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盛雲帆 第一千一百八十六章 絕對籌碼

死靈契一直覺得自己的劍技在黑武劍門之中最少可以排進前三,甚至可能僅次於宗主心奉月,就算是他一直都對那個一人挑釁劍門的中原劍客很感興趣,但也不覺得自己就會差許多。

憑他本事,殺那中原劍客殺死的人也可殺。

然而在臨死之前的那一刻,他只想看清楚這個人的臉到底什麼樣子。

脖子上的血線逐漸擴大的那一刻,他確實看清楚了那個中年男人的樣子,所以有些淡淡的失望,因為這個人的模樣確實不太像是一個絕世高手的樣子,很普通,說不上讓人過目不忘。

他想問一句,你是不是那個傳聞中劍技天下無雙的楚劍憐。

「我是。」

楚劍憐看向倒下去的人說了兩個字,然後死靈契的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那笑容稍稍有些複雜,大概的含義是……只要是你就還好,死在你手裡就還好。

劍客到了死靈契這個級別,哪怕就是死也要挑人,這個天下他唯獨死在楚劍憐手下才不會覺得委屈了自己,哪怕是心奉月都不行,因為心奉月的輩分比他低一輩。

楚劍憐看著倒下去的屍體,腦海里回憶著剛剛那三劍。

第一劍是短劍,看似虛招,但可實殺,第二劍軟劍,一樣的虛虛實實,第三劍是那個人的兩根手指,那才是真正的必殺一擊。

「大概茶兒應付起來有些難。」

楚劍憐自言自語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

冰原城,黑武人兵營。

站在窗口的仆月嘴角上帶著一抹微笑,他怎麼可能去殺那個所謂的寧國將軍,他又不是看不出來死靈契和曾須兒是什麼年頭,此時此刻他確實說了不算,白騎是曾須兒的,劍門弟子是死靈契的,他在劍門之中的許可權確實比死靈契還要高,但實際上,輩分就是輩分,他比死靈契差了兩個輩分,他沒辦法在所有人面前很隨意的指揮。

「應該快了吧。」

仆月自言自語了一聲。

他一直都在等。

大概兩刻之後,門外響起了很急的敲門聲,仆月回頭看了一眼,故意等了一會兒才說了一句進來,然後門被人從外邊推開,從力度來看就知道外邊的人很急切。

「少主。」

曾須兒從門外衝進來,臉色白的有些嚇人。

「怎麼了?」

曾須兒漫不經心般問了一句:「什麼事讓你這麼急。」

「少主,你沒去山下嗎?」

「我?」

曾須兒語氣很平淡的說道:「我去山下做什麼?」

曾須兒的眼睛驟然睜大:「我之前不是來過,請求少主下山殺寧國一個將軍……就在不久之前我才來過的啊。」

「哦。」

仆月淡淡的說道:「我忘了。」

曾須兒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被氣炸了,他強忍著自己的情緒,依然有些謙卑的說道:「可是現在因為少主你沒有下山,大供奉下山,但是……大供奉被殺了。」

仆月的眼睛微微眯起來,笑著問道:「真的?」

「真的,屍體就在門外。」

「怎麼死的?」

「看起來像是被人殺死,非一劍所殺,因為大供奉的手指也被斬斷,脖子被切開,所以應該最少是兩劍。」

「屍體不要被太多人看到,搬進來。」

「是。」

曾須兒應了一聲,連忙吩咐外面的兩個白騎士兵把死靈契的屍體搬了進來,仆月示意他們把門關好,然後蹲下來仔仔細細的看了看死靈契的傷口,他的注意力很集中,一瞬間好像陷入了一種很忘我的境界之中,他的手還在不由自主的在半空之中划了一下。

「一劍。」

仆月起身後看向曾須兒:「沒有兩劍,只有一劍。」

曾須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死靈契的手指斷了,脖子斷了,從屍體倒下去的姿勢來看,這不可能是一劍造成的傷口,他的武藝並不低,他的級別相當於大劍師,甚至在大劍師之中也屬於佼佼者,不然的話怎麼可能成為白騎將軍。

「確實只有一劍。」

仆月的手在半空之中又比划了一下,閉上眼睛,臉上是一種極為享受的神情。

「完美的一劍。」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後睜開眼睛,然後看向曾須兒:「現在知道大供奉死了的人有多少?」

曾須兒連忙說道:「只有我們幾個,大供奉的死一旦被很多人知道的話就會引起軍心波動,甚至會讓軍心崩潰,本來寧軍就在外邊壓著,士兵們人心惶惶,若是大供奉的死在傳開的話可能就會直接讓軍心渙散……」

「你說的沒錯。」

仆月道:「大供奉的死訊不要對外說,不要讓白騎和弟子們知道,這件事若是傳出去的話引起的任何後果,我都只能向你問責。」

曾須兒點頭:「這一點我還是知道的,所以少主你放心。」

仆月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曾須兒忽然間明白過來,然後他注意到仆月的眼神看著他的那兩名手下,於是曾須兒懂了仆月的意思,在這一瞬間曾須兒內心之中還有幾分糾結,可他知道這是一種態度,如果自己現在不殺了這兩個屬下的話,仆月就會覺得他有異心。

「你們兩個先回去,這件事不準對任何人提起。」

曾須兒吩咐了一聲,那兩個白騎士兵互相看了看,然後同時俯身一拜,轉身往外走……噗的一聲,一道劍芒掃過,曾須兒的重劍在半空之中划過留下的痕迹還有些淡淡的星光,然後星光很快變成了紅色,重劍掃過,兩顆人頭飛了上去,血液朝著高處噴洒,就像是小小的瀑布。

啪啪啪啪啪……

仆月鼓掌,笑的有些得意。

「你做的不錯,識時務。」

仆月走到曾須兒的面前,抬起手拍了拍曾須兒的肩膀:「現在的情況你也看清楚了,大供奉死了,這裡的一切就必須是我做主,所以……」

曾須兒立刻俯身道:「一切都以少主命令為準,少主讓我往東我就往東,少主讓我往西我就往西,絕對不會有一絲一毫的遲疑,請少主看我表現。」

「嗯,很好,完美。」

仆月吐出一口氣,圍著曾須兒慢慢的走:「所以現在你回答我一個問題……如果我現在下令你率軍進攻冰原宮,不要去在乎什麼長公主闊可敵沁色,也不要在乎什麼寧國公主,你能做到嗎?」

「我……」

曾須兒沉默片刻,然後點頭:「我會遵從少主的命令,不過回到星城之後,在宗主大人面前還請少主多替我說幾句美言,少主你也知道,我不似少主這般身份尊貴,若是宗主大人責怪的話我……」

「唔。」

仆月笑了笑:「你的意思是,不管在這發生什麼事,有什麼後果,都得是我來承擔對不對。」

曾須兒還沒有說話,仆月點了點頭:「你想的沒錯,如果是你來承擔的話確實很艱難,我很熟悉我師父的做事風格,你來扛的話你必死無疑,但是我又不是很想來承擔這些,換句話說是讓我來承擔這些的籌碼還不夠,就在剛才,你的話提醒了我,我忽然想到了一個更好的辦法,不會讓你背責,永遠不會。」

曾須兒眼神一亮:「少主,什麼辦法?」

噗!

曾須兒的心口多了一把劍,只剩下半截還露在外邊,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低頭看了看那還在顫抖著的劍柄,然後又慢慢的抬起頭看向仆月,於是看到了仆月那張笑盈盈的臉。

「你看,現在籌碼就夠了。」

仆月再一次抬手拍了拍曾須兒的肩膀,曾須兒緩緩的跪了下去,臉色已經白的好像紙一樣。

「籌碼這種東西,當然要越重越好,你想讓我扛起責任,那麼就該享受在這的絕對權力,然而不管是你活著還是死靈契活著,我都沒有絕對權力。」

曾須兒閉上眼睛,身體軟軟的倒在地上。

仆月蹲在曾須兒身邊,笑著說道:「我這個人不願意分享什麼秘密,尤其是關於我自己的,你知道秘密被人知道的太多那還算什麼秘密,不過你快死了,我不介意分享給你,你死了之後可以在陰曹地府去分享給別人,那樣的話我就不在意了……我不是黑武人,我也不是寧人,我是楚人。」

曾須兒已經閉上了眼睛,哪裡還能聽得到。

可是仆月依然在自顧自的說著:「我是楚人啊,可能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出皇族後裔,所以我最希望的事當然是恢複大楚雄風,若我能坐在那張龍椅上的話,這個世界會變得更好,楚皇族當年所犯下的錯誤我都不會再犯,我會讓楚重新崛起,超越現在的寧也超越現在的黑武留。」

仆月長長的吐出一口氣:「說完了。」

他的手在曾須兒的臉上拍了拍,啪啪啪的響。

「謝謝你的成全。」

仆月起身,拉開門走出,門外的月色猶如銀芒一樣灑在大地上,外邊不知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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