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圍繞自己，方方面面的爭議是真不少。
討論未來戰法那是很正常的，但人工智慧授權……
顧松無奈道：「人工智慧現在還是非常原始的階段，如果真是很重要的突破，我怎麼會這麼不知道分寸呢？」
「……很原始？」賀挺不信了，「愛國者那個機器狗，讓人浮想聯翩啊！」
顧松聽樂了：「您還別說，我就建議他以後可以走這個方向。」
賀挺大感興趣：「那現在有眉目了嗎？」
「不行啊！」顧松解釋道，「現在還需要大量的數據讓人工智慧可以進化。之所以把現階段的人工智慧框架授權出去，是因為需要它催生更多的應用數據，幫助進化啊。不管哪裡的人，現在想研究這個，那都只能在我的數據中心網路里來用，數據都沉澱在我這裡，這是我早就埋好的伏筆。」
賀挺聽得玄乎，他說：「這意思，可以理解為一旦有變，別人的人工智慧就要抓瞎嗎？」
顧松笑道：「除非他們撇開我，從頭一條條的源代碼重新架構，自己把演算法完全解析出來，然後還有大量的數據再讓種子進化到能用的階段。」
賀挺喝了喝茶壓驚：「你不是有些數據中心在國外嗎？怎麼控制？」
「硬體的損失沒辦法，但系統和軟體方面的事，不叫事。」
賀挺將信將疑，末了還是搖搖頭：「這種擔憂還是無法消除。要我說，現在這麼多核心東西與你有關，你到現在這種層次了，繼續待在體系外面的時間越長，非議越多。要不，乾脆進來吧。」
顧松看著他不說話。
賀挺說完，自己也啞然失笑：「也是，你當然是想這樣比較好。只可惜了……」
「沒什麼可惜的，國還是我的國，不論我在什麼位置，能出的力我一直在出。既然那些非議只是有些人私心的借口，那何必在意？」
賀挺聽了他的話，也不好在這個問題上再多說什麼。「說回正題吧，你問我現在最好的猛葯是什麼，這個問題不該我來答。也許元老們早有安排，根本不需要你操什麼心。有沒有這樣的需要，你不如找個機會，直接問元老們。」
顧松點點頭：「我已經預約了。」
賀挺呆了呆：「你還真準備摻和……什麼時候定下來了嗎？」
「具體時間沒定，就等保元老回來。」
「……行吧。」賀挺稍微頓了一下，然後說，「你不是過去遇到的普通少年天才，我做了這麼多年工作，心裡是清楚的。你自己有思路，領導們也有安排，我就不多說了。話都聊到這裡了，你知道的，加上我知道的，不說是全貌，也差不了多少了。先證明元老們看重你，是有道理的吧！」
顧松看著他，賀挺這是想讓自己先把一個拳頭亮出來啊。他無奈地說：「賀統領，我真的不是在藏私。這麼大的系統工程，哪裡是倉促之間的事？」
賀挺喝著茶，輕輕說到：「火箭回收，也是大工程。」
顧松大感頭痛。
五代機和超高音速滑翔載具，畢竟是防務系統的機密項目。讓他這樣的編外人員參與，賀挺這邊其實每次都是把遇到的技術難題，再轉化成為具體的學科理論或者工藝標準，再和顧松進行商議。
顧松根本不知道現在的構件設計這樣的核心機密，因為這樣，進展才慢。
顧松這個編外顧問，其實是根據紀總工程師的思路，做一些外圍建議。
紀總工程師那邊團隊的大方向如果有偏差，顧松是無能為力的。
這也就是為什麼，賀挺希望他進入體制內的原因。
進去了，受更高規格的保密管制，顧松就能更深度地參與。在賀挺看來，項目進度自然會有提升。
可回收火箭是燧石航天出錢，參與深度要強很多，顧松大可闊步前進。現在防務系統的項目，顧松就只能見招拆招。哪怕紀總工程師走了彎路，也讓他儘快意識到是彎路而已。
顧松只能說：「這不是我肯不肯和能不能的問題，還是等和保元老見過之後，看有沒有折中的辦法吧。我自己的事業，現在是不可能丟開的。」
賀挺知道了顧松的態度，也從他這裡知道了更多的信息，就沒再多停留。
送走賀挺之後，顧松就站在辦公室的窗邊，想賀挺說到的東西。
提到了機器狗，大概還有一個點，是劉玉恆背後的人提出來的借口。
人工智慧的核心架構和演算法，是如數提交給有關單位了。但目前來看，燧石科技的後續研究進度是遠超過他們的，至少已經有了機器狗和教育智能機器人這樣的產品出來。Wander OS2.0的能力，也不弱了。
大概，他們會攻擊自己藏了一手吧？
至於賀挺說海軍……東連城……
不會是母艦的事吧？
聯想到賀挺所負責的部門，這還真不是不可能。能讓賀挺親自出面去盯進度的項目，級別都差不多。
所以說，這個項目也受到了影響？
想來也是，跨度十餘年的項目，中間不知道要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和財力。
現在，提前上馬了五代機和超高音速滑翔載具，那麼母艦……
顧松嘆了一口氣，還是先等保家齊回來吧。
……
前沿計算研究所里，林耀東和林耀西，身份很特殊。
林耀東年紀本就不大，林耀西更小。但在前沿計算研究群里，兩人的職位都不低。
尤其是林耀東，直接掛著前沿計算所總負責的職位。
這除了是燧石科技這個公司內部的崗位名稱，也實際上負責前沿計算所的研究計畫。
經費安排是由整個研究院負責的，這個掌握在大老闆手裡。
儘管如此，林耀東的位置也足夠關鍵了。尤其是，現在外界對人工智慧的熱情，一時無兩。
他現在卻有些清閑。
安排了架構和演算法優化的工作，剩下也是按顧松的要求做點應用方面的拓展研究。
他有心在人工智慧方面再做進一步的研究，但顧松卻沒有再在這個領域安排進一步的計畫了。沒有他撥付的經費，也沒有他提供的思路，林耀東無從做起。
也許真像顧松說的，人工智慧在現在這個局面下，在硬體架構和數據量級爆發之前，也就能做到這樣了。
就像經典計算機，發展了幾十年，才實現性能不斷飛躍一樣。
哪怕是指數函數的曲線，也需要有漫長的緩慢爬升階段，也會陡然飆升。
林耀東有點理解顧松為什麼把量子計算機，也列入前沿計算研究所的後續計畫了。
也許量子計算機，才是人工智慧進一步爆發的基礎。
就是不知道這個量子計算機的項目，什麼時候正式啟動了。
他正在那裡遙想著，就接到了顧松的電話。
趕到研究院里顧松經常開會用的小會議室，林耀東一進門，就發現王隨振和倪光北都在。
顧松讓他把門帶上，然後問道：「還沒談朋友吧？」
林耀東大汗：「又提這茬……」
「沒談正好，接下來有一段時間忙。等這一段忙完，讓你挑花眼。」
「現在給我介紹的也不少……」
「膨脹了啊！」顧松調侃了一句，「我可提醒你，小心跟老范一樣。現在盯著前沿計算研究所的非常多，估計國內國外都有。」
林耀東坐下笑道：「我懂的。我是負責經常在所里提醒保密章程的人，我心裡還沒數？」
顧松點了點頭：「有數最好。王哥，可以拿出來給倪老和林哥看看了。」
倪光北擦了擦眼鏡：「等半天了。那邊EUV光刻機的製程工藝還忙著呢，到底什麼新東西這麼神神秘秘的。」
王隨振笑眯眯地把筆記本的屏幕打開，輸入了密碼。
林耀東和倪光北看著畫面上的實驗數據，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顧松和王隨振也沒說話，等著他們細看。
兩個人都是有心人，首先注意到的是，數據是一份石墨烯的超導試驗結果。
然後，就看到了這個數據是在什麼條件下實現的。
溫度條件……89K！
壓力條件……1.6atm！
倪光北喃喃自語：「了不得了……了不得了……」
林耀東盯著顧松：「要啟動量子計算機的項目了？」
看著他和倪光北期盼的眼神：「絕密項目，聯合研發。現在條件具備了，液氮溫度環境下、1.6個標準大氣壓，這樣的超導材料牛逼嗎？」
林耀東貪婪得翻看著筆記本上更多的實驗數據，覺得那個圖形美輪美奐。
他喃喃感嘆：「……真的是造物主的彩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