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2、拆穿口蜜腹劍的二地主

當天散的時候,那二哥知道我輸了5000多元,特意過來關心地拍著我,說:「兄弟,以後機會長著呢,千萬別上火,想贏,下次多帶點錢過來,點好的話一把抓回去了,咱賺回本就不玩了。」聽著這話,我心裡又是一陣冷笑:啥鳥人啊,你他媽的用你侄子騙自己兄弟的錢,還用老紀來騙大家錢。臨了還做起好人來了,贏了大家的錢請大家吃飯,搞得自己多仗義多豪爽的樣子,等回頭可有人來收拾你呢。想到這裡,我自己也樂了,恭維他說:「二哥,你真好,真講義氣。」他聽了點頭微笑,好像很受用,揮揮手說:「大家在一起就是哥們,以後在這裡有什麼事找二哥,二哥別的本事沒有,就是講究。咱哥們都是出來混的,有我二哥吃的就有大家吃的。」屋裡的混子們七嘴八舌說是,都誇二哥仗義,晚上請大家出去玩,跟他混好吃好喝的。

說著話屋裡的人就要往外走,我看二牛的意思也要去,拉著他說:「咱們倆有個事還沒辦,回家大姑要說了,走,先去辦事,叫他們先去吃吧。」那憨人二牛還不想放棄去玩的機會,看著其他人有說有笑往外走,眼睛裡滿是羨慕。我拉住他,使勁捏他胳膊一下,他可能有點反應過來了,跟著我出來了。下樓的時候他還高聲問我:「你怎麼不去贏呢,場上的錢多好啊。」我那個氣呀,拉著他加快腳步,低聲說:「你不能出去再說啊?」還好沒人聽見,我們順利走出賓館來到大街上。他拉著我還問呢:「老三,你為什麼不贏呢?多好的錢啊。」我說:「贏不了啊,沒看我輸了啊。」他可能覺得帶我去結果害我輸錢了不好意思,就說:「你別上火,你是為了幫我去輸的錢。這樣,這個錢算我二牛輸的,等回頭哥們有錢了,還給你。」看著二牛那認真的樣子,我算明白為什麼小艾要找我幫他出頭了,當時還真的有點喜歡他了。我摟著他肩膀說:「二牛啊,三哥其實已經幫你把錢都贏回來了,那7萬都贏了。」他好像感覺我像精神病人一樣,奮力掙脫我,說:「你輸傻了?」我忍不住一個勁笑,他更糊塗了,我沒繼續給他解釋,笑完了給小艾掛了個電話,約他一起吃飯。吃飯的時候,小艾問我怎麼樣。看到二牛在眼前,我怕說出來他就去問,這個憨人絕對能這樣做。我對小艾說:「等回頭單獨說。」小艾點點頭,他也明白我的意思。只是二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明自我倆打什麼啞謎,一個勁問我倆:「你倆在攛掇什麼事?還怕我?」我說是合作做生意的事,給應付了過去。吃完飯,二牛去找那伙人玩去了。我和小艾詳細說起了下午在賭局上所見到的一切,小艾聽著,臉上的肌肉都在動,特別嚇人的。聽我說完,他沉默了好久,說:「這個頭我必須給二牛出,二牛是我的鐵子,誰騙他就是來騙我一樣。」我笑了,說:「知道,要不我也不能去輸5000元,還等著你往回要呢。」他哈哈大笑起來,說:「你個小氣鬼,明天你還得去,你去了,咱們才能拿錢。」也是,只有我在裡面,才能知道是不是玩起來了,那個老紀是不是在搗鬼。我倆合計了一下第二天的行動方案就分手了。

第二天上午我和小艾見面,他說都安排好了,哥們也都召集完了,就等下午大幹一場,到時候我給他掛個電話就可以了。快中午的時候,我去找二牛。二牛正在到處找人借錢用,說準備去坐一庄呢。二牛不知從哪裡借了1萬元,急得像屁股著火了一樣,坐立不安,看他那架勢恨不得馬上就衝過去把局給擺起來一樣。到吃飯的點兒,我說先去吃飯,他死活不肯,非著急過去,被我死拽著去吃飯,可惜他食不甘味。被他趕的,我隨便扒拉兩口就跟著過去了。

到了那家「公司」,他們正在吃喝,一點兒開局的意思也沒有。我無聊得抓幾張報紙看,一邊聽他們互相吹噓,比如誰誰混得好,誰誰有勢力,昨天晚上誰喝多了,誰找的妹妹漂亮之類。老紀和二哥也在這裡吃,我看到老紀在這裡很高興。這個老紀很好認,他有個很顯著的標記,就是下巴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根長長的毛。可能是他故意留的,有一根手指那麼長,沒事的時候他喜歡捻一下,好像很鍾愛那根毛。那個小孩也在屋子裡,和大人一樣喝著啤酒。

他們剛放下筷子,二牛就吵著要坐莊,急可不待地把1萬元摔在眾人的面前。眾人一看有人坐莊,立刻就行動起來,收拾吃剩的東西,把麻將桌上多餘的東西清理乾淨。牌局隨時可以支起來了。老紀吃飯的時候就站在靠牆的位置,就是頭天他坐的地方。收拾桌子的時候,看見桌子的方向不對,他裝著幫忙拖桌子,把那個桌子的位置調整了一下。我裝作湊熱鬧的樣子,站了起來,在老紀對面看他下一步要做什麼。二牛把撲克扔到桌子上,老紀搶先拿起撲克打開。打開後就在桌子上胡亂洗了幾下推給二牛,那意思是可以開始了。果然,我看見他手裡摳著一張撲克,壓進縫裡,估摸著撲克塞對位置了,便把手拿開。他脫下外套,做出準備大幹一下的樣子。老紀故意把袖子挽了起來,避免別人懷疑。原來他都是在每次開局的時候現場偷撲克,這樣就不會出現兩張同樣花色點數的撲克撞車的現象。

二牛坐莊,我是他「表哥」,當然不能去押錢了,就站在外圍看。那個老紀還是那樣搞,我拿出電話,撥了小艾的號碼。小艾在電話里問我:「老三,開始了嗎?」我說:「是啊。大姑,晚上我和二牛回家吃飯啊。」小艾立刻明白了,因為我倆定好的暗號是:「回家吃飯」就是可以上來了,「不回家吃飯」就是不可以。二牛也不管我做什麼,專心坐莊。我看看房間里的局勢,二哥還是不賭,可能因為喝點小酒,躺床上小睡。但是我知道等這一局結束了,他還會叫那個小孩來坐一庄的。

這邊賭局正在進行,二牛不用說,一會兒就輸出去4000多了。他板著那張胖臉,搞得很嚴肅的樣子。我側耳聽著外間的動靜,外間那個阿蘭還在那裡忽悠。好像等了好久,我心裡有點著急,合計著小艾昨這麼慢呢,再過一會兒二牛就輸沒了。正這時候,外面亂起來,好像來了很多人。我終於聽到了小艾的聲音,他對找工作的人說:「都怎麼回事,找工作的?都滾,這裡今天休息。」那個女的看來了這麼一伙人,一下慌了手腳,問道:「幹什麼?幹什麼?你們要幹什麼?快來人。」裡屋賭錢的人一聽外面吵起來了,正要出去看是怎麼回事。還沒等他們出去,外間的人一下子擁了進來,裡屋一下多了十幾個人,房間立時變得擁擠起來。外面似乎還有不少人,沒擠進來。衝進屋的這些人,一個個滿臉橫肉,都不是善茬。

二哥也被吵醒,爬起來正要出去,剛走到門口迎面遇上小艾,小艾二話沒說,就把他推搡回來。有一個小子有點愣,想去床下拿砍刀,馬上被另一個哥們給拉住,說:「這個是小艾,你不要命了啊。」那個小子也聽說過小艾是個狠角色,立刻就老實地站在那裡。小艾看見了,沒去理會。他盯著二哥說:「二地主,玩得挺好啊?」這個時候我才知道那個二哥外號叫二地主。這時二牛過來了,說:「艾哥,你幹嗎呢?我們都在玩,你不是攪局嗎?」小艾說:「我就是來攪局的。」二地主好像挺怕小艾,雖然他看上去比小艾大很多,也管小艾叫艾哥,討好地說:「什麼事啊,艾哥,我一直很尊敬你的,咱們之間沒有過節吧?是不是你哪個親戚來找工作被大家給騙了?是的話一切好說。咱們有話好好說,你看你搞這麼大的陣式,咱們之間,不就一句話的事兒嗎。」老紀早站起來,他怕連累到自己,想擠出去走掉,走到門口被守著門口的哥們用肩膀給擋著,出不去。他賠著笑說:「沒我事,我出去一下,我是來作客的。」門口一個哥們說:「不好使,誰也不好使,誰也出不去這個屋。」

二地主站在那裡賠著笑,猛給小艾說小話,小艾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對二地主說:「我和你說點事。」說著話他拍著沙發,讓二地主坐下來。二地主過去坐著,小心翼翼地問:「什麼事你就說吧,艾哥,大家都是場面上的人,有什麼事情好商量。」小艾說:「聽說你這裡有張好桌子,我想買回家去收藏,你開個價。」二地主有點遲疑,也可能在裝傻,問道:「什麼桌子,我怎麼聽不懂。艾哥,您看我這裡,哪有什麼好桌子呢?」小艾說:「你看你二地主,怎麼還和我裝彪?」說著話站起來,走到大家剛才玩牌的桌子邊上,拍著桌子說:「就是這張桌子,我買了,你說吧,多少錢?」

小艾剛進來時,二牛看到局被人攪黃了,猛埋怨小艾,但看小艾要和二地主衝突起來了,他也愣在那裡了,不知道應該幫誰。其他幾個幫二地主做事的小子都站在那裡不敢出聲。二地主繼續裝糊塗,尷尬地笑著說:「艾哥,你要是喜歡你就拿去,怎麼和我提錢啊,這麼見外。」小艾也不客氣,說:「我真的喜歡這桌子,要不我大老遠跑來幹什麼?我今天就是沖著這個桌子來的。」說著話他挨個人去瞅,我知道他在找誰,他是在看誰脖子下有一根長毛。小艾看了半天愣是沒看到,我都替他著急,我大老遠都看到老紀脖子下那根毛飄著呢。可能瞪了一圈沒看到哪個人的下巴下有那根長毛,小艾也有點急,大叫一聲:「誰叫老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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