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禹現在感覺很爽!
從靈魂爽到了骨子裡頭,深入脾肺之中!
他騎在馬上,揚著手裡的鞭子,高聲叫罵著:「爾等賤婢,竟敢造反!」
「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也不看看吾是誰?」
在他旁邊,他的好基友,從小穿開襠褲長大的張安世之子張雋更過分!
他帶著人,抓著幾個月氏貴族,按在地上,就是一頓暴揍。
「居然敢造反,還敢把主意打到吾身上?」張雋罵罵咧咧:「真是好膽!」
月氏人瑟瑟發抖的跪在他面前,任由其打罵,一聲都不敢坑!
沒辦法!
實在是沒辦法啊!
好不容易集結起來的人馬,還沒有來得及動手,就被人一鍋端了。
他們只敢紅著眼睛,惡狠狠的盯著那些在外圍的羌人。
但羌人們卻是好整以暇,甚至帶著微笑的看著他們曾經的死對頭——月氏人。
為首的豪酋舍羊,甚至在心裏面開始算起賬來。
此番,他們出兵,協助漢朝的貴人,鎮壓月氏叛亂。
斬首數百,捕虜兩千餘。
這可全是錢貨啊!
都是功勞啊!
而且,漢朝人出手大方的不得了!
二十天前,他們反水和牢姐羌一起干翻了月氏、先零羌和其他大小羌種。
殺了大概四千多,剩下的全部用繩子捆起來,送去漢朝人那裡領賞。
而漢朝也真真是童叟無欺,全部兌現了獎賞。
粟米、布帛、食鹽,甚至鐵器、陶器、針線,以及寶貴非常的藥材!
統統都可以換!
只要拿首級或者俘虜去兌現就可以了。
舍羊的部族,上次便拿了三百多顆首級與兩千餘俘虜,從漢朝手裡換了粟米近萬石、食鹽千餘斤、藥材、布帛以及其他生活必需品無數。
部族上下的人,在時隔一年多後,終於能填飽肚子,讓胃有充實感。
當時,舍羊甚至是哭著吃完的那頓飯。
但,吃飽肚子,只是一個開始。
西海窮困、貧瘠。
而且,在大河的對岸的高原凍土上,還有著至少一百萬的羌人在艱難維生,在等待著他們這些先驅帶回讓全族可以度過寒冬的物資與資源。
所以,舍羊和他的士兵,也就吃了那麼一頓飽飯。
剩下的糧食與物資,他都是節省再節省。
所有人都從牙縫裡省下食物,積攢下糧食。
他們知道,自己在西海凍土高原上的親人在等著他們回去,將食物送回去。
但,現在情況又不一樣了!
漢朝的大人物們來了。
他們不僅僅來了,還帶了大量的物資。
出手更是闊綽無比!
像這一次,幫著漢朝貴人,解決了這些月氏人。
賞賜倒還是其次,關鍵還是能和他們搭上線!
這就是一條源源不斷的利益鏈啊!
舍羊知道,這些漢朝貴人來河湟,要建莊園,要大搞開發。
而這些都需要人,尤其是廉價的農奴。
而恰恰,在西海高原,人是最不值錢的!
特別是敵對的種群,在其他羌人眼裡,全部死光最好!
而西海高原,足有百萬之眾的羌人。
其中超過七成,與他舍羊沒有關係,更與封養羌沒有關係。
而且,他們中的青壯,現在不是已經死了,便是進了漢朝的戰俘營,成為了待宰的農奴。
想到這裡,舍羊便嘿嘿的笑了起來。
因他已找到了養活自己部族的道路。
在西海高原凍土上掙扎二三十年後,每一個羌人豪酋都清楚,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故而,漢人的命令,在舍羊眼裡根本無足輕重。
月氏人的反抗和掙扎,更是可笑至極!
信仰什麼的,能比活命更重要?
所以,在霍禹等人抵達河湟後,舍羊就毫無心理壓力,甚至毫無廉恥的倒貼了過去,伏低做小,低三下氣,像伺候祖宗一樣伺候。
甚至,任由差遣、使喚。
這是因為經過了今年的這一戰後,舍羊明白了一個真理——漢朝是不可戰勝的!
故而,當他看到霍禹一招手,立刻就和一條牧犬一般,屁顛屁顛湊上前去,用著生疏的漢話拱手作揖道:「公子有何吩咐?」
「將這些反賊、叛逆統統捆起來,送去吾與張兄營房內!」霍禹吩咐著道:「然後,賞錢和答允爾等的糧草物資,自會在下月給付!」
舍羊聽著,立刻點頭哈腰,就要去照搬。
這時,遠處馬蹄聲響起,一個校尉部的騎兵,姍姍來遲。
霍禹探出頭去,很快就看清了帶隊的人,旋即露出一個笑容,打馬迎上前去。
「姐夫!」霍禹高聲喊著。
范明友勒住戰馬,仔細一看,頓時魂都差點嚇出來了:「禹弟……」他聲音都有些變形了:「你怎麼在此?」
眾所周知的,范明友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妻管嚴。
連納妾都要向夫人打報告做申請的那種。
而霍禹又是其妻的胞弟,這要在這裡出了點什麼問題,哪怕只是掉根毛,范明友都毫不懷疑自己的夫人會叫自己跪三天三夜地板。
「嘿!」霍禹卻是笑了起來:「姐夫,禹這番出來圈地,恰好遇到這些亂賊,欲要謀反,幸好有義士仗義相助,方得堪平亂黨!」
他向後招招手,舍羊馬上屁顛屁顛的跑上去來,拱手作揖,像個小丑一般道:「外臣拜見校尉!」
范明友沒怎麼理會舍羊,只是回了個禮,然後看向那些正被羌人用繩子一個個捆起來的月氏人。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足有兩千左右!
只看到這裡,范明友瞬間秒懂了。
霍禹,自己的妻弟,那裡是出來圈地『遇到亂賊』,恐怕,他是早有準備,就是故意帶人來這裡,好擒拿下這些亂賊的。
誰叫現在整個河湟都在跑馬圈地,而且,得抓緊時間,開墾土地,建立屋舍,以待明春春耕。
而想要趕在春耕前,把這些事情搞定。
勞動力必不可少!
不然的話,在這河湟乾耗一年,成本會大到讓哪怕是頂級的貴族之家也無法承受!
想到這裡,范明友就對霍禹道:「將軍那裡,我會去解釋……」
「多謝姐夫!」霍禹立刻開心咧起嘴來:「回頭,我去與阿姊說,再給姐夫納一個小妾……」
范明友聽著,立刻笑了起來。
……
張越得到范明友的報告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他聽完范明友的報告,立刻笑了起來,道:「霍賢侄果然有氣敢為!」
范明友聞言,立刻道:「將軍過譽了!」
有氣敢為,在漢室可是極高的評價。
因為,這個詞是來形容霍去病的。
「年輕人就該如此!」張越笑著道:「有幹勁,有闖勁,會利用局勢和手段!」
對於霍禹的行為,張越的政策是——不干涉也不鼓勵。
簡單的來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反正這河湟就是用來實驗的。
它將來是變成南北戰爭前的米帝南方,還是其他什麼的?
張越並不管,他要的結果只有一個——河湟徹底變成漢土。
至於其他的事情,子孫後代自會處理。
這世界上沒有人可以在自己的生命中解決所有問題。
哪怕是仙神大能也不行!
將這個問題擱到一邊,張越問道:「昨日我命校尉去做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范明友聞言,想了起來,立刻道:「回稟將軍,末將已經安排人去做了……」
「今日更親自帶人,沿著河岸,將種子撒了下去!」
「那就好!」張越坐直了身體,道:「這個事情,校尉要將之當成頭等大事來抓!」
「待明歲春來,時刻報告種子生長情況!」
「諾!」范明友立刻拱手領命。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校尉下去休息吧!」張越擺擺手道。
「末將告退!」范明友再拜,然後提起劍,走出門外。
張越看著范明友的背影消失在遠方,嘴角終於溢出一絲笑容來。
他叫范明友去播撒的種子,正是他在空間之中培育已有一年之久的苜蓿草種子。
此外,還有他在漠北之戰的路上收集的許多沙地灌木、沙柳的種子。
這些植物,像苜蓿草在空間之中已經經過了十幾代的培育。
已發展成優良的牧草,更重要的是根莖深入土壤,有良好的固沙、故土效應。
而灌木、沙柳之屬,更是從空間新出的沙地上培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