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上午的湖光沁人心脾，陽台上清風徐徐。
顧松和雷布斯一起坐著，首先就笑著說：「雷大哥，咱們中湖也出去了不少互聯網人。3721的周總，你們聯繫多嗎？」
「還好。」雷布斯微微笑了笑，「平常主要都是各忙各的。」
顧松說道：「說起來，金海的產品我用過不少，不管是軟體還是遊戲。」
雷布斯故作驚訝道：「哦？顧總也玩過劍俠系列？」
「是啊，都通關了的。我愛游網的運營總監，面試時候還跟我聊了好一陣劍俠系列。她是從你公司出去的。」
雷布斯點了點頭：「愛游網現在做得很出色，劍俠系列的網路版也要開始公測了，到時候還請顧總多支持。」
「這是小事。」顧松一句應下，就說道：「這一趟，其實除了任總想認識一下，最想和雷大哥好好聊一聊。」
雷布斯這次是真的有點驚訝了：「為什麼？」
顧松坐正了，認真地說道：「我就冒昧直言了。雷大哥，我想邀請你，加入漫遊者。」
雷布斯愣在了當場。
風吹過陽台邊的新柳，有鳥兒脆生生地叫喚著。
雷布斯久久不能言語，這他真的是沒想到。
顧松問道：「雷大哥，你還記得當年說的，和微軟的十年豪賭嗎？」
雷布斯沉默了。
顧松也不說話。
當雷布斯後來走到聚光燈下，成為舉世矚目的耀眼企業領袖之後，他的經歷、他的性格、他的抱負都被挖了出來。
這是一個天分上毋庸置疑的人，然而性格上卻缺乏了一絲賭性。
在最初的40年，他無法堅定地站出來，賭上一切也要開闢出一方天地。
反而一直用相對來說追隨的行為，幫助金海逐漸發展壯大。
在每個小的領域，金海都能做到市場的前幾，包括後來的網遊也是。
但金海沒能成為一家偉大的公司。
自然，也就遠遠談不上站到微軟的對面，成為它的對手。
時至今日，雷布斯在如何看待自己五年前說過的話呢？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半。
雷布斯忽然有些洒脫地笑了笑：「或許我已經老了。」
顧松搖頭道：「不，是金海局限住了你。」
雷布斯笑問：「怎麼說？」
「金海是從做工具型軟體發展起來的，但現在已經進入了新的時代了。不論是門戶網站，還是網路遊戲，都是更新時代的東西。我相信你能成功地把這些業務發展起來，但包袱就是包袱，哪怕軟體業務不是重心了，人的想法、思維，都會是包袱。」
雷布斯又回覆到了沉默的狀態。
顧松勸道：「並不是說金海到末路了，我相信金海在你的帶領下，距離上市也不遠了，會發展壯大下去。只不過，你的能力和時間，真的可以用在更有價值的地方，用在真正完成你孤獨面對與微軟豪賭的事業上。」
雷布斯有點自嘲地笑道：「什麼樣的事業？」
當初，他覺得讓金海的軟體能運行在每一台電腦上，就算是能夠直起腰桿站在微軟面前了。
現在，隨著微軟的發展，隨著XP的發布和微軟戰略的多元化，他已經不這麼想了。
顧松大略能懂他現在的心情，所以輕聲地說：「操作系統。」
雷布斯愕然地看著他：「你說笑吧？哪家電腦廠商會用你的操作系統？誰會為你的操作系統開發軟體？而且現在專利壁壘已經這麼森嚴了，操作系統哪裡還有出路？」
顧松定定地看著他，過了有好一陣才說：「雷大哥，今天我暢所欲言。你聽到的內容，就算回去之後也動心了準備自己拉隊伍搞，我也歡迎。」
「顧總想多了，我不是那樣的人。」
不管怎麼樣，話得點到。顧松悠然地說：「按我的時間表，大概在06年左右，我會推出一款智能手機。如果任總和我合作得愉快，移動通信預計也會在那個時候進入3G時代。智能手機會迅速取代PC，成為最主要的上網設備。雷大哥覺得，這個新的上網設備，它的操作系統和應用軟體，會怎麼樣發展？」
「塞班那種？」
顧松啞然失笑，他對很多問題的看法確實還是相對保守。
「作為一款手機，它會擁有高解析度、大尺寸的屏幕。它會通過觸摸操作來實現大部分常規操作，包括用輸入法應用來代替手機按鍵鍵盤。它會擁有豐富的應用，包括遊戲、照相、圖片視頻存儲、QQ、瀏覽器、音樂播放器……它會用上我的3D存儲所以它會有很大的存儲空間，它會用上一枚我專門研發的移動CPU。」
雷布斯像是聽痴人說夢，不確定地問：「06年？」
顧松點點頭：「為了這款革命性的上網設備，我會為它開發一個適用於智能手機的操作系統，這個系統會充分發揮智能手機豐富的感測設備。這個系統，我會把它免費開放出去，但與此同時會構築起一個應用程序商店。全世界的個人、企業都可以通過這個應用程序商店上傳他們開發的應用程序，只要用這個操作系統的智能手機就都能下載這些應用程序。」
雖然他只是非常粗略地描繪了一下智能手機的生態，但雷布斯一時之間還是消化不了。
其實現在諾基亞加塞班的組合，也已經很有一些智能手機的范了。
只不過，連按鍵鍵盤都沒有？
免費開源的智能手機操作系統？
全球的個人、企業為之開發應用程序？
他怎麼聽怎麼覺得太遙遠。
直到顧松把帶過來的筆記本打開，給雷布斯看了一份計畫書。
在五月梨湖畔的微風中，雷布斯靜靜地看了半個多小時。
他的神情，終於難以抑制地震驚和激動起來。
顧松一直在悠悠地喝茶，直到雷布斯指著筆記本問他：「這麼多技術……你這時間表……」
「這是最不需要擔心的地方，這才是我最強的地方。反而在整個項目的統籌上，我缺乏足夠優秀的合伙人。」
這是實話，郝秋雲畢竟也剛畢業不久，當漫遊者會迅速膨脹到世界級巨頭的時候，郝秋雲是很難跟上的。
但雷布斯不同。
金海這個舞台太屈才了。
現在，顧松把可能是未來十年里最耀眼的一個舞台提供給了雷布斯。
他不需要等到10年才開始籌備他的大米手機，他可以取代喬布斯的位置，成為世界首款劃時代的智能手機的操刀人。
一切只看他的選擇罷了。
雷布斯站起身來，雙手撐在陽台的欄杆上，彷彿是在眺望梨湖，又似乎在發獃。但他起伏得有些快的胸膛，和微微抖動的雙手，顯示了他內心的澎湃。
顧松心情複雜地看著他面臨抉擇時候的姿態。
這份計畫書足夠詳細了。
這甚至可以稱作是一份說明書。按圖索驥，雷布斯現在就能照著去做出一款這樣的手機出來。
其中所涉及的材料難關、工藝難關、零配件供應鏈解決方案，甚至都一一列出了清單，需要攻關的技術難點也已經給出了解決方案，劃定了時間點。
他實在難以相信一個項目可以在前期階段拿出如此詳盡的計畫書。
可這也許恰好是顧松說的那句話，最不需要擔心的就是技術。
雷布斯有點艱難地扭頭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喃喃地問道：「我……我？」
顧松說道：「你做CEO，以1億的估值，你在5年的時間裡認繳2500萬，公司可以讓出25%的股份給你。待遇上，年底薪180萬。」
他強調了一句：「順便說一句，漫遊者基本上不會需要再次融資。」
雷布斯的視線又轉回到小圓桌上的筆記本，覺得自己有些暈乎。
所以說，這是一個未來世界頂級上市企業25%的原始股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