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疆雲起 第五百一十章 那才是人生

沈冷讓親兵開門帶著須彌彥和李不閑兩個人進了院子,陳冉他們就把連弩什麼的收了起來,想想看,若是剛才動手的話,莫說須彌彥沒有一個人打贏沈冷的把握,就算是有,也可能會被將軍府里的親兵直接射成刺蝟。

到了客廳落座,沈冷讓人泡了茶。

「你想過以後做什麼嗎?」

沈冷問須彌彥。

「既然你來找我,索性話就說開些,大學士那邊你是回不去了。」

「沒打算回去那邊,也……暫時沒打算好做什麼。」

須彌彥低著頭:「只是覺得在高航道的那段時間每日做苦力賺錢,雖然清苦卻踏實,所以想著若是僥倖沒有死在將軍手裡,那就還回去做苦力算了。」

「隨心而定。」

沈冷點了點頭:「只是稍稍可惜了你那一身本事。」

他有些話想說,可是還不太方便。

須彌彥:「沒什麼可惜的,自己練出來的本事自己封存。」

「這樣坐著也稍顯無聊了些,要不然和我手下人過過招?他們一個個的都覺得自己了不得,你幫我給他們幾個一點教訓。」

沈冷試探著問了一句,須彌彥沉默片刻點頭:「好。」

沒多久,陳冉低著頭回來:「輸了。」

時間久一些,杜威名回來:「輸了。」

王闊海看了看沈冷臉色:「我去吧。」

沈冷點頭。

可就在這時候將軍府外有人敲門,親兵開門看了看,居然是從來沒有登門過的禁軍將軍夏侯芝,今日須彌彥進長安消息很快就穿進了未央宮,此時已經天黑,陛下總是有些不放心,於是讓夏侯芝過來看看。

夏侯芝進門,正好看到須彌彥和打贏了王闊海,王闊海比杜威名陳冉堅持的時間都久一些。

「這位是?」

這個在沈冷看來就是個小孟長安的禁軍將軍似乎有些技癢,他看著須彌彥眼神都亮了。

夏侯芝將長衫脫了:「不管是誰,打過再說。」

半個時辰,不分勝負。

又兩炷香的時間,須彌彥向後退了一步:「打下去也是活活累死你我,將軍如何稱呼?」

「夏侯芝。」

「在下須彌彥。」

沈冷站在那一直看著,心裡大概已經有了定數,須彌彥與夏侯芝伯仲之間,都算是九點五吧,反正不到十。

「打累了,喝酒。」

夏侯芝問沈冷:「將軍府上可有好酒?」

沈冷笑答:「自然有。」

一群漢子圍坐一桌,酒過三巡,夏侯芝也緩了過來,轉頭看了看沈冷:「一直都想向沈將軍請教,反正今日也打過一場了,不如再打一場?」

沈冷搖頭:「你們兩個都剛剛打過,我也看了你們出手,若是再和你打是占你便宜。」

夏侯芝:「所以沈將軍是不敢?」

沈冷:「不敢單打獨鬥,我可以打你們倆。」

都是漢子,哪裡忍得?

於是三個人又出去打,這三個人打的昏天暗地,已經分不出來到底誰和誰在打,反正就是一陣亂斗,從吃過飯一直打到過了子時,三個人蹲在那氣喘吁吁汗流如注。

陳冉坐在台階上打了個哈欠,然後壓低聲音對身邊的杜威名說道:「他們這樣打下去可能打到大年初一……就這麼看著多無聊,要不然咱們下個注?」

「那得賭咱們將軍輸,賭咱們將軍贏有什麼意思?」

正說著呢外邊又有敲門聲,陳冉心說這大晚上的還有誰來,一開門竟是茶爺回來了,連忙讓開,茶爺臨睡前聽到珍妃宮裡的下人稟告說了須彌彥與沈冷的事,心裡放不下,連夜出宮,這也就是她,換做別人哪裡能隨便出入禁宮,尤其是這般晚了。

看到那三個大男人脫了光膀子蹲在那喘息,一個個瞧著累的幾乎癱軟,茶爺楞了一下,然後咳嗽了幾聲:「我不在家,三個大男人就赤膊相見了是吧?」

沈冷:「……」

夏侯芝:「嫂夫人,不是這樣的……」

須彌彥:「沈將軍讓我們打的,打的不過癮,他還脫了衣服打,對,他是第一個脫的。」

夏侯芝:「對對對,是他先脫的。」

三個人手忙腳亂的把衣服穿上,一個個臉紅的好像燙傷了似的。

沈冷訕訕的笑了笑:「我們這是正經切磋。」

夏侯芝和須彌彥同時說道:「沈將軍和夫人早些休息,我們這就告辭了。」

「這麼晚了,我讓人收拾一下客房。」

茶爺笑了笑:「夏侯將軍家裡距此足有十幾里,須彌先生和李先生兩個也沒有找好客棧吧,就都住下,客房足夠。」

須彌彥紅著臉抱拳:「多謝夫人。」

李不閑看著茶爺的臉愣了好一會兒,須彌彥拉了他一把才反應過來,連忙垂首一拜。

客房裡,須彌彥瞪了李不閑一眼:「枉你還也是個教書育人的先生,怎麼剛才那麼無禮盯著人家沈夫人看,若是讓人家沈夫人罵你,我看你怎麼收場。」

李不閑過去把房門關上:「你也知道,先祖曾寫了一本江湖第一閑書,書中對各門各道都有涉獵,然而先祖最值得稱道的便是相術,我家裡有幾本先祖留下的卦書,剛才無意之中看到沈夫人的面相,嚇了一跳。」

「別瞎說八道,你能看出個什麼。」

須彌彥並不信。

「我真的懂。」

李不閑壓低聲音:「沈夫人面相好奇怪。」

須彌彥:「呵呵,你要是真的懂,那你看看我。」

「早就看過了。」

李不閑道:「知道為什麼那日你突然到了我家裡啃我白菜,我非但沒有怪你卻還帶著你出去喝了頓酒嗎?正是因為我看你面相不凡,想著以後你多半會飛黃騰達,所以提前打打關係。」

「不要臉。」

須彌彥罵了一句,又好奇起來:「那你看我面相如何?」

「百戰軍中死,得封萬戶侯。」

須彌彥楞了一下:「不吉利不吉利,你的意思是我最終會參軍入伍?然後死於第一百戰的時候?就算我死了之後混個萬戶侯又能怎樣,人都死了,不妥不妥。」

李不閑搖頭:「人的命啊。」

須彌彥:「那我就不從軍罷了。」

李不閑沉默片刻:「你與沈冷將軍交手之際,你眼睛一直盯著他身上那縱橫交錯的傷疤,當時想了些什麼?」

須彌彥低下頭:「想著若這樣一個為大寧征戰四方的將軍若是被我殺了,我得多少次輪迴才能洗清罪孽……」

「不止。」

李不閑往前湊了湊:「我還看到了你眼神里的期望,你也想像沈將軍那樣活著,你之前說自己練的武藝自己封存了就是,可你並不捨得,而且你騙不了我的,你決定了來找沈冷將軍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想好了以後做些什麼。」

須彌彥頭低的更低了些:「也許吧。」

他忽然想起什麼:「那你能不能看出來,我死於何時何地?」

「看不清楚,大概是北邊。」

李不閑道:「可是卦書上說的未必就全都准,凡是都有因果,你從北邊回來的時候心有所感所以到高航道找我,我猜著,多半是因為你在北疆殺了黑武人的刺客後改變的心意,那就是因……百戰軍中死,不是軍中百戰死,所以未必你會死於戰亂,也許是到你死的那天剛好打了一百場戰爭。」

須彌彥忽然笑起來,不知道怎麼一下子就釋然了:「你這勸人的真會說話,軍中死就軍中死,明日問問沈將軍能不能收留我,你說的沒錯,來之前我就想過,我想從軍。」

就在這時候門外響起敲門聲,李不閑過去把房門打開,進來的竟是夏侯芝。

「須彌先生可打算好了以後做些什麼?」

夏侯芝有些急切的說道:「若你還沒有什麼明確打算,不如跟我先回禁軍做事如何?我猜著你來拜訪沈將軍多半也是有從軍打算,你這般身手不從軍真的可惜了,但你想想,若是你跟了沈將軍進水師能有什麼事好做,整日在船上飄著好生沒有意思。」

他壓低聲音說道:「我已經請示了陛下離開長安城去北疆,禁軍之中太清閑非我所願,北疆如今正是缺人之際,你若有從軍心思,不如與我同行,男子漢大丈夫生而從軍,自然要去北疆,殺最凶的敵人,喝最烈的酒。」

須彌彥看了看李不閑,李不閑使勁兒搖頭。

須彌彥長出一口氣:「將軍打算什麼時候去北疆?」

「北疆大將軍鐵流黎去世之後,武新宇將軍接管鐵騎,海沙將軍早就已經去了水師,孟長安將軍也調離北疆,那邊缺人,所以我打算過了年就走,陛下已經准了。」

夏侯芝道:「我多的不能許你,五品將軍有些麻煩,但六品校尉我可給你。」

「那就六品校尉。」

須彌彥站起來抱拳:「我願隨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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