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中，頗有一股樂意、喜悅的意思。
像是絲毫不顧及自己如今還在三清掌控中的處境，明顯有些幸災樂禍。
三清依舊沉默，只不過雙眼中不知不覺已經有了凝重。
他們並不在意鴻鈞的態度，雖然雙方已經恩怨已清，但曾經的關係，還是讓他們可以儘可能的容忍。
而且對方說的、並沒有錯。
兩息後，老子淡然道：「如此一來，道友你、還有很多道友都有了一些機會，的確是應該高興。」
鴻鈞不置可否，繼續道：「人皇初步崛起，便率領商庭輕易打敗了姬昌，自身幾乎沒有損傷。
那時你們便有了改變計畫之意，隨著人皇和商庭越發強勢，從闡、截相鬥，徹底變為了三教與人族之爭。
貧道頗為好奇，當日姬昌隕落，你們是如何熄滅人族之怒的？
那個決戰的約定，當時應該還不足以讓人族停手。」
停頓一下，元始聲音響起：「有崆峒印、兩成人族氣運之力。」
鴻鈞一怔，隨即像是頗為好笑的驚道：「你們就把這兩樣你們最能牽制人族的東西給了他們？」
三清不語，鴻鈞明白這是默認了，立刻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沒想到啊，你們居然輕易就交出這兩樣東西！」
笑了一陣，彷彿恍然大悟般道：「是了！
你們當日也沒想到會是如今的情況，這兩樣東西的確能安撫下當時的人族。
按照你們改變後的計畫，人族還是要擋在你們身前，吸引各方勢力的目光。
增強他們的實力，也向洪荒展示，你們和他們徹底斷絕關係，讓眾多勢力安心對付人族。
還能向人族展示善意，用來對付貧道。
送出這兩樣的確是妙招，一舉數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卻是讓你們失了牽制人族的手段。」
說完，見三清還是無動於衷的平靜樣子，鴻鈞話題一轉，「一切差不多都是按照你們改變的計畫進行，借人族之手毀去三教，決戰來臨。
聯合昊天、后土對付貧道，徹底展現你們最為強大的實力，比之人族更加強大。
你們與人族雙峰並立的局面被打破，你們更強，是獨強者，但比人族強的又並不是太多。
加上三教破滅，你們撤出二洲的做法，各方勢力會自然而然把目光放在實力僅此於你們、又剛剛露出血腥獠牙的人族身上。
明白想要對付更強的你們，就必須先解決掉第二強的人族。
這般，人族可謂是完美的幫你們擋住目光。
但人族與各方實力消磨後，突破後的你們、再站出來收拾殘局。
最終的結果、又回到了你們最原本的計畫上。」
嘆了一聲，帶著些許讚歎道：「悄無聲息，你們便做到了這點，剛剛誰都沒有發現。
連老道也是如此，可那人皇卻是看出來了，直接以昊天與天庭之事、來逼迫你們出手。
他那一拳，恐怕無論如何也是會發出來的。
一拳出，將人族的實力又提到了與你們平等的地步，雙峰並立之勢再次出現。
如此，那眾多勢力也不會輕易想著對付人族了。」
「你們見此，心知事不可為，立刻與人皇配合，雙峰並立、壓制諸方。
人族需要你們，你們也需要人族，讓那眾多勢力不敢輕易聯手對付你們。
現在的局面，你們事先恐怕不會想到吧？」
鴻鈞說著，也是有些感嘆，三清的計畫絕對可以說是完美。
但偏偏，就出了一個變故。
誰都沒有想到，人皇短短時間中會崛起的如此之快，實力已達深不可測之境。
那一拳，哪怕三清自身也是要自認弱上一籌。
誰能想到、人皇能做到？
完全是不可思議、超出所有人意料的事情。
強行又把人族的實力和三清拉到了同一層次，形成雙峰並立之勢，壓住了各方勢力那躁動的心。
也破了三清的局。
「萬事萬物，皆有變數，貧道三人行此事，事先就做好了變數的準備。
人皇崛起，破了貧道三人的局，雖驚、但也不足為慮，大勢仍在。」老子淡淡開口道。
鴻鈞略一挑眉，若有所思地點了下頭道：「倒也是，雖然破了你們的局，但如今你們示之以弱，龜縮天庭，人族卻是要佔領二洲，盡顯獠牙。
人族無疑更招惹諸方勢力的忌憚，而且他們已經走上了稱霸洪荒之路，時間一長，他們與諸方勢力的矛盾越來越大。
未必不能率先挑起諸方勢力和人族的大戰。」
頓了下又道：「不過你們的存在，終究是壓在諸方勢力心頭的大山，他們不會輕易出手的，人族也不會輕易給他們機會的。」
「說這些還為時尚早，到時各憑手段罷了，貧道三人有一事欲相問道友。」老子語氣中多了些許凝重。
鴻鈞雙眼微眯，像是早就有所預料，平靜道：「何事？」
老子面色肅然起來，凝聲道：「沒有了你的壓制，他們會何時回歸？」
一旁，元始、通天神色也都肅然。
鴻鈞輕嘆口氣，「果然，這也瞞不過你們，后土願意出手，應該就是為此。
你們願意放貧道走，也是因為此吧！」
三清不語，更像是默認。
「不過你們卻是想錯了，雖然貧道一直在壓制，但他們的情況各不相同，誰也不知他們會何時回歸？」鴻鈞目光直視三清，坦然道。
三清微微皺眉，那些存在，同樣是一大變數。
但他們也沒有懷疑鴻鈞的話。
此事的確難測，他們只是抱試著問下的心態。
「好了，說了這麼多，也算是一解這麼多年的空寂。
如果你們真不改變主意，那貧道就要走了。」鴻鈞輕鬆地說道。
「道友請自便。」老子沒有猶豫道。
「好，那貧道就好好看看，三位道友和那人皇之爭，想必定然更加有趣。」鴻鈞輕笑，身影化作一道光芒消失不見。
三清變為了相對而立，三道目光交匯在一起。
下一刻，沒有了在外人面前那一直自信、從容的平靜面孔。
都露出了複雜難言之意，這一戰、終於是結束了。
有得有失。
諸多真正的情緒，自然不會為外人展露。
也只有在這無數年的兄弟面前，才會、才能、也掩飾不住的顯露出來。
半晌，那些複雜難言之意被壓下。
元始凝聲道：「雙峰並立之勢出現，洪荒要安靜一會了，我等放了鴻鈞，也不知究竟是好是壞？」
「人族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道教不興起，我等想要突破、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之事？
亂一些，對我等利大於弊，對人族弊大於利。」通天搖了下頭道。
放過鴻鈞的原因很多，鴻鈞絕不會安於平淡修鍊的，他也可以算是一個變數，幫他們攪動這洪荒大局。
至於對各方勢力的承諾看住鴻鈞，理由太多了。
「接下來我等只需安靜修鍊，守住天庭，靜看人族攪動風雲即可。」老子淡然道。
元始二人點頭，帝辛雖然破了他們的局，但大勢其實還並未變。
只要他們巍然不動，露出獠牙、走上稱霸之路的人族，總有一天會率先與各方勢力決戰的。
他們只需坐看風雲、靜待那一天。
猶豫一下，元始又道：「那些不知何時歸來的存在，未必不可利用一番，實力強了、也許就會更快的出手。」
老子、通天目光一動，明白元始的意思。
目光交匯，緩緩點了下頭。
「未嘗不可，大亂之後方有大治，這也許是更好的辦法。
此事要注意一二，如無大礙，我等可助他們一臂之力，西方教那邊還是要建立起聯繫。」老子肅然道。
元始、通天目光頓時複雜起來，絲絲的愧意升起，但還是點頭。
又說了幾句，玉虛宮中陷入了安靜。
外界，則是熱鬧依舊，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那些原本因大劫而安靜的勢力，一個個也逐漸熱鬧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