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四海揚 第三百二十二章 雙煞

塔木陀比孟長安高了足有半個頭,瞧著那胳膊比孟長安的腿似乎還要粗些,他雖然不懂孟長安說他大叉叉那句是什麼意思,但想著終究不是什麼好話,所以一刀朝著孟長安的頭頂砍了下來,刀攜風威,風帶奔雷。

當!

孟長安居然又沒有躲閃,依然實打實的一刀迎上去。

這一刀孟長安向後退了兩步,塔木陀也向後退了兩步,兩個人握刀的手都有些微微發顫,那般力度,若劈一匹馬,會一刀兩斷,劈一塊石碑,也會一刀兩斷……偏偏是劈一個人不行。

「有兩下子。」

塔木陀鬥志旺盛,大步上來一腳踹向孟長安的面門,他個子高大,這一腳竟然有一種呼嘯之威,孟長安左腳向後挪了半步,腰上發力,力轉左臂,左拳朝著那大腳底一拳砸了過去。

砰。

腳底與拳頭對撞在一起,給人錯覺彷彿有氣浪往四周翻卷,塔木陀抬著一條腿向後挑著退出去,蹬蹬蹬,險些摔倒,孟長安雙腳在地面上平滑出去,鞋底在地面上犁地一樣犁出來兩道痕迹。

塔木陀連續三擊沒有殺了孟長安,眼睛反而亮了。

他一刀橫掃,孟長安向前疾沖迎著刀子過來,在刀鋒近身的剎那往後一仰身,右手的黑線刀在地上戳了一下,猶如船槳往後盪一樣,船槳盪輕舟,藉助這一盪之力,他雙腳連環踢在塔木陀的胸口上,這山一般壯碩的漢子被幾腳踹的向後翻倒,還沒有來得及站起來,孟長安一刀朝著他的腦袋剁了下來。

塔木陀舉起彎刀擋在自己面前,當的一聲,刀鋒碰撞刀鋒,黑線刀壓著彎刀往下砸在塔木陀臉上,直接砸出來一條血印。

塔木陀的左手抬起來一掌拍在孟長安的胸口,這一掌比熊掌拍上來力度還要大,孟長安的身子竟是被拍的凌空而起,胸腹里一陣陣氣血翻騰,好像五臟六腑都被拍的移了位置似的。

塔木陀趁機一翻身躲開,起身之後一腳鞭腿橫掃過去,孟長安雙腳離地,在塔木陀的腿掃過來的時候腳在他腿上踩了一下向後翻出去,兩個人拉開距離,都在呼哧呼哧喘息。

「有兩下子!」

塔木陀又喊了一聲。

「好幾下了,你數數是一二二二二?」

孟長安揮刀直上,塔木陀向後退了一步,左手朝著孟長安的脖子抓了過來,孟長安一側頭讓開,左手抬起來抓著塔木陀左臂,身子借力跳起來,兩條腿纏住了塔木陀的脖子用力一絞,塔木陀的身軀往一邊倒了下去,他右手彎刀朝著孟長安剁下來,孟長安一腳蹬在他脖子上,兩個人同時蹭著地面滑出去,那一刀就剁在地上。

塔木陀猛的起來,抬起手揉了揉脖子,感覺骨頭好像都被這一腳踹錯位了似的,他看著面前這個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寧人,想不明白那傢伙怎麼就這麼強悍,爆發力這麼兇猛。

「你投降!」

塔木陀喊了一聲。

孟長安一愣:「果然是傻逼。」

塔木陀:「你才是!」

孟長安又一愣。

塔木陀心想不管你罵的是什麼,反正我罵回去了,有若兒時別人罵什麼只一句反彈般威力無窮。

孟長安向前,刀子自下往上劃向塔木陀胸口,塔木陀彎刀往下一壓將黑線刀擋住,兩個人就在那較力,一個往上一個往下,按理說塔木陀那麼高大雄壯而且是自上往下發力佔據了優勢,可他卻發現自己雙手壓刀居然還是在一點點被抬起來。

「啊!」

他一聲暴喝,手臂上青筋畢露,衣袖崩開。

孟長安忽然一側身讓開,塔木陀發力太猛不由自主的往前撲了出去,孟長安一腳踹在塔木陀的屁股上,那巨大的身軀便狠狠的趴在地上,還往前滑了一段。

感覺到背後寒氣,塔木陀立刻翻身,黑線刀剁在他剛剛趴著地方,猶如一刀斬開了水浪一樣,土往兩邊分開。

塔木陀一刀橫掃逼退孟長安,站起來揉了揉自己屁股:「你不要臉!」

孟長安心說我怎麼就不要臉了?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數萬吐蕃鐵騎追擊大寧那一萬餘輕騎,為了不讓本就數量劣勢的大寧戰兵被敵騎騷擾,大寧騎兵將吐蕃騎兵引著離開了主戰場,一開始吐蕃人就發現了大寧騎兵的意圖,追至半路隨即返回,結果大寧的輕騎又反身回來追著他們打,吐蕃國將軍括善被打的火起,一怒之下下令大軍窮追不捨。

遠離了主戰場之後壓力就全都在大寧輕騎這邊,且戰且退,只是不讓吐蕃人回去。

萬餘騎在前邊疾沖,數萬騎在後邊緊追,場面當得起排山倒海四個字。

沈冷回頭看了看,因為被來回拉扯,敵方數萬騎兵的隊伍已經前後脫節,他忽然一招手,自己那一千多戰兵跟著他從隊伍里分了出去,騎兵將軍雷硬回頭看了一眼頓時大驚失色:「沈冷,你幹什麼!」

可沈冷已經帶著他的人朝著一側衝出去,相對於後邊數萬騎兵來說,這一千多人的隊伍就顯得那麼單薄。

沈冷帶著人向一側沖,後邊括善看到了之後頓時高興起來:「他們已經怕了,有人要脫離逃走,卜拉洞,你帶五千人給我追上去!把他們分割消滅。」

戰將卜拉洞隨即呼嘯一聲,帶著部下騎兵朝著沈冷那邊追了過來,哪知道沈冷那一千多人橫向跑出去之後居然繞了一個圈子,朝著吐蕃騎兵大隊人馬的後隊沖了過來。

括善大喜:「吹角,讓後隊圍堵!」

隨著號角聲響起,後面的吐蕃騎兵開始兜轉過來,前後夾擊,要將沈冷這一千多人吞進去。

這時候雷硬忽然就明白了沈冷的意圖,沈冷用一千多人就把吐蕃人的陣型帶亂了,他將橫刀往旁邊一指:「繞回去!」

騎兵呼嘯轉彎,踏起來的塵土猶如怒浪翻卷。

沈冷大聲喊道:「殺穿過去,敵軍必亂,被困住我們就要戰死,能不能死!」

「不能!」

「有沒有決死之心!」

「沒有!」

這另類的口號聲中,水師一千多戰兵跟著沈冷往吐蕃人的後隊狠狠的扎了過去。

騎兵馬戰都配備了長兵器,然而沈冷的人都不擅長使用,沈冷看了看自己馬鞍橋一側掛著的長槊,想著長些終究是好的,於是掛好黑線刀將長槊摘下來往前一舉,覺得好不順手。

「媽的不會使。」

他將那造價不菲的長槊當做標槍扔了出去,對面的吐蕃國一員將軍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格擋對方鐵槊,誰想到那傢伙居然第一下就把槊扔了……噗的一聲,長槊貫胸而過,又將後面一個吐蕃騎兵釘死。

「殺穿!」

沈冷再次將黑線刀抽出來,一馬當先衝進了吐蕃人的騎兵隊伍中。

奔雷與奔雷相撞,怒海與怒海拍擊。

仿若天地變色,大地呻吟。

沈冷一刀,一刀,再一刀,不管對面衝過來的人是什麼樣子,猙獰還是害怕,只是一刀一刀的劈砍出去,多少個寒暑冬夏,這少年每天都要固定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練習劈砍,單調枯燥,除了他這樣的人又有幾人能堅持下來?

只為了出刀更快,在戰場上,刀子比敵人快就能掌控生死。

黑線刀沉重鋒利,一刀一個,血一次一次的潑灑在身上身上,殺到眼前一空的時候竟是真的把吐蕃人的騎兵殺了一個對穿,此時他身上已經被血徹底濕透,連白馬都被染成了紅色。

石子海城牆上,茶爺的眼睛直看著沈冷一個人,不管那混戰有多複雜,她都能找到沈冷的所在,看著那傻冷子帶著自己人反身回去只為了給大軍找到破敵之機,茶爺的眼睛都紅了。

「嗚!」

站在茶爺身邊的黑獒忽然抬頭嚎叫了一聲,如同狼王。

巨大的黑犬突然往前一衝,竟是直接從數米高的城牆上跳了下去,如一道黑風朝著沈冷那邊狂奔。

沈冷殺穿敵軍之後回頭看了看,自己手下人也有損失,好在他開路勢如破竹,後面的人只管跟著他往前沖就是了,殺穿之後吐蕃國兩邊夾擊的騎兵相遇,只好都停了下來,猶如兩條大河碰頭又不敢碰頭,一時間河道淤積,到處都是旋渦。

就在這時候雷硬帶著一萬輕騎殺回來了,在吐蕃騎兵還在儘力整頓隊伍的時候猶如一把黑線刀,重重的刺進了吐蕃人的胸膛里。

「大寧!」

「呼!」

殺聲震天。

輕騎兵好像絞肉機一樣往前推,面前那些被打的措手不及的吐蕃人一個一個被絞死。

沈冷往遠處看了看,戰兵隊伍雖然人少,也已經推著對面的吐蕃大軍開始往後撤,此時此刻,只差一絲吐蕃人的士氣就會徹底崩潰。

他看了看遠處高聳的吐蕃帥旗,咬著牙往前一衝:「跟我殺過去!」

戰兵們呼嘯一聲,哪裡有人去管危險不危險,將軍刀鋒所指之處,便是他們要殺過去的方向。

吐蕃騎兵將軍括善看到那支單薄的寧人騎兵居然朝著大纛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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