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0章 恐怖如斯張蚩尤(3)

敵騎距離,已經只剩下不過五十步。

這個距離,對於任何騎兵來說,都是咫尺之遙而已。

更何況,張越此時還在以堪比短跑冠軍的速度疾馳!

「撞碎他!」有人高呼著,猛地一夾馬腹,兩年來朝夕相處,日夜相對的戰馬,立刻領會主人的意思。

同時,他身後的騎兵迅速形成一個扇形,在這剎那,構築成三個波次的攻擊波。

第一層,是三個騎兵。

形成一個左右夾擊的攻勢。

第二層則緊隨其後,並將劍橫展,這樣做是為了以防萬一,對方閃過了第一波攻擊,這樣他們手中的長劍,就能藉助動能,向割草一樣,將躲避不及的敵人首級削下。

而在第三層,五名騎兵迅速散開,向著四面包抄,以防萬一。

這是烏恆人在狩獵時鍛鍊出來的技戰術。

是在無數次面對獵物時磨鍊出來的默契。

嫻熟無比,配合密切。

只在短短剎那就完成了全部配合。

雖然,今天這個敵人,不是往常的野獸或者其他氏族的游騎。

而是一個穿著奇怪甲具,拿著前所未見的怪異長刀,看上去詭異無比的鐵皮人。

但……

那有什麼關係呢?

他終究只是一個人而已。

終究也只有一把武器。

而且,他只有兩條腿。

而大家,卻全部是騎兵,全副武裝,且已展開作戰隊形的騎兵!

休說是鐵皮人了,便是連骨頭與血肉都是鐵鑄的鋼人,也要在這樣的攻勢之中被砍成零碎,扯成碎末!

「居然敢獨身出來?」為首的騎兵,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兇狠無比,又貪婪至極的在那疾馳而來的鐵甲人身上的甲具上掃了一眼,如此寶貴的甲具,價值連城,若能為大人,繳獲這樣的寶具,那麼……

「殺!」想到這裡,他大喝一聲,眼神中充滿了狂熱與興奮。

他左右的騎兵,同樣也都想到了這個問題。

那鐵甲人身上所穿的甲具,價值無量!

得到祂,甚至說不定超過了世界一切。

此刻,貪婪在他們內心瘋狂滋生,驅動著他們神經亢奮,令他們感覺無比良好。

在這一刻,無論是力量也好,反應也罷,都臻於他們人生的巔峰。

然而……

下一秒,他們只看到了那個鐵甲人忽然雙腳用力一蹬。

於是便飛躍了數步,當空直接落下。

鐵甲人手中,瑰麗的長刀已經高高舉起。

美麗的花紋,在西垂的陽光下,綻放出美麗,而又危險的色澤。

就連空氣,都因祂而尖嘯!

在這剎那,騎士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怎麼可能?」

這就像,當喬丹第一次從罰球線飛躍而起,將籃球扣進籃筐時。

所有人都是震撼、不可思議與無法理解。

人類怎麼可能做到這個地步?

人類如何能夠辦到這樣的事情?

下一瞬,騎士已經不需要再思考這個問題了。

因為,鐵甲人的長刀從空中直接斬下。

他根本無法做出反應,也來不及躲閃,鋒利而寬大的長刀,帶著強勁的力量,直接從他的肩部橫劈而下,他甚至來不及喊痛,便已飛了出去。

瞳孔只記錄了最後的景象——他的愛馬,連同他自己的軀體,都已經碎裂開來,分為兩半。

但疾馳的馬匹的能量,卻沒有耗盡,於是,前半部分摔出了數步之遠,而後半軀體則無力跌落。

血雨衝天而起。

……

落地之後,張越稍微調整了一下,因為降落的衝擊而微微生疼的雙腿。

然後,他就立刻握著陌刀,直面緊隨其後的第二波的騎兵。

一共是四人。

他們似乎是被張越方才的那驚天一擊而有些嚇倒。

但本能依然驅使著他們上前。

同時,在張越背後,另外兩騎,已然調轉馬頭。

他們剛好看到了自己的同伴的頭顱與一小半的軀體,摔倒草皮上,濺起無數草屑。

「阿竹!」有人驚呼著,悲憤欲絕,想來那死去的騎士是他的親人或者摯友。

便癲狂的瘋狂策馬,不顧一切的衝來。

此刻,張越正好迎上了正面而來的四騎。

他們瘋狂的策馬衝來,在張越的正前方,形成一個嚴整的衝擊隊形。

持刀而立,張越冷笑一聲:「找死!」

在盛唐時期,每一個游牧騎兵,都知道,當一位大唐陌刀將,持刀出列時,最好不要挑釁他,趕快逃命才是真理!

《舊唐書》記載:賊軍大至,逼我追騎,突入我營,我師囂亂!嗣業乃脫衣徒搏,執長刀立於陣前大呼:「國家至此,危矣,請自嗣業始!」當嗣業刀者,人馬俱碎!殺十數人,陣容方駐。前軍之士盡執長刀而出,如牆而進。嗣業先登奮命,所向摧靡。

李嗣業於亂軍之中,赤膊持陌刀,尚且可以殺十數人,將其當面之敵,連人帶馬一起斬碎!

何況是全身重甲,不懼一切冷兵器傷害,且無論是在力量、體力、反應力、敏捷與觀察等所有方面都臻於人類這個物種極致,甚至超越了極致的張越?

持著手中陌刀,張越冷酷上前。

一刀斬出!

篷!

血雨噴涌而出,前方敵騎,連人帶馬,摔在了地上。

連看都沒有看,張越越過他的屍體,迎上了其他三騎,在他們驚恐的眼神中一刀一個。

而他們甚至都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與規避動作。

不是他們不想躲。

實在是,先前衝鋒時,用力過猛,此時已經無法轉向與躲避了。

只有一個機靈之人,在這電光火石的剎那,直接從馬背上向側方跳去,堪堪躲過了這致命的斬擊。

不過,為此,他付出的代價極為慘烈!

鋒利的陌刀,將他的雙足,徑直砍落!

「啊……」可憐的騎兵,捂著自己的兩隻短腳,在草地上痛嚎起來。

而在此時,身後亡命之人,已經疾馳而至。

他看著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那不過瞬息之前,還鮮活的同袍,如今已經變成了地上的碎屍。

有些人,甚至還『活著』。

他們的手足,還在地上抽搐。

「魔鬼!」

「你是魔鬼!」

這騎士瘋狂大喊著,不惜一切的沖向了那個可怖的鐵甲人。

只有烏恆人傳說中的魔鬼,在黑暗的森林之中神出鬼沒的惡魔,才能有這樣的能力!

「去死吧!」騎士吼叫著。

他知道,自己此去,必死無疑。

因為人,不可能戰勝這樣的怪物。

但是……

但是……

哪怕是死,也要在他身上留下一個記號。

哪怕只是,讓他受傷也好!

然而……

就連這個願望,他也無法實現了。

因為,一抹寒芒,忽地出現在了他眼中。

鐵甲人的雙手持著那柄長刀,猛然轉身,長刀劈開空氣,帶著尖嘯,無比準確的找到了他。

篷!

血雨衝天而起。

長達八尺的陌刀,比漢軍現役的重戟還要長三尺!

寬大的刀身,非常適合劈砍。

鋒利的刀刃,足可吹髮而斷,削鐵如泥。

更遑論其使用者的力量,已經臻於人類的極限。

劈砍他,就像樵夫砍柴。

輕鬆寫意。

……

「這……這就是侍中官的神威嗎?」後方,郭戎喃喃自語著,眼中充滿了狂熱的膜拜與尊崇。

其他人,與郭戎一般無二。

「現在,侍中官怕是睜開了額間的神目了吧?」有人低聲說著,語氣中滿是敬畏與嚮往:「當年,西楚霸王項羽,怕也不是侍中公的對手……」

「項羽算什麼?」田水驕傲的昂起頭來:「我家主公,單手可擒之!」

眾人聞之,更加狂熱了。

項羽,是漢室民間最廣為人知和被崇拜的對象之一。

其知名度,在天下僅次於兵主蚩尤。

尤其是齊魯吳楚,迄今都在祭祀項羽,當地士大夫貴族們,甚至不敢直呼其名,而以項王稱之。

實在是項羽留下的傳說與戰績,太過駭人了!

烏江之畔,單騎獨佔漢軍上百騎,殺死數十人,最後甚至能從容自刎!

便是關中,敬畏和膜拜項羽的年輕人,也是無數。

而今天,眾目睽睽之下,張越表現出來的力量、勇武與戰力,近乎摧毀了人們對於個人武力的認知邊緣。

一人一刀,直面十餘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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