輯四 靈魂樸素,如梅子的核 風景畫

在大師的風景畫中,

樹根扎入顏料內部,

毫無疑問,小徑抵達了盡頭,

簽名被嚴肅的草葉所取代,

這是雄辯的下午五點鐘,

五月已被溫和又堅決地扣留。

於是,我踟躕。不過,親愛的,為什麼

我是那個站著的女人,在梣樹下。

看看我已離你多遠,

看看我身上的白帽與黃裙,

看看我僅僅抓住手中的籃子,不讓它從畫中滑落,

我在另一種命運中炫耀自己,

在生動的神秘中休憩了片刻。

即使,你叫我的名字,我也不可能聽見,

即使聽見,我也不可能轉身,

即使,我完成了不可能的轉身,

對我而言,你依然具有陌生人的面容。

我熟悉周圍六公里的世界。

我熟悉治癒疼痛的草藥和咒語。

上帝俯視著我頭上的冠冕,

我還祈禱自己不會突然死去。

戰爭是懲罰,和平是賞賜。

一切羞愧的夢源於撒旦。

我的靈魂樸素,如梅子的核。

我不懂心靈的遊戲。

我從未見過孩子的父親裸身。

我從未見過《雅歌》的手稿,

那麼潦草、骯髒。

我想說的都在習語中到來。

我從未使用過絕望,儘管它的確為我所有,

我被賦予了絕望,只為妥善保管。

即使你擋住我的去路,

即使你注視我的臉龐,

我將沿著深淵與你擦身而過,那深淵的邊沿比髮絲還要細小。

右邊是我的屋子。從每一個方向上,我對它了如指掌,

沿著台階,和通向大門的小徑,

在它內部,生活進行著,尚未被描繪。

貓跳上一隻長凳,

陽光在錫壺上閃爍,

一個瘦削的男人坐在桌旁,

修理鐘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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