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公務員考試(2)

張越貼出來的這份布告,立刻就轟動了整個新豐。

因為,在過去,官吏甚至是胥吏的選拔,從來都是暗箱操作的。

用之則為龍,不用則為蟲。

沒有人舉薦,沒有人賞識。

就算你有管仲之才,蕭何之智,張良之謀,陳平之詭,也是白瞎。

反之,只要有人賞識,有人舉薦,就算你是頭豬,也能平步青雲!

這都是有鮮活的例子的!

想當年,咸宣沒有發達前是幹嘛的?河東來的養馬奴!是大將軍衛青舉薦了他,他才能平步青雲!

義縱沒有發跡前,在做什麼?在河東行剽,也就是所謂的劫富濟貧。

他要沒有一個好姐姐,是王太后身邊的紅人,恐怕遲早會被其他人拿來當政績。

王溫舒呢?就了不得了!

人家最初是長陵的盜墓賊,順便干點黑吃黑的買賣。

錯非是張湯賞識,他算個P?

而王溫舒的恩主張湯能發達,靠的是攀附上了蓋候王信,由這位當今天子的親舅舅舉薦,他才能用為官吏。

咸宣、義縱、王溫舒、張湯,這些人運氣好,能遇到貴人提拔、賞識,用為官吏。

那其他人呢?

其他的咸宣、義縱、王溫舒、張湯,乃至於其他的兒寬、朱買臣、嚴助呢?

全部湮滅於眾人之中,埋葬在歷史的長河。

而張越的這份布告,卻是打破了這個長久以來的潛規則。

公開的招募並且選拔官吏。

還要用考試的辦法來選拔。

一切都看才華說話,唯才是舉。

新豐內外,瞬間就被震動。

許多人詫異不已。

若換一個人,沒有張越這麼硬扎的背景,恐怕,在他發出布告的當天,京兆尹就手就伸過來了,一個『破壞制度,擅自行事』的帽子一扣,張越就得滾蛋。

但,因為是張越,京兆尹衙門,在知道了這個事情後,乾脆就捂住耳朵,閉上嘴巴,蒙上眼睛,假裝不知道,沒聽見,看不清。

京兆尹於己衍說了:誰若擅自干涉新豐,誰去承擔後果。

總之,他京兆尹,敬謝不敏!

京兆尹不插手,誰又敢插手?

長安城裡,一時間竊竊私語,無數人議論紛紛,覺得這個『張蚩尤』膽子也太大了一些。

肆意變更國家取才制度,就不怕天子打屁股?

……

「這張子重,這是自取滅亡啊……」馬通得意洋洋的對自己的弟弟馬何羅道:「快,吾等立刻去甘泉宮,稟報天子!」

對於這個搶了自己職位的傢伙,馬何羅可謂是恨之入骨。

那可是侍中官,不是街上的大白菜!

整個漢室僅得三人。

更重要的是,侍中官做滿五年後,就具備了單獨領軍出征的資本。

而他剛剛好,還差一年多,就能滿足這個制度了。

卻叫這個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傢伙一腳踹開,這叫他如何服氣?

更別提,這個張子重的存在,對於自己和自己的朋友們,是莫大的威脅!

他才出現不過兩個月,就毀掉了大傢伙多少年的心血了?

這麼牛逼的人,豈能再留?

當下,馬何羅立刻就開始張羅,準備去甘泉宮告狀。

以他們兩兄弟對當今的了解,非常清楚,當今天子生平最恨的就是別人亂改他定下的制度和規矩。

誰伸手,就斬斷誰的手腳。

當然,不止一個馬家兄弟因此激動萬分。

太僕公孫敬聲,也同樣高興。

不過……

這位太僕看了看自己的家門口的那幾個晃悠著的身影,他很清楚,那是執金吾的探子。

執金吾是故意讓他們被自己知道的。

所以,他現在自身難保,根本無力摻和進來。

馬通兄弟當天就興沖沖的驅車趕往甘泉宮,一路上,馬不停蹄,連晚上也露宿野外,終於只用了一天一夜就趕到了甘泉宮。

然後,直接上書,請求陛見。

這時候,天子正在花園裡,看著南信公主放風箏玩。

咋聽馬家兄弟來了,當下就道:「傳!」

馬通兄弟,被宦官們帶著,一臉興奮的來到了這位陛下面前,一見面就立刻拜道:「臣侍中馬通、臣尚書僕射馬何羅,拜見陛下,吾皇萬壽無疆……」

天子連看都沒有看這兩兄弟,注意力完全在遠方嬉戲歡呼的小公主身上。

這個小棉襖,現在溫暖著他的整個身心。

所以,他只是隨便問了一句:「馬侍中昆仲不在長安城替朕看守建章宮,來甘泉宮做什麼?」

話語之中的疏遠感,讓馬通心裏面很不是滋味。

從來只有新人笑,哪曾聞得舊人哭?

最近兩個月,隨著那張子重上位,自己兄弟就明顯被疏遠了。

沒看到,天子來甘泉,都只帶了上官桀那個馬屁精,而將自己兄弟丟在長安城嗎?

這樣想著,他們心裡對張越就更加嫉恨了。

當下,馬通便拜道:「臣此來,是來彈劾的!」

「哦……」天子這才稍有興趣,問道:「馬卿要彈劾誰?」

「侍中領新豐令張子重!」馬通頓首奏道。

在他這句話出口的剎那,馬通忽然發現,周圍的空氣,一下子就凝固了起來,明明外面是炎炎夏日,酷暑難耐,但他的身體卻莫名的感覺到了一絲絲的寒意。

他微微抬頭,卻看到,天子左右的那些大宦官,都在對著自己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更誇張的是,天子的臉色,竟一下子就垮了下來,連語氣都變得寒冷了起來:「那馬侍中說說看,張子重幹了什麼事情,竟讓馬侍中親自來彈劾?」

馬通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什麼情況?

天子怎麼一聽自己要彈劾那個張子重,臉色就變得如此難堪了?

而且,那些宦官朋友,又是怎麼了?

他心裏面頓時就有些慌張了。

當今天子的脾氣,他太清楚了!

這位陛下,非常非常非常非常護短!

準確的說,是特別特別特別特別愛惜自己。

想當年,大騙子欒大,在這位陛下面前得寵的時候,所有非議和攻仵欒大的人,最終只有一個下場——滾蛋!

但,這張子重不是欒大,也不會煉丹啊?

這是什麼情況?這又是什麼節奏?

馬通不懂了。

馬通脖子一縮,正想找個借口,打個圓場,把這個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打探清楚情況,再做打算。

誰知道,他身邊,他的弟弟馬何羅已經是按捺不住內心的躁動,衝動的道:「回稟陛下,那張子重在新豐張貼布告,說是要公開考試選拔官吏!」

「這亂改國家制度,陛下法令,臣以為,此乃大不敬,大逆之舉!」

「大不敬?呵呵……」天子的笑容猶如寒霜一般:「大逆?」

他猛的起身,一腳踹向這兩兄弟,將他們踹了個狗吃翔!

「朕看真正大逆不道的,對朕大不敬的,是爾等兄弟吧!」

天子提著綬帶,咬著牙齒說道:「侍中張子重,忠心耿耿,朕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爾等竟敢離間朕與張子重之間的君臣之情,爾等以為,朕劍不利否?」

「陛下……」馬何羅哀嚎一聲:「臣完全是為了陛下著想啊,完全是為了大漢社稷啊,全無半分私心!」

他不說還好,一說,天子就氣的又踹了這貨一腳。

「為了朕?為了大漢社稷?」他一腳踩在馬何羅的腳背上,罵道:「那你怎麼就忘記了朕在元朔元年布告天下的詔書啊?你們怎麼就忘記了朕在元封五年,公布天下的命令啊?」

「爾等小人忘記了,張子重可都記得!」

「這張子重不僅僅自己記得,還教長孫也日夜揣摩和體會朕的詔書含義……」

「那新豐的布告,完全就是朕的詔書精神的體現!」

「爾等竟然不知,實在可惡!」

天子越說越氣,索性揮手下令:「來人!」

幾個全副武裝的衛兵,立刻就持戟出列,拜道:「末將在!」

「將妄圖離間君臣感情的奸臣馬氏兄弟架出甘泉,除其宮籍!除馬通侍中職,貶為郎,除馬何羅尚書僕射,貶為尚書!」

「諾!」立刻就有士兵上前,架起這馬家兄弟就往外拖。

而周圍所有宦官、侍從,則紛紛低頭。

上官桀甚至第一時間就上前拜道:「陛下明洞忠奸,臣為天下賀!」

「哈哈哈……」天子聽了,顯然非常受用。

他微笑著說道:「來人,傳朕的旨意:侍中官張子重,公忠體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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