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確實瘋了。
報紙、電視台、廣播的記者已經圍到了一中，也打聽到了顧松家的位置。
幾個小傢伙被嚇得躲在房間里，趴在房間門縫裡看客廳里圍滿的人。
謝浩然膽子大些，留在客廳里非常興奮，這又是話筒又是攝像機的，還頭一回離得這麼近。
可見到相機和攝像機對準了自己，記者也把話筒伸過來：「顧松同學，可以談談現在的感受嗎？平日是如何學習才能取得如此優秀的成績的？」
謝浩然也落荒而逃，謝鴻信和王雲露看得好笑，雷春紅也樂了。
顧定慎只能舉著手說：「那個……顧松現在不在家啊，他去燕京了。」
話筒和鏡頭唰地轉了過來：「請問您是？」
「額……我是他爸……」
記者興奮了：「顧松爸爸，恭喜您兒子奪得中湖省文科狀元，創造了永寧的歷史！請問一下顧松同學回家之後，一般是怎樣學習的呢？」
「就……在房間里學習吧……」
「……看樣子顧松同學回家之後也是很努力啊。不知道您平常是怎麼教育孩子的，可以談談經驗嗎？」
「以前……不聽話就踹，後來……也沒管他。」
「……顧松爸爸，您兒子現在取得了這麼好的成績，不知道您對他的將來有什麼規劃？」
「……我家現在都是他在規劃……」
記者很尷尬，感覺這個採訪有點脫綱啊，正常的套路怎麼就沒用了呢？
她勉強笑著抓住細節問：「顧松同學有沒有談過未來的規劃呢？」
顧定慎歪著頭想了想：「大概是賺更多錢吧？」
記者有點想摔話筒，還好這個時候門外的喧鬧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攝像師扛著鏡頭出了門，就看見一輛貨車緩緩開過來，放著鞭炮瞧著鑼鼓。貨車上還放著一塊很大的……匾？
說是匾，但也就是用輕鋼焊的長方形架子，上面蒙了個噴繪的大紅帆布，上面寫著：「永寧老酒，熱烈祝賀顧松同學勇奪2002年中湖省文科狀元」，永寧老酒四個字那是最顯眼了，第二排的字反而小一些。
一個西裝革履模樣的人指揮工人把「匾」抬進了家，還搬了兩箱永寧老酒進門。
看到本地各大媒體的記者都在這，他眼前一亮，笑容滿面地問道：「哪位是顧松同學？」
顧定慎只好又舉起手：「顧松去燕京了，我是他爸，你們這是？」
西裝男驚呼一聲，衝過來握住顧定慎的手：「哎呦，恭喜您！我是永寧酒廠的宋經理，顧松同學幫我們永寧長臉了，我們老闆特地關照，一定要來祝賀一下！兩箱20年陳釀的永寧老酒不成敬意，還請一定收下！」
顧定慎懵懵地只知道笑，攝像師和攝影師一看這麼好的畫面素材，忙拍個不停。
宋經理故意拉著顧定慎走到匾的旁邊，握著他的手對著鏡頭笑得別提多開心。
還沒完，記者們圍著採訪，這宋經理正在大談特談永寧酒廠的悠久歷史，對本地教育事業的關注和支持，門外又衝進來一群記者。
看了看他們話筒上標的台前，宋經理的眼睛更亮了。
中湖電視台和武湖都市報也都來了。
還好顧松現在這房子客廳比較大，武湖都市報的記者思路更清晰一些，知道顧松不在乾脆劈頭就問：「顧松父親，看樣子您家的經濟情況很不錯，不知道在顧松同學的教育上投入大不大？」
顧定慎撓了撓頭：「還好吧……家裡的錢基本都是他掙的。」
空氣突然安靜了下來。
然後突然就炸鍋了。
「顧松同學平常還勤工儉學？」
「可以詳細說說嗎？」
「您這家業不小，顧松同學考了中湖狀元，還有餘力掙錢？」
永寧的記者覺得很掉底子，自己還是永寧本地的，不應該啊！這可是老行署的院子，自己怎麼就沒注意到這個問題？
雷春紅想起顧松老在家裡說，得低調一點。漫遊者在永寧那麼大的動靜，顧松一直很少露面。之前是那個小徐，現在是那個管櫟和劉總出面。現在顧松不在，不知道合不合適說。
她走到顧定慎旁邊擰他腰上的肉，顧定慎反應過來：「哎呦……那個……那個……顧松今天還在燕京。我們也才剛知道消息，現在也沒緩過來。要不，大家還是去學校採訪老師？」
接下來任記者們百般追問，幾個人就是守口如瓶。
顧松可不是小家小業，他的財產規模已經突破了普通人的想像，這麼大的事，還是等顧松自己做主。
記者們無奈，只能又多拍了一些素材，又烏泱泱地往一中趕去了。那邊還有他們的同事，顧松本人不在，就看能不能從他老師和同學那裡突破，拿到一些第一手資料了。
也不怪這些記者，顧松一直挺注意這些。之前爆出的新聞，也主要是財經板塊出現了顧松的名字。這些跑社會新聞和教育的記者，還真沒注意，有過印象的也暫時沒聯繫起來。
新晉文科狀元和年輕億萬富豪的雙重身份，正常人哪會第一時間關聯起來。
大家對高中學生的刻板印象實在是太穩固了。
人一走完，顧定慎趕緊把門關上鎖好，和雷春紅還有謝鴻信夫婦面面相覷。
「……還是叫顧松趕緊回來吧。」謝鴻信笑著說，「這麼大動靜，藏是藏不住的。」
顧定慎趕緊給顧松打電話：「你什麼時候回來？家裡剛被記者包圍了一遍。」
那一頭的顧松這時早已緩過勁來，樂呵呵地說：「感覺怎麼樣？」
「別跟老子貧！這些記者不好對付，三言兩語就把我套住了，現在開始注意你賺錢的事了。」
「沒事，我已經定好機票了，明天就到家。對了，既然分數也出來了，就準備宴客吧，我讓助理跟永寧國際大酒店聯繫了，時間……就定在這個星期六，27號吧。」
顧定慎掛了電話，才長吁一口氣。
「老謝，周六喝酒啊。」
謝鴻信笑眯眯地點頭。
話音剛落，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顧定慎一看是程盛，連忙接通：「程老師……顧松說他明天到永寧啊。那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說啊，要不……還是等他回來讓他自己去應付？」
謝鴻信和王雲露面面相覷，這可真是炸了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