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疆雲起 第四百九十九章 摘劍

後族的人在承天門外被打的一個個破了相,而且不許走不許停,就得在那一直哭,這事皇后自然會知道的很快,對她來說陛下做的似乎也太絕情了些,若她去做些什麼,之前才剛剛好轉過來那麼一丁點的關係再次陷入了僵硬。

皇后忍不住想去找皇帝吵,可是出門之前又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此時此刻,皇帝護崽的心在作祟,她過去吵一架又能如何?

況且,皇帝下令她禁足宮中,這禁令還沒有解除。

這一切的起因都是那個叫沈茶顏的女人。

皇后回到房間里坐下來,看了看外邊,眼神閃爍。

許久之後,皇后吩咐了一聲:「高玉樓,想辦法給我送一封信回家裡。」

高玉樓連忙點頭:「奴婢這就安排。」

與此同時,東暖閣。

皇帝放下手裡的硃筆,看了看窗外:「代放舟,外面的人哭多久了?」

「回陛下,算起來差不多已經有三個時辰了。」

皇帝嗯了一聲:「讓楊家來把人接回去,接走之前站在承天門外看著哭半個時辰。」

代放舟垂首:「奴婢遵旨……陛下,是不是奴婢去提醒一下沈將軍?」

「提醒他什麼?」

「是奴婢多嘴了。」

皇帝眯著眼睛看了看代放舟:「上次出宮的時候朕說你話多了,現在看你不只是話多了,你的心思也多了……代放舟,你應該明白自己的身份是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奴婢有罪。」

代放舟撲通一聲跪下來:「奴婢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不至於。」

皇帝擺了擺手:「自己去內務府說一聲,扣你三個月的俸祿。」

「奴婢謝陛下開恩。」

代放舟連著叩頭,嚇得心臟砰砰跳,他剛才真的是沒想那麼多隨口就說了出來,可這些話作為一個內侍真的不該說也不能說,一旦陛下覺得他私底下結交沈冷這樣的朝廷重臣,那麼他的死期還遠嗎?

後背上都是冷汗。

「你多久沒有回家看過家人了?」

皇帝忽然問了一句。

一瞬間,代放舟的汗毛都炸了起來,陛下絕對不會無緣無故的問這樣一句話,難道不是要告訴他以後你就滾回家裡去吧……他這樣的人,一旦被逐出宮的話回到家裡還能做什麼?在陛下身邊的時候人人敬之,離開了未央宮,他一個太監,怕是在人們的口水裡活不過多久,就算四鄰友善,他什麼都不會啊。

「陛下饒了奴婢吧。」

代放舟又開始磕頭。

「嗯?」

皇帝楞了一下,然後醒悟過來為什麼這傢伙怕成這樣,他笑了笑說道:「朕沒有趕你出宮的意思,昨天朕想起來過年大家都團圓著,唯獨你們這些在宮裡伺候著的人想團圓也沒辦法團圓,所以朕著內務府給你們每個人家裡都送去一份年賞,你家裡雙份。」

代放舟抬起頭,一瞬間眼睛就紅了:「奴婢,謝陛下。」

「起來吧。」

皇帝低下頭繼續批閱奏摺:「順路讓沈冷進宮來,茶顏就不要來了,在家好生養著。」

在家好生養著?

代放舟心思多靈動,立刻就明白了陛下的意思,既然是在家好生養著,那自然是平安無事。

出了宮門的時候就看到外面跪著的人還在哭嚎,嗓子都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可誰也不敢停下來,大內侍衛就在一邊守著,到了這一刻誰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停下來?停下來就沒準又加一個抗旨不尊,那就不是掌嘴三十的事兒了。

代放舟出宮的時候,從浣衣坊那邊也有人出宮去倒髒水,運水的馬車到了宮外溝渠處停下來,車夫活動了幾下,然後趁著沒人把一個信封藏進旁邊的一塊石頭下。

他離開之後沒多久就有人來,翻開石頭把信打開看了看,似乎是信上有什麼東西看不懂,看完了之後原封不動的把信又放了回去。

這人離開之後找了個偏僻的地方藏著,等到又來了人將信取走他才離開。

沈冷進宮。

茶爺一個人在家覺得有些無聊,隨即去了她在東城的胭脂鋪子和綢緞鋪子,給兩位大人婚禮準備的喜服已經做好了,她不放心,想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瑕疵。

沈冷進了未央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快黑下來,再過不了多久宮門就會關閉,在夕陽餘暉下,他加快腳步,想著這時候陛下宣他進宮可別耽誤太久。

東暖閣。

皇帝看了行禮的沈冷一眼:「事情經過朕已經清楚了,你可知錯?」

沈冷:「臣知錯。」

「你那態度哪裡像是知錯的。」

皇帝白了他一眼:「茶顏有了身孕,你怎麼還能讓她動手?!」

沈冷一怔,然後訕訕的笑了笑:「原來是這個錯啊,那臣是真的知錯了,只是茶兒那般性子當時若攔著她,怕是會氣壞了,氣壞了豈不是比動手還要可怕。」

皇帝居然點了點頭:「說的也有理。」

這哪兒像是君臣之間的對話。

皇帝指了指對面椅子:「滾過去坐著說話。」

沈冷哎了一聲,慢慢的在地上趴下來,然後翻滾著到了椅子那邊,扶著椅子站起來欠著屁股坐在那,皇帝都看愣了,看怪物一樣看著沈冷,此時此刻心中可能有那麼一絲絲的懷疑,這傻傢伙真的是朕的孩子?朕根骨里一定沒有這麼傻的東西,一定沒有……

「朕讓你來,要說的剛才也說了,茶顏的身子要緊,以後你也少帶她出門,讓她安安心心在家裡養著,你在長安的這段時間她就住在自己家裡,年後你離開長安,朕就讓珍妃派人把她接進宮。」

沈冷:「臣遵旨。」

皇帝:「茶顏在宮裡的吃穿用度,老規矩,還是從你俸祿里扣。」

沈冷:「……」

皇帝看到這傻冷子心情都莫名其妙的好了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什麼,看到太子的時候始終都親近不起來,明明那是皇長子,可就是好像有一層淡淡的隔閡,對二皇子還好些,只是也不如看到沈冷這般舒服,瞧著吧也說不上他有多英俊帥氣,比起皇帝自己年輕的時候終究差了些,可就是看著順眼。

還傻夫夫的。

「事情不是你們主動招惹起來的,就不用去怕什麼。」

皇帝視線從沈冷身上收回來,把硃筆掛回筆架上:「有人招惹了你們,也不用去怕什麼。」

沈冷心說茶爺那般性格,她會怕誰?

「這些話總歸是親口對你說才行。」

皇帝指了指一邊茶几上放著的東西:「這些都是朕之前讓太醫準備的,你帶回去親手熬了給茶顏喝,安胎養身,朕親自看過了配藥,方子很好。」

沈冷過去把那些東西拿起來:「臣記住了。」

「回去吧。」

皇帝起身:「朕也累了,去懿貴妃那邊用膳,就不留你了。」

沈冷:「……」

東城。

胭脂鋪子上前不久新掛上去的牌匾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沈冷覺得原來這鋪子的名字配不上茶爺,所以讓人把名字改了牌匾也換了。

大茶胭脂鋪。

對面……大茶綢緞鋪。

沈冷覺得唯有這個大字才能體現出茶爺的厲害……沒辦法,簪子花兒都選大的,什麼都是大的好,各方面都大,傻小子就這是這審美。

就因為偷偷改了鋪子名字,茶爺知道之後揪著沈冷的耳朵讓他唱了一炷香的小白兔,可是茶爺卻沒有把牌匾換回去,傻冷子改的,她就喜歡,叫什麼都喜歡。

進了綢緞鋪,鋪子里的夥計連忙迎上來,這兩家鋪子里的夥計都是小姑娘,一個個和茶爺親近的如姐妹一樣,茶爺這般性格,待人那麼好,小姑娘們覺得她親近是自然而然的事,之前茶爺重新招人的時候,來了的小姑娘個個都招人喜歡。

「茶兒姐姐你怎麼又來了,不在家裡好好養著。」

綢緞鋪的掌柜也是個小姑娘,原本是來這綢緞鋪子做學徒,茶爺看她伶俐待人也真誠所以就把鋪子里日常事都交給她處理,小姑娘才十八九歲,叫宋媛。

「怕你偷懶。」

茶爺笑著說了一句,看到葉雲散和韓喚枝兩位大人和兩位新娘子的喜服都已經裝好箱子,她不放心,又讓人打開箱子一件一件自己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任何瑕疵後又重新裝箱,那麼多套衣服,檢查完了之後天色就已經完全黑下來,茶爺也不知道陛下會不會留冷子在宮裡吃飯,所以準備回去的路上還是買些熟菜的好,萬一回來的時候冷子還沒吃該有多餓。

就在這時候鋪子外邊忽然停下來一輛馬車,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兩側的街燈才剛剛點起來,光線有些昏暗。

茶爺往外看了一眼,然後眼神一凜。

馬車裡跳下來幾個身穿黑色勁裝的蒙面漢子,每個人手裡都拎著一個很大的口袋,看起來頗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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