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布置工作

「卿可有把握?」天子聽不明白,索性就懶得去想了,直接問道。

「臣願立軍令狀……」張越俯身拜道:「三日之內,必定控制住疫情!」

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差不多從上官桀嘴裡了解到了長安城爆發的疫情規模——大約百人感染,只是因為分布範圍較廣,才引發恐慌。

但,京兆伊和執金吾,在他來之前,就已經隔離了主要疫區。

剩下的,無非是用一些後世的方法來消毒、凈化疫區的水源、土壤,並對染病者進行治療而已。

更重要的是——史書上並未記載這次疫情。

換而言之,很可能規模很小,只是引發了暫時性的恐慌。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這次疫情被更大的事情掩蓋了。

仔細想想,似乎好像在歷史上,就是這個時間點,公孫賀父子下獄,同時天子腦抽,產生了幻覺,以為有人要行刺他,於是下令長安戒嚴。

但,說到底,疫情就算後來規模擴大,也大不到什麼地方去。

所以,張越能拍著胸膛,立下軍令狀。

天子聽著,頓時龍顏大悅,臉色一下子就放鬆了。

他冷冷的看著於己衍和梅福,哼哼嗤嗤的道:「京兆尹,長史,可都聽到了?」

於己衍和梅福聞言,連忙爬著上前,叩首拜道:「臣等無能……」

有什麼辦法呢?

天子之前,逼著他們立軍令狀,他們不敢。

現在,這張蚩尤一來就拍著胸膛立軍令狀。

兩相對比,他們兩個怕是在天子心中成為了庸官、昏官和無能之輩。

好在,天子現在心情還不錯。

若換了過去,恐怕他們兩個,少不得要去廷尉衙門喝喝茶,談談心了。

說不定,廷尉還會問他們:「公等皆兩千石,國家重臣,天子用之,以為左膀右臂,何故不思盡忠為國?」

那樣的話,恐怕,就真的沒臉見人,只能自殺謝罪了。

「爾等既知無能,那就好好輔佐侍中張子重,聽其號令,控制長安疫情吧!」天子冷冷的道:「如敢違逆侍中張子重之令,既以『狡猾無道』治罪!」

「諾!」於己衍與梅福苦著臉,緩緩的低頭:「臣等謹奉詔!」

一個京兆尹,一個丞相長史,地位都在對方之上,但現在,卻只能在對方面前,聽從號令。

這滋味,於己衍和梅福心裏面都是苦的很。

但沒有辦法,只能受命。

天子看向張越,道:「朕就以卿為長安除疫大使,賜節,許便宜行事,兩千石以下官吏及關內侯以下貴族,若有膽敢違背卿命者,卿可先斬後奏!」

「兩千石以上,關內侯及列侯,敢有違命,卿可押送廷尉,朕將令廷尉嚴懲之!」

「上官桀為卿副使,相機決斷!」

張越聞言,連忙頓首拜道:「諾!臣謹奉詔!」

上官桀也拜道:「諾!臣謹奉詔!」

到這個時候,上官桀也算是看明白了。

其實張越拉他來,是保護他。

他若不來,那就……慘了!

天子肯定會問:「上官桀在哪?」

得!

到那個時候,自己恐怕就得捲鋪蓋回老家種田了。

所以,他看著張越,有些感激。

只是,那傷寒疫病,依然讓他恐懼。

以至於,剛剛出了玉堂大門,他就立刻拉著張越的手,壓低了聲音,問道:「張侍中,您真的有把握?」

張越看著他,呵呵的笑了笑。

對於如今的人們來說,傷寒是絕症,這是事實!

一旦感染傷寒疾病,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風寒感冒,也是有著巨大危險。

稍不注意或者體質稍微差一點,就可能發展成高燒、肺炎,進而導致呼吸系統衰竭。

一般來說,得了傷寒,只能聽天由命。

挨過去就痊癒了,挨不過去就死。

大部分醫生,對於傷寒病,也只能是開點安慰性質的藥物。

或者用點薑湯,聊盡人事。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因為,到現在為止,醫方卜噬,依然沒有分家。

中醫,在很多時候依然帶著遠古時代的印記。

這一點,哪怕是黃老學派的名宿,也不能例外。

甚至是號稱最後的扁鵲的淳于意在世之時,在遇到一些無法用藥的病例的時候,也只能跳大神,向神明禱告祈求。

但在三國時代,一位中醫大家,改變了這一切。

張仲景和他的《傷寒雜病論》,將中醫從巫、卜、醫、噬之中分離了出來。

從此,中醫走上了一條陰陽辯證,對症用藥的道路。

而張仲景最重要的貢獻,則是為中醫開闢了治療最主要也是最關鍵的傷寒疾病的道路。

更值得人們紀念的是這位中醫大家,所用的種種方子,全是廉價的可以就地取材的藥物。

從桂枝湯到葛根湯,莫不如是。

從那以後,哪怕是一個身無分文的農民生病,也能用得起葯了。

而恰好,張越有一個叔叔是數十年的老中醫。

上高中前,他經常在叔叔的診所里玩耍,沒事就翻那些放在桌子上的中醫著作。

從《傷寒雜病論》到《千金要方》,他都看過。

只是後來,隨著學習、工作,這些記憶都已經模糊,甚至遺忘。

直到他穿越到此世,有著黃石在手,終於有了找回這段曾經的記憶的能力。

當然,在這之前,他得先去找點『肥料』來。

他對上官桀,笑著道:「上官兄放心好了……」

「區區傷寒之疾,並非什麼大不了的病症……」

若是鼠疫,他自然沒有對策。

但區區流感或者傷寒桿菌,他還是有辦法對付的。

全部治癒所有病人,他不敢保證,但控制和限制住疫情,並且治癒大部分病人,他還是有把握的。

上官桀聽著,只能是相信張越。

「先去一趟京兆尹衙門吧……」張越回過身來,看向微微顫顫的從殿中走出來的於己衍與梅福兩人。

梅福的話,張越不了解。

但於己衍?

張越對他可謂熟悉無比。

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把手伸進京兆尹衙門內部,甚至將京兆伊衙門架空!

反正,這種事情,他又不是第一個乾的。

前輩們。

譬如說晁錯啊郅都啊寧成啊義縱啊咸宣啊張湯啊,都做過。

而且做的比張越還過分!

據說當初,晁錯還只是一個太子家令的時候,就已經在操縱內史的事情了。

等他當了內史,御史大夫和丞相,都要靠邊站!

都要聽他的!

中大夫袁盎和他唱對台戲,就被他直接趕回家種田了!

在漢室,真正的權臣,都是從小就開始霸道的。

為小吏必凌上官,為副手必架空主官。

……

於己衍走出玉堂,只覺得渾身都有些虛脫。

他微微擦了擦額頭的汗滴,嘆了口氣,給劉氏當官就是這樣。

功勞是天子的,而鍋卻得自己接著。

他雖然早已經習慣,但這次依然嚇的屁滾尿流。

他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在玉堂高台前等著自己的張越和上官桀,嘆了口氣,心道:「或許這樣更好……」

他自知自己的斤兩。

自當官以來,他已經習慣了聽從別人的命令做事,更習慣了在別人的指揮下做事。

若讓他主動去承擔某個大事,他怕是還會做砸!

畢竟,他性子軟,膽小,被人一嚇就可能縮卵。

帶著這樣的念頭,於己衍走到張越面前,拱手道:「請天使吩咐,下官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梅福也是無奈,只好跟上來,也拜道:「請天使吩咐,丞相府當如何行事?」

張越看了看兩人,笑道:「二位明公,切莫責怪晚輩遇俎代庖,實在是事情緊急,若不抓緊時間,一旦疫情擴大,則吾等皆當蒙春秋之誅……」

於己衍與梅福對視了一眼,這個解釋,他們當然是很難的接受的。

也不是很相信。

他們又不是公羊學派的,對什麼春秋之誅,不是很感冒。

只是……

對方現在已然佔據了絕對優勢,又給了台階,還不識趣,那就是自己要作死了。

要知道從現在開始,這個張蚩尤,可再非是一個簡單侍中官了。

他是欽命全權除疫大使,有便宜行事的權力!

惹他不高興,隨便找個借口,丟去給廷尉,誰會給他們說話?

當初,張湯不就隨便找了個借口,搞死了同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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