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疆雲起 第六百八十章 餘毒不盡

菅麻生倒地被沈冷一刀戳死,可是四周的渤海人還沒有死,他們互相看了看,在菅麻生被殺的那一瞬間他們彷彿也失去了人生最後的一根支柱。

殺戮本身沒有感情,有的話也不會同情弱者。

所以很快四周就是一地死屍。

沈冷從院子後邊翻出去看了看,地上跪著三四個渤海人都被打的鼻青臉腫,二本道人看到沈冷出來一臉不好意思:「打成這樣已經是我的極限了,真的不會殺人。」

沈冷:「閉眼。」

二本道人哦了一聲轉身面對牆壁,刀光起,人頭落地。

沈冷拍了拍二本道人的肩膀:「走,趕場。」

二本道人連忙跟著沈冷身後往前走,一直沒敢回頭看那地上的無頭屍體,因為害怕所以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顫,雖然他並沒有看到。

「師兄。」

「嗯?」

「殺人什麼感覺?」

「你不用知道。」

二本道人哦了一聲,似乎早就忘了自己才是師兄,按照道觀里的入門時間來說,他可比沈冷入門早不少,然而入門早似乎也不是什麼定數,想想沈先生是怎麼做大師兄的。

「師兄。」

二本道人跟在沈冷屁股後邊:「你一直都說你是師兄,可你從來都沒有跟師爺問過你的道號啊。」

「嗯?」

沈冷一怔,搖頭笑了笑,也就二本才會認真思考這樣的問題。

「我道號二本,你是我師兄。」

沈冷:「那是一本?」

二本道人想了想:「一本道人啊。」

沈冷:「有什麼問題嗎?比二大的不就是一?」

二本道人:「那不行,師爺當初給我取道號的時候用的是二,哪怕你強迫我做你的師弟,你道號也得有個二字而不是一,可我剛才在後邊等著的時候就一直在考慮,哪個字能配得上你?我沒讀過什麼書啊,我也不知道誇你應該都用什麼詞,什麼英明神武之類的我覺得也有點不貼地氣,再說了除了英明神武這個詞之外再好的我也想不出來什麼了,書到用時方恨少,反正我腦子裡就兩字……牛逼。」

沈冷:「難道你想讓我叫二牛道人?」

二本道人搖頭:「那多不好。」

沈冷:「我弄死你信嗎。」

二本道人啪嗒啪嗒的就跑了。

未央宮,太醫院。

韓喚枝緩緩睜開眼睛,昏昏沉沉的好幾天了,後腰上的那一刀雖然及時處理了傷口,可似乎沒有那麼簡單就能邁過去這個坎兒,有些時候想想自己真的算命大了,死在他手裡的人那麼多,想殺他的人也那麼多,主掌廷尉府二十幾年來,這還是第一次如此接近死亡。

葉流雲也醒著。

「你臉色看起來好了點。」

葉流雲躺在床上側頭看著韓喚枝:「剛才你還昏睡的時候我就在想,我們之前同在長安,你在廷尉府我在流雲會,可二十年我們幾乎沒有見過面,因為我們都擔心流雲會的事爆出來對陛下不好,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見面變得頻繁起來?」

「沈冷來了之後。」

韓喚枝雖然腦袋還很疼,可這個問題他回答起來並不困難,因為他也思考過。

原來兩個人一個在官府一個在暗道,而且還都是陛下的人,所以自然不能多見面,那樣的話對陛下聲譽不好,也容易讓葉流雲暴露,唯有韓喚枝離京的時候葉流雲才出長安和他見了一面,那時候兩個還感慨過,長安城裡彷彿隔絕了兩個人的世界。

可是後來見面似乎變得頻繁起來,自然而然,一點兒都沒覺得突兀。

韓喚枝想過這個問題,他確定的是認識了沈冷之後才改變了許多,沈冷那個傢伙啊……他說在乎的人還是多見面的好,萬一將來出了什麼意外再後悔沒有多見幾面有個雞巴用?所以趁著還不用後悔該多見見就多見見,時光不留人。

韓喚枝嘴角微微上揚。

葉流雲也笑:「那個傻小子確實改變了很多人,你剛才睡著的時候我還在想,如果是以前的我得知你被伏擊的消息會不會趕過去?也許答案不是一定的,我可能會在你死之後去殺人,想著為你報仇,報仇有個屁用,還是見到活人好一些。」

韓喚枝笑了笑,忽然間想到什麼:「糟了。」

葉流雲一怔:「怎麼了?」

韓喚枝道:「我忘記交代一句,廷尉府的人不要給沈冷送消息。」

葉流云:「不用交代,你手下的人又不傻,這個時候告訴那個傻小子他必然會跑回來,他一回來就壞了,之前數次抗旨不尊陛下已經很護著他,這次不一樣,他是奉旨領兵,再抗旨回來那就是殺頭之罪,陛下縱然不捨得殺他,怕是也會把他一擼到底,怎麼也得給國法一個交代。」

葉流雲越說越沒底氣,廷尉府的人給不給沈冷送信他都不確定,又怎麼能確定流雲會的人給不給沈冷送信?黑眼那個傢伙……

韓喚枝道:「得給陛下提醒。」

葉流雲想了想:「如果他回來的話,此時去給陛下提醒怕是已經晚了。」

韓喚枝嘆道:「廷尉府應該不會,流雲會的人應該也不會,可是別忘了天機票號……高小樣是個缺心眼的。」

葉流雲點頭,那個丫頭確實是個缺心眼的。

就在這似乎屋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一個年輕人邁步進來陪著笑臉:「給兩位大人換藥,御醫言大人因為有事暫時抽不開身,所以讓我過來,稍後言大人就會親自過來給兩位大人檢查傷勢。」

葉流雲看了韓喚枝一眼,韓喚枝也看了他一眼。

這個年輕人叫宋一學,是太醫院裡御醫言大人帶的弟子,手腳勤快而且很懂事,之前也是他給韓喚枝和葉流雲換藥,不過沒有他單獨來的時候,都是御醫言大人帶著他來。

宋一學轉身把房門關上,走到兩個人的床之間放下藥箱:「看起來兩位大人都恢複了些。」

他伸手用手背貼了貼韓喚枝的腦門:「燒也退了。」

韓喚枝謝意的笑了笑。

宋一學的臉色有些不自然,他把藥箱打開:「傷口開始長新肉了,所以每次換藥都會很痛苦,紗布揭下來的時候帶下來一層新肉,大人你忍忍。」

韓喚枝嗯了一聲:「有勞。」

韓喚枝覺得有些不對勁,平日里宋一學哪裡有這麼多話,都是手腳麻利的做事,不多言多語。

宋一學一邊把藥箱里的東西取出來一邊說道:「雖然我沒有自己感受過那種疼有多可怕,可想想也能知道,新肉長到了紗布外面,順著網格,揭下來的時候……」

他似乎是說的自己都怕了,打了個寒顫。

葉流雲笑著搖頭:「你在太醫院做事怎麼還會怕這個。」

宋一學道:「其實我怕見血,言大人說我做事手腳麻利,我是真的怕,見了血就會頭暈,所以盡量手腳快一些,若是因為揭紗布的時候快了讓韓大人覺得很疼,還請見諒。」

他從藥箱里取出來一瓶葯放在桌子上,韓喚枝看了一眼:「葯換了?」

宋一學道:「是該換藥了,傷口基本癒合,用的葯和之前的就不一樣。」

韓喚枝也沒多想,畢竟這裡是太醫院。

宋一學扶著韓喚枝側身把傷口位置露出來,他將紗布一層一層的揭開,手在微微發顫,可他背對著葉流雲,葉流雲自然看不到,韓喚枝又是背對著他,所以韓喚枝也看不到。

他打開藥瓶,準備把葯倒在韓喚枝的傷口上,就在這時候門吱呀一聲又開了……宋一學猛的回頭,然後嚇得叫了一聲,竟是控制不住自己跌坐在地上。

韓喚枝和葉流雲沒有被開門的人嚇一跳被宋一學嚇了一跳,兩人看了看,門外來的也不是別人正是御醫言大人,宋一學怎麼會被嚇成這個樣子?

大內侍衛副統領從赤在言大人背後走出來,臉色陰寒:「果然。」

看到從赤的那一刻宋一學似乎徹底崩潰,不住的往後退,可他跌坐在地上又能退到哪兒去?後背撞在牆上之後便再也沒了退路,眼睜睜的看著從赤一步一步走過來。

門口的大內侍衛將言大人架了出去,那只是一具屍體。

從赤蹲下來看著宋一學的眼睛:「你殺了你的師父?」

宋一學點頭:「是……不是,我……是我殺的。」

從赤抓著宋一學的衣領把他拎起來讓後一甩,後邊的大內侍衛隨即將宋一學抓住,從赤抱拳道:「珍妃娘娘提醒我們要多注意太醫院的人,卑職還是險些犯了錯。」

韓喚枝搖頭,不想說話。

從赤走近韓喚枝剛要查看傷勢,就在這時候珍妃出現在門外,擺了擺手,大內侍衛隨即押著宋一學先退了出去,珍妃進門之後看了看先看了看韓喚枝的傷口,從自己帶來的藥箱里取葯給韓喚枝重新上要包紮,韓喚枝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這次是嚇得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珍妃換好了葯之後說道:「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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