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盛雲帆 第一千三百四十章 安城局

此時此刻這個小院子里,信王忍住了對姚美倫的不滿,並沒有繼續指責什麼,甚至還安排她離開,也許連信王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姚美倫則像個勝利者,她應該就是個勝利者,在她看來,東主對她就是離不開。

「也許我也不用急著離開。」

姚美倫看向信王:「東主安排我走,沈冷也會覺得我馬上會走,所以我不走才更安全,為了對付薛城我們在安城這邊籌謀了那麼多,有藏身之處,有可用之人,未必不能斗一斗,爭一爭。」

信王看了她一眼,像是看一個怪物。

姚美倫走到信王身邊,抬起手抓住信王的手,她蹲下來親吻了信王的手掌。

「東主,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男人還能讓我死心塌地甚至粉身碎骨,那就是你,東主身在此地而我卻離開,我做不到。」

信王皺眉。

姚美倫蹲在那微微搖頭:「我知道,我有些時候確實放浪形骸,我也很任性,我甚至還做出過對不起東主的事,可是請東主相信我的真心。」

信王嘆了口氣:「你什麼都做過,然後讓我相信你的真心?」

姚美倫的眼睛裡像是充滿了淚水,抬著頭看他的表情委屈的讓人心疼,這是一個讓任何男人都不忍心責備的女人,哪怕明知道她確實是一隻狐狸,表演是她的天賦。

「你起來吧。」

信王把她扶起來:「你走與不走,你自己做主,我現在要去追查薛城的下落,我不信他真的死了,你不用跟著我,紅怒留給你保護你,青鸞我會帶走。」

姚美倫:「東主,真的這麼心狠?」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那淚珠兒就在眼睛裡轉著。

「你去休息吧。」

信王道:「這樣的小院在安城一共有七個,每一個都有藏身之處,就算沈冷的人查過來你也不用太擔心。」

姚美倫搖頭:「我不,我只想留在你身邊,哪怕是到了末日,我唯一的願望也只是死在你身邊。」

信王的眉頭再次皺起來。

「你喜歡的是這種感覺嗎?」

信王問了一句。

姚美倫一怔。

信王舉步往外走:「你喜歡的不是我,而是我帶給你的這種感覺,你只要還能留在我身邊,你就像是個掌權者,你迷戀的是你自己的慾望,而不是哪個男人。」

姚美倫張開嘴:「非要我以死明志嗎?」

信王笑了笑:「女人千萬不要輕易尋死覓活,那是最後一招了,這一招如果再不管用便沒了退路,所以收了你的神通吧,不歡喜,也別兩相厭。」

他回頭看了姚美倫一眼:「別讓我厭惡你,不然的話,我對你連慾望都沒了,你還有什麼用?」

姚美倫站在那,看起來可憐的像是一棵在風中搖擺的小草,孤零零的。

「你如果去演戲的話,一定名揚天下。」

信王笑著離開,姚美倫則長長吐出一口氣。

出了小院,信王登上馬車,比他還要高一些的青鸞也跟著上了車,而紅怒因為之前暴露了所以留在那個小院里沒有出來。

青鸞這個女人看起來大概二十幾歲年紀,永遠都不會笑似的,但她絕對是一個讓人過目難忘的女子,她的高,她的身材,她的那兩條大長腿。

如果她和紅怒站在一起就會把一句話體現的淋漓盡致……可愛在性感面前一敗塗地。

紅怒是一個面容嬌美可愛的小姑娘模樣,而且只有十二三歲的孩子那麼高,但是身材卻玲瓏有致,她那張臉也像是十幾歲的小女孩一樣,而且還梳著雙馬尾,身材比例完美又是這般乖巧模樣,誰能想到她殺起人來回那麼兇悍。

可是和青鸞站在一處,便不會有多少目光落在她身上,青鸞的那兩條腿似乎都比她高。

長,筆直,而且形體完美。

她的臉說不上有多美,但看臉的話絕沒有紅怒精緻,也比不得姚美倫的嫵媚,她冷冰冰的像是帶著面具,臉上沒有表情,而且臉型也稍顯長了一些。

可是這種冷冰冰的模樣加上如此令人挪不開目光的身材,讓她有了一種獨特的氣質,冷艷性感。

「安排人去盯著沈冷和他身邊的人,尤其是那個叫陳冉的人。」

信王坐在馬車上吩咐道:「陳冉是沈冷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也是他最親信的人,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沈冷的秘密陳冉都知道。」

青鸞問:「我親自去?」

「你盯著沈冷,安排你手下的人去盯著陳冉。」

信王沉思片刻:「派人去告訴白凰,讓她死盯著薛城的家附近,薛城如果假死,他的手下一定也會死盯著他的家,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人,讓白凰把人抓了。」

「是。」

青鸞應了一聲,然後不帶著一點語氣的問:「如果薛城是設計引沈冷來的呢?也可能是設計引東主來,他假死也許不僅僅是想徹底藏起來,而是想把對於他來說的隱患一網打盡,薛城在京畿道經營多年,他有這個實力。」

「確實有。」

信王閉上眼睛:「這裡是他的地盤。」

他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如果他真的是想把我和沈冷一網打盡的話,我倒是對他有些敬意了。」

與此同時,安城縣縣衙。

沈冷看了一眼托著兩塊護心鏡回來的陳冉:「這才多一會兒沒見,你怎麼有了些許嫵媚?」

陳冉笑道:「咱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才發現?」

沈冷:「讓你跟著我看來是錯了,我回頭寫份奏摺,把你送進宮去吧,廣闊天地,大有可為。」

陳冉:「你信不信我爹能把拐棍打斷了?」

他坐下來:「一個女人,大概只到我肩膀一下,但是武力大概相當於幾個我加起來那麼強,用巨鐮。」

沈冷點了點頭,看了看陳冉那胸口:「看你這樣子就知道遇到的人很強,把你真身都逼出來了。」

「翻不翻?」

陳冉問:「如果現在調集所有人手搜城的話應該還能把人翻出來,她們不會那麼快逃出去,最合理的做法是先躲起來。」

沈冷點頭:「當然要翻,而且大張旗鼓的翻。」

他看向澹臺草野:「下令封城,所有進出城的人都要嚴格排查,讓你的人挨家挨戶去搜。」

澹臺草野點頭:「我這次帶來一個標營的兵力,封城困難了些,但是挨家挨戶排查還不是問題,可如果把人都派出去的話,如果再出意外,很難防備。」

「也許……」

沈冷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對手就是希望我們這樣做呢?」

安城縣,城牆上。

一個老卒持長槍站在城門上方看著城外的原野像是在發獃,他雖然已經年邁,可是身體依然拔的筆直,這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習慣,很難改掉。

他站在那,再老也是一把刀,出鞘便有寒芒。

城牆上一隊巡邏經過的士兵在他面前走過,隊伍最後邊的那個年輕士兵留下來站在他身邊,壓低聲音說道:「將軍,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朝廷派來的人都到了,沈冷,澹臺草野,還有葉流雲,同存會那邊姚美倫暴露,所以我猜著東主也到了。」

老卒點了點頭:「姚美倫暴露了,沈冷一定會封城挨家挨戶的搜,澹臺草野只帶來一個標營的兵力,不夠用的,按照計畫繼續下去就好,什麼時候行動等我的命令。」

「是。」

年輕人行了個軍禮,老卒也行了個軍禮,兩個人像是正常換崗一樣,年輕人留在城牆上,而老卒則從城牆上下來往營房方向走。

這裡是他的地盤,這裡的一草一木,一兵一卒,任何人都可能成為他的武器。

營房裡,老卒進了房間後躺下來,已經等在屋子裡的人上前,恭恭敬敬的俯身施禮,然後為老卒打開衣服換藥。

「將軍,同存會的東主會比沈冷更急著把你找出來,他們都不會輕易相信你已經死了。」

說話的人看起來三十幾歲,穿著普通的廂兵軍服,但這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桿標槍一樣,鋒芒畢露。

「刑天。」

薛城看了看面前的這個男人,叫了一聲後似乎陷入沉思沒有立刻說什麼。

刑天是他最得力的手下,也是他十三個義子之中武藝最強的人,剩下的十二個人加起來也打不贏他,可以說刑天是薛城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他有十三個義子,但這些義子對於他來說不是全部,他控制京畿道那麼多年,如果只靠十三個人怎麼可能做得到,他控制京畿道要追溯到很多年前,從陛下對他動念開始。

在那之前他還只是貪,只是跋扈,只是覺得自己功勞巨大陛下也不會拿他怎麼樣,所以在京畿道他儼然就是這裡的土皇帝。

後來楊皇后派人給他送信,說陛下要動他,他立刻想辦法把當時的很多事掩蓋起來,這才沒有被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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