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疆雲起 第七百二十七章 冤家

孟長安房外的親兵似乎是聽到了些什麼不好的聲音,於是往外走了幾步,想了想,乾脆直接出了院子把院門也關上了。

孟長安從來都沒有想到過自己會變成一匹馬,四仰八叉的馬。

不知道多久之後他從睡夢之中醒過來,感覺好久好久都沒有這麼舒舒服服的睡一覺,在息烽口這邊雖然不似之前那樣時時刻刻警惕著黑武人開戰,可他那般性子又怎麼可能安逸的下來,每天的睡眠都很少,這一覺睡的舒服之極,就好像四肢百骸都通了似的那種感覺。

只是稍稍有些頭疼,頭疼也還好,就是莫名其妙的還稍稍有些腰酸。

他翻了個身,然後嚇了一激靈。

身邊躺著個人,忽閃這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含情脈脈的看著他,兩個人近在咫尺呼吸可聞,沁色剛要把嘴巴湊上去親他一口,就被孟長安一腳從土炕上踹了下去。

孟長安這純粹是下意識的反應,踹完了之後才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下去攙扶沁色,可是下來才注意到自己光著,然後才反應過來沁色也沒穿衣服,氣氛頓時詭異起來。

他就尷尬的站在那,扶起來不是,不扶起來也不是。

沁色疼的捂著小肚子躺在地上,孟長安終究還是不忍,伸手扶她,她只是瞪了孟長安一眼,孟長安無奈把她抱起來放在土炕上,往四周踅摸自己的衣服在哪兒。

結果發現衣服扔的哪兒都是,褲子在這邊上衣在那邊,好像很狂野的樣子。

「你沒事吧。」

他胡亂的把衣服穿好,看了一眼沁色,沁色哼了一聲又翻身朝著裡邊不看他,其實孟長安在發力的那一刻就反應過來,那一腳還是瞬間收力了的,不然那一腳能把沁色從屋子裡踹倒屋子外面去,可即便如此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這一腳也足夠凶。

孟長安站在那,從來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慌過,不管是在戰場上與敵人血腥廝殺,還是帶著斥候深入敵國數百里,又或是率軍攻入渤海大殺四方,他什麼時候慌過?

「你沒事吧?」

孟長安又問了一句。

沁色依然不理他。

孟長安站在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再說些什麼,他性格強勢卻不是不講理的人,所以他覺得自己剛才踹那一腳雖然狠了些但也不是踹的沒道理,我堂堂孟長安,居然被一個女人隨隨便便給睡了?況且下藥這種事確實不光彩,怎麼想都不光彩。

兩個人陷入了讓彼此都尷尬的沉默之中,孟長安才是真的笨嘴拙舌,他可以和沈冷兩個人喝酒喝到天亮無話不談,但讓他女人談情說愛他連三句話都想不出來,硬想出來三句應該也是尬的可憐,更何況這並不是你情我願的談情說愛。

沁色躺了一會兒後默默起身,穿好衣服,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大氅,撿起來,認真的披在自己肩上,每一個動作都很認真。

「這件衣服我帶走,你我以後就不必再見了。」

沁色看了孟長安一眼:「我以為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

說完之後朝著門外走去,孟長安伸手拉了一下,抓著大氅,沁色回頭看著他:「你想幹嘛?」

孟長安:「換一件,這件不行。」

沁色皺眉:「為什麼?」

孟長安理所當然的說道:「這件衣服是沈冷送我的。」

沁色頓時惱火起來:「他比我重要的多?」

問完之後便後悔。

孟長安:「當然。」

堂堂孟長安,就是這麼直。

沁色就知道是這樣的答案,於是更加惱火,心說自己怎麼會這麼蠢?她這般心思靈動細緻入微的女人,剛才問的那句話她自己都覺得蠢到了極致,可是問就問過了,也不至於因為這句話而覺得難堪,和孟長安接觸的久了,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在乎沈冷多過於在乎其他任何人,甚至還在他的妻子孩子之上。

沁色把大氅解下來扔給孟長安,一臉怒容的看著他,就這樣看著,孟長安被她看的有些發毛:「不走了?」

沁色伸手:「換的那件呢?」

孟長安笑了。

沁色見他笑了,本綳著臉,可沒多一會兒就綳不住了也笑:「你還笑得出來?」

孟長安道:「不然呢?」

沁色哼了一聲:「你怎麼連溫柔些都不會?」

孟長安:「我一個男人,被你禍害了,若是不顯得大度些你就會說我不夠男人,可換過來想想,若是我把你禍害了,我勸你大度些,你如何?」

沁色走回去四仰八叉的躺在土炕上:「來,禍害我,算是扯平。」

孟長安愣了:「這什麼邏輯。」

沁色道:「你不是覺得虧了嗎?我不怕虧。」

孟長安:「你以為我傻,那豈不是你賺了兩次?」

沁色想了想,好像也對。

兩個人就這麼看著對方,然後就莫名其妙的都笑起來,沁色哼了一下扭頭不看他,可還是忍不住笑,孟長安轉身從衣櫃里取了一件大氅出來,這是制式配發的東西,沁色見他居然真的又拿了一件衣服出來,恨不得上去咬他一口,狠狠的咬,一個男人情商怎麼能低到這個地步?

孟長安把大氅蓋在沁色身上:「穿回去洗好了以後還要還給我。」

沁色沒想到孟長安的情商原來還能更低,於是嘆了口氣,把大氅放在一邊,手在大氅上輕輕撫過:「你的心不在我這,我便是帶走了這衣服又有什麼用?莫說一件衣服,便是把你人帶走了,心不在也是無意義的事……孟長安,我喜歡你是我的事,你是個女人心中的蓋世英雄,雖然我被你禍害了,但我不記恨你。」

孟長安:「……」

沁色認真的說道:「對我來說也還算美好,所以你也無需愧疚,我們以後都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這樣以後還能再見面,本想著再也不見……可我捨不得,不過你不要擔心,我不會纏著你,我會裝作如以往那樣,只談公事不談私情。」

她將身上的白色長裙脫下來,身材曲線一覽無餘,她看著孟長安,孟長安哪裡敢看她?

她將孟長安大氅披在自己身上:「說是不想要,可還是想留個念想,我的衣服留在你這,燒了扔了隨你,你的衣服我帶走了,我回去以後就把這件衣服掛在房間,便是以後嫁了別的男人,這衣服也要掛在我的睡房,我沒什麼不敢的,女人都貪心,也專情,我這輩子看著順眼的男人很多,喜歡的男人只你一個。」

說完之後大步往外走,又被孟長安一把拉住。

沁色等著他:「你還想怎麼樣?」

孟長安大聲道:「只披了一件衣服出去,想凍死?」

沁色:「你管的著?」

孟長安:「不凍死也不能讓他們看了去!」

沁色:「憑什麼?!」

孟長安嘆了一聲:「終究……是我的女人了。」

沁色挑釁似的看著他,然後一拳打在孟長安小腹上,孟長安疼的一弓身子,彎腰的時候卻被沁色捧著臉,狠狠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沁色鬆手:「扯平了。」

一個時辰之後,孟長安看著沁色手忙腳亂的從廚房裡忙活,心說自己這是怎麼了?難不成是在做夢?怎麼就和她那樣了,吵了一架,他給了她一腳,她給了他一拳,然後還被強親了一口,然後又那樣了一次……現在她溫順的在廚房裡笨拙的做飯,而他坐在這已經擰自己大腿擰了三次。

沁色從廚房出來,端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是幾個奇形怪狀的煎蛋,一個看著像個一字一個看著像個人字……還有一碗看起來跟劇毒似的湯,她做飯的時候每一樣食材都是孟長安親眼看著她去擺弄的,怎麼就擺弄這麼一碗東西出來。

沁色把煎蛋和湯放在桌子上,被碗燙了手,連忙舉起來捏著自己耳朵,孟長安嘆了口氣,過去把湯盛了兩碗,兩個人相對而坐,沁色一臉期待的看著孟長安,那意思就好像在說你快吃,你要是喜歡我再給你去做。

孟長安喝了一口,然後就坐在那一動不動。

沁色問:「你是怎麼了?」

孟長安認真的說道:「我在等毒發身亡。」

沁色:「……」

她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知道你也許並不喜歡我,你覺得我霸道強勢而且不講道理,況且我還是黑武人,可是有些事解釋不清楚,我並不會後悔,也不希望你後悔。」

孟長安沒說話。

沁色長嘆一聲:「你不用想那麼多。」

孟長安看著她的眼睛:「我只是在想,既然已經有夫妻之實,總是要明媒正娶才好,可我該跟誰去提親?難不成去見你弟弟?」

沁色愣住,然後撲哧一聲笑出來:「在我們黑武,哪有這樣的規矩。」

孟長安一本正經的說道:「既然是我的女人,便不能再算是黑武人。」

沁色搖頭:「兩碼事。」

孟長安又不說話了。

兩個人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只是被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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