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的世界是恐慌的。
一直關注新聞的顧松，如期看到了燕京第一例病人出現的公告。他再次打了一輪電話，提醒大家看新聞，提醒大家做預防。
但他沒有去嘗試影響官方。哪怕他現在確實有了一些影響力，但不足以在現在的局面下，從舊有制度的壁壘中捅開一絲縫隙。
而在西方，一輪一輪的警告、通牒，戰爭的陰雲已經凝聚在那片富含石油的沙漠上空。
簡玉書遲遲沒有歸來，顧松只能通過電話，知道他目前是健康的。
他多少放下一些心，自己提前做了這麼多的警示，他是個謹慎又穩重的人，應該自己會注意。
拋開這些問題，有一個重要的事需要由他來組織協調。
在圖書館旁邊的咖啡廳里，他請來了愛心社的社長江小白。
是的，這名字讓他感到非常齣戲，看著這個女生的時候老覺她肚子里都是雞湯。
江小白已經大三了，有一個可愛的圓臉，很愛笑也很開朗。
在學校里，也有人認為她是校花之一。雖然她長相上其實也就是個差不多七分的樣子，但架不住……身材也很開朗熱情。
而且，夏天的時候她雖然會因為愛心社活動經常在外面跑，所以……黑得健康。但一到冬天，又會白回來，白得晃眼。
重生前顧松入學的時候，江小白已經卸任社長，去一個慈善基金實習了，顧松只聽聞她的一些事迹。
此刻見了真人，忍不住仔細打量。
江小白也仔細打量這個傳奇學弟，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麼事。
雖然顧松這邊什麼3D快閃記憶體還有精密儀器專項科研基金的事情學生們和大部分老師都不知道，但不妨礙顧松在學生中間知名度極高。
江小白想不明白他找自己會有什麼事。
「顧師弟，來點贊助吧！」她笑眯眯地先開口。
顧松無奈道：「師姐，要不要這樣啊？贊助是當然可以，回頭我讓我的公司和你聯繫吧。不過今天想聊的是另一個事情。」
江小白得到他的允諾，眼睛都彎起來，喝了一口咖啡然後挖了一口面前的布丁：「什麼事？」
顧松直接遞給她一個方案。
江小白狐疑地打開慢慢看起來，神情很認真。
顧松把自己帶著的筆記本開機，將智未來的網站打開了。
江小白花了差不多有10分鐘才把整個方案看完，她抬頭看著顧松，這就是真正做事業的人具備的格局嗎？
她遲疑著問：「……這個事情，你是認真的嗎？」
顧松把筆記本轉過去，屏幕朝著她。大學校園永遠是接受一些新技術最快的區域，雖然筆記本電腦的擁有量還很小，但咖啡廳也已經配備了無線路由。
江小白點開了一個視頻，儘管咖啡館裡無線網的速度很慢，但視頻還是很順暢地直接開始播放了。
她戴上耳機，聲音也和圖像一樣，很清晰。
顧松等她體驗了一下摘下耳機，才笑著問：「這技術可以吧？」
江小白點點頭，然而還是用懷疑的語氣問：「偏遠的地方，連教室都很破敗，你這一套想法，不太現實吧？」
顧松搖搖頭：「是建一座新學校容易，還是配個電腦投影儀容易？是建好一間教室仍然關著孩子們，天天只能面對著有限幾個老師好，還是給他們一扇充滿可能性的窗戶好？」
「你說的這個道理我懂。但現在，農村根本沒有通網啊。」
「這是問題，我們就是要解決問題。」顧松看著她的眼睛道，「我們只需要一批試點，來嘗試這個東西。是，現在農村只有極少數通了網，但有線電話的覆蓋面已經可以了。學校作為重點單位，我們尋找到一批可以開通網路的，不難吧？」
「網速是慢很多，沒關係，這套技術很好，仍然可以使用，他們的耐心也會更多，一會的緩衝是可以接受的。實在不行，我也可以通過定期把更新的視頻原件，通過U盤寄過去，這筆錢，我願意出。」
江小白怔怔地看著他，不知道他執著於去做這個事情，到底是出於愛心，還是出於其他的目的。
顧松不知道她心裡在這麼想，繼續說道：「要記住，我們是燕京大學的學生，愛心社是燕大著名的社團，你們本身就有支教的傳統。那麼，這能不能看做是一種新的支教形式？這樣的一個愛心項目，當地的電信公司和政府願不願意把它作為一個亮點工程去支持？如果我們真的做出一些成績，教育系統會不會就此支持用信息化的手段緩解偏遠農村缺乏優秀師資的教育困境？」
他問出一個問題，江小白心裡就答了一個是。尤其是顧松最後補充道：「教育部的陶部長，也知道我這個項目。在私下裡，他是支持我嘗試一下的。」
「你……做這個事情，是為什麼？我看不出來它怎麼賺錢。」江小白遲疑再三，還是問出了這句話。
顧松笑道：「有的人恨不得立刻就賺錢，但我願意等十年。師姐，你只用判斷一下，這件事情是不是值得去做，就行了。」
江小白再次翻開方案，看著裡面那部分內容問：「你就是希望愛心社出面，聯繫一批學校作為試點？同時組織學生，來參與錄課？」
顧松點點頭：「你聯繫好之後，需要的設備和工程，交由我來安排。我出錢，神州數碼負責提供設備和安裝維護服務。錄課的主題，也不局限於文化課。我希望愛心社這邊，也能從偏遠山區孩子的需要出發，研究一些主題，由大家講給他們聽。甚至，經由你們的名義，可以邀請更多的教授、專家、名人，講一些東西給孩子們聽。」
「智未來這家網站，要分享的是知識。文化課的內容，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江小白是真的心動。
在愛心社的傳統活動里，還沒有過這樣一個系統的、目標遠大的項目。
這個項目，需要這麼多的資金和資源，還需要技術。如果不是顧松提出來，愛心社裡不會有人想到這樣的項目，江小白肯定。
值得做嗎？當然，畢竟她只需要站起來搖旗吶喊，聯繫試點的學校，組織邀請學生和其他肯講課的人錄課。
而顧松寫得很清楚明白，目前階段的這些課，智未來提供一定的報酬，在網站上會免費地播放。
顧松簡直是白送給愛心社一樁美名，所求的，只不過是燕大愛心社的名譽，和她們的一些義務勞動。
可暑期愛心支教萬里行，不也是義務勞動嗎？
江小白想了沒多久，就鄭重地點頭答應了。
顧松笑著說：「師姐，這是第一步，我們一起努力。不必懷疑我的用心，等下個學期你大四了，我會成立一家專門的慈善基金，來負責這個網路支教公益項目的持續運營。如果到時候你有興趣，可以一直參與下去。」
江小白感情複雜地看著顧松，實在是……想不透啊。
正事聊完，兩人一起閑聊了一些別的話題。
顧松點了點SARS的事情，提醒她這是很專業的事，還是不要感情衝動組織同學去幫著做什麼的好。
江小白哪裡知道，他這也是想著再過不久就要封校了，讓愛心社站起來組織，讓被關在學校里的同學也有個事情可以做啊。
在勺園裡包下來的幾間房，已經布置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