信心的原因。
當顧松終於結束和范元白的交談，讓趙鴻濤過來把西雅帶過去，西雅說出了關於「太空國度」的疑惑時，顧松笑了。
「太空國度？」顧松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那樣的想法。包括要你做的事，也不是為了同樣的野心。我只是在為未來做著準備，盡我的力量。」
「為未來做準備？」西雅很疑惑，「這和所羅門海域的事有什麼關係？那裡現在是如此落後，如此荒涼。」
顧松笑道：「未來是太空時代，我在歷史條件下，只能挑中了燧石島作為自己的第一個航天基地，那就算周圍的基礎原來確實是比較落後，我也只能去改造它。你已經有了一定的歷史思考，應當明白，我要你做的事，並不是要把你做某種傀儡。我的訴求，可能對於一些國家來說可能會覺得有些難以接受。但是，與進入一個新的時代、成為未來世界某個重要的力量相比，這點代價是值得的，不是嗎？」
西雅嘆道：「你說的沒錯，沒有哪種機遇是沒有風險的。三年多來，我已經思考了很多。這一年來，我也學習了很多。如果我真做成了你所說的事，未來一定有人會唾棄我，但也一定會有人感謝我。」
「很正常。一樣有很多人罵我，甚至就在我的祖國。」顧松看著她認真說道，「我們的約定，僅限於口頭。當然，我並不擔心你會在獲得我的支持之後，背叛我們的約定。如果到了那一天，我會有很多暴烈的辦法，來達到我的目的。相信你不會想看到那樣的局面。」
西雅點了點頭：「我了解你的力量。」
顧松沒有拿什麼保密協議之類的東西。
在當時的歷史條件里，顧松想要一個自己在保密性上、延續性上、安全性上都比較好的航天基地，唯有私人島嶼。
能有這種私人島嶼出售的位置，全球一共就那麼些。
燧石島算是很不錯的選擇了。
與其他海域的私人島嶼相比，燧石島已經算相對近的了。
而安全性上，則主要通過自己創造的形勢和黑科技威懾來完成最極端情況的防護。
拖到現在，局勢已經越來越好。
顧松已經和華國的核心利益綁定在一起，在沒有絕對的把握之前，就算是地表最強的力量，也不能直接採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終極暴力手段。
因此，燧石島作為未來太空時代燧石集團的地表港口，那顯然是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