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顧松和簡玉書到了約定的餐廳包廂，譚中翰和兩個中年人已經先到了。
顧松是認識譚中翰的，他的長相算是非常儒雅的，還有點嬰兒肥的娃娃臉。
譚中翰也打量著顧松。
他從來沒想像過，一個人的成就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爆發到這樣的高度，這……不科學。
但……譚中翰的朋友圈子，能量也不小了。知道了有顧松這麼個人之後，他也就能知道大多數真實的信息了。
簡玉書最初和譚中翰接觸的時候，他並沒有聽說過燧石資本，也沒有注意過有顧松這樣一個角色存在。
當時，簡玉書在他的辦公室開宗明義地介紹：「我們燧石資本的總裁顧松名下私人成立了一個研究院，倪光北院士是科學顧問。所專註的方向，也是晶元研發。」
一句話就勾起了譚中翰的興趣。
接下來簡玉書說的內容就像是講故事了，他差點沒把他當做上門詐騙的。
結果隨便上網一查，居然還是真的。
「總之，如果譚總覺得有需要，聯繫我就行。」
說完，簡玉書留下名片先走了。
譚中翰就忙不迭地找信息產業部的朋友了解情況了，才最終說服盈富泰克的負責人促成這次談判。
見了面，他仍然難以置信：「顧總，你的漫遊者創立到現在也才1年吧，怎麼做到的？」
「運氣，運氣。」顧松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多糾結，問道：「這兩位是？」
譚中翰介紹道：「盈富泰克的總經理卓敬，Power Pacific的戴博經理。」
五個人坐下，卓敬沒提華星微的事，反倒問了一句：「聽說，最近部里在推動成為國際標準的那套音視頻編碼解碼演算法，是顧總私人研究院的成果？」
顧松笑道：「是啊，為了做出世界一流的音頻和視頻晶元，做的基礎工作。」
譚中翰心裡一震。
之前他只知道燧石科技有U盤控制晶元，怎麼現在又在做音頻晶元和視頻晶元？
從某種程度來說，這和星光系列晶元也有想通之處，都是做視頻數據的處理。
他忙問道：「音頻和視頻晶元？顧總不只做U盤晶元？」
顧松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從易到難，當然不只做U盤晶元。」
譚中翰和卓敬互相看了看，不解地問：「這樣的話，兩家將來會產生競爭嗎？」
「與其說咱們兩家有競爭，不如說將來競爭的領域不會這麼精確而狹隘。」顧松問道，「我有一個疑問，不知道譚總有沒有思考過。譚總對SOC的未來怎麼看？」
「顧總，比較冒昧，我想先問一個問題。」譚中翰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
顧松點了點頭：「譚總請講。」
譚中翰似乎有點不好意思：「顧總對晶元的專業技術……現在是在什麼水平？」
顧松一愣，隨後啞然失笑：「我正在學習，當然不是從專業技術的角度去討論，我們就討論一下趨勢和市場。」
「譚總，你有話就直說吧。」卓敬說了一句。
譚中翰歉意地笑了笑，說道：「說實話，我認為SOC只是行業內為了降低晶元研發難度、豐富應用類型而提出的一種模式。但如果真要不斷提高晶元的能力，還得通過單獨晶元的不斷升級。」
果然就是技術潔癖啊，現在就有苗頭了。
顧松搖了搖頭：「我的看法和譚總不同，但今天就不爭論這個了。我們還是直入正題吧？」
譚中翰心中多少還是帶著點輕視，也沒覺得可以和一個剛上大學的年輕人爭論什麼技術路線的話題。
菜上桌，喝的是紅酒。卓敬說道：「華星微是國家支持的優秀高新企業，顧總對華星微感興趣，其實只要說服我就可以了。」
顧松向他敬酒：「卓總的意見呢？」
「顧總喜歡直入正題，我也不繞彎子。現在這個時間點，1.2億的投前估值，顧總可以投3000萬，佔20%。華星微現在的市場態勢一片大好，顧松懂行，應當知道這個估值非常合理。」
顧松沉默不語，看著譚中翰胸有成竹的表情，心裡嘆了一口氣。
如果對照未來華星微上市時候的市值，其實是值得投資的。但在這個時間點，顧總並不認為華星微的含金量有這麼高。
因為，這個世界多了一個玩家叫顧松。
他打的主意，是看能不能先進來佔個坑，等華星微在燧石系引發的行業劇變中應變不及的時候，順理成章地把譚中翰這支隊伍收編。
但現在這樣子，倒有點像自己巴巴地求上船了。
他洒脫地笑了笑：「看來我是錯過了好時機。」
譚中翰卻忽然有些失落，他問道：「看來在顧總的判斷中，華星微現在不值這麼多？」
顧松微笑著搖頭：「是我現在資金實力不夠。如果比20%還少，我也覺得沒意思。」
這畢竟不是街頭買菜，雙方都沒有討價還價的意思。因為顧松知道，有盈富泰克托底，華星微其實並沒有本質上的資金壓力。
客套話說出來不要錢，接下來就是純粹的喝酒吃菜了。
如今是譚中翰春風得意的時候，不復早年時候抵押房子質押股權拆藉資金時候的艱難。
想要折服這個人，還是讓他先迎頭撞上真正的困難吧。
……
燕京的秋很短，一場秋雨下來，燕大校園裡的銀杏葉子，就紛紛揚揚地要掉光了。
本以為顧松作為億萬富豪，在校園裡會是一個招蜂引蝶學生的老師和同學，發現自己是真的想錯了。
這傢伙雖然經常不在學校里，但只要在學校，除了晚上回宿舍的時間，不是在上課就在圖書館。
至於社團活動，都是在他那個星海社。據星海社的社員說，顧松似乎在自己的實驗室里研究一個大課題。
有心科研的本科僧都羨慕不已。
但今天新鮮的是，有人看到顧松和藝術學院新一屆的幾枝花一起上了農園三樓。
所以終於開始有點緋聞了？
「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都不好玩了？你又不唱歌了，又不找我們玩，找你又沒時間！」
陶雪憤憤不平。
「我事情確實多啊，這不是找你們了嗎。對了，找你們有一個事。」
陶雪揚起頭：「說吧，我看看要不要幫你。」
顧松笑道：「過幾天，我實驗室里做的一個晶元樣品出來了。我讓他們鼓搗了一個音效卡，有沒有朋友做的專業錄音棚？我們想去做個測試。」
陶雪撇了撇嘴：「就這麼點小事，找王培基啊。」
「這樣挺好，要不請智妍姐再錄一遍《風月》？」
陶雪眼前一亮：「好像挺好玩。凝煙，要不咱們也去錄幾個曲子玩玩？」
學古箏的溫凝煙妹子眼前一亮。
「我也累了兩個月了，檢驗一下我實驗室的成果，咱們也聚聚玩玩。」顧松看了看劉大慶，「大慶，又要見到智妍姐姐了，開心不開心？」
劉大慶白了他一眼，內心雀躍。
顧松確實現在比較放鬆。
華星微的事就暫時放在一邊了，這十來天，他硬是用超出倪光北消化效率的速度，提出了TSV封裝工藝的一整套實驗思路和設計。
倪光北這些天，總是用無語的表情看著他的腦門，似乎有點想切開看看。
如果實驗有進展，有了數據支撐，那就意味著一摞論文。
是的，一摞，而且會誕生一系列專利。
雖然這些專利，還無法避過巨頭們的專利壁壘，但……回頭就有了談判資本不是？
顧松對這些實驗的結果有信心。
就算實驗室里的科研狗們經驗沒有國外的資深科研狗們有經驗，顧松也對自己砸進去的錢有信心。
坐等結果吧。
先讓自己音頻晶元的動靜通過陶雪傳到陶知行的耳朵里，回頭，再去找他。
簡玉書彙報說：在滬海，一家叫華芯科技的公司正在註冊，聽說滬海交大的晶元項目有了新突破。
有人要開始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