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駿澤是鐵了心準備離開,帶著香兒往客廳門口走去。
此時香兒也有些納悶。
就她所知,除掉怪異根本不看什麼時辰的,只要怪異還在這裡,能力足夠的情況下就可以除掉。
不知道顏駿澤這是鬧得哪一出。
兩人走到門口,有些著急的孫長彪也跟到門口,他妻子吳曉燕似乎不知所措,還以為自己什麼地方做錯了,忐忑不安的也跟了過來。
顏駿澤轉身道:「不用送了。」
孫長彪干著急,暗道我特么哪兒是送你啊,你怎麼能現在就走呢?
忍不住了,正想要開口,被顏駿澤一句話又給堵了回來:「你們在遇見怪異的那天,是不是吃了一個送錯的外賣?」
孫長彪一愣,點頭道:「是的,那外賣送過來時正好快吃晚飯,我一看這傻婆娘還沒做好飯,一時沒忍住,就乾脆手下給吃了。」
「這外賣……是什麼?」顏駿澤問。
孫長彪陷入遲疑,似乎在回憶:「呃,是一種干拌的粉條,配料有番茄醬、洋蔥、牛肉顆粒,味道酸酸的,湯都沒有,不怎麼好吃。」
「通心粉。」顏駿澤自言自語,又問道:「那送外賣的人長什麼樣?」
「看不太清楚。」孫長彪搖頭,「那人又瘦又高,應該也有四十多歲了,但我們這裡走廊外面比較黑,面貌看不太清楚。」
「身材又瘦又高?」
按照孫長彪的描述,顏駿澤把這送通心粉的人與給司囡囡送披薩那人的樣貌做了對比,感覺身材差不多,應該是同一個人。
這就說明,送這詭異外賣的人並不是很多。一個是這高瘦男子,另一個是那個子較矮的中年男子。
「這……這,大師,為什麼要明天才能除掉怪異?」眼見顏駿澤已經走到門外,孫長彪忍不住了,終於開口問了出來。
顏駿澤再次奉上一個騷意慢慢的笑容:「我沒帶工具。」
出了小區,走在街上,顏駿澤把手機掏出來,查看其他幾個吃了外賣後鬧怪異的家庭信息。
香兒湊到他旁邊,好奇道:「為什麼非要明天?」
顏駿澤反問香兒:「看見孫長彪這傢伙後,你有什麼想法?」
香兒跟了顏駿澤這麼些時日,成長還是很快的,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看我的眼神很有侵略性,還有,他沒把自己老婆當一家人。」
「還有呢?」顏駿澤又問。
「他……他……」
香兒支吾半天說不出來,顏駿澤接過話道:「他可能還對我們隱瞞了什麼。」
「對對。」香兒點頭,「他一直不讓他老婆說話。」
「這種人讓我很反感,所以他多受一會兒罪也是必然的。」顏駿澤點頭。
香兒納悶道:「如果今天不除掉怪異,萬一正好就是今晚他們一家被怪異殺死了呢?」
顏駿澤笑了起來,內視了一眼自己腦海里、在進入孫長彪家裡時彈出的任務信息,不再說什麼。
回到隔壁的酒店,顏駿澤心裡做著打算,準備用明天一天的時間,把所有吃了詭異外賣、被怪異纏身的家庭全部走一遍。
這些家庭的地址都在天盟的南城區,路程不算太遠。
等收集了足夠多的信息後,才可以做出推測或者判斷,找出這送外賣的人。
顏駿澤相信只有找到送外賣的最終源頭,那些吃了外賣的人被怪異纏身的問題才算真正被解決,現在讓他一個一個挨家挨戶的清除每一隻怪異的話,恐怕累都要累死。
短時間內,別想要回順天市。
回到酒店躺在寬大柔軟的床上,顏駿澤很快進入夢鄉。
香兒則是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了一會兒,等顏駿澤睡著了才去衛生間洗了個澡,然後裹著浴巾光腳走出來,站在落地窗前靜靜地看著夜幕下的這個城市。
她非常享受這種感覺,記得第一次和顏駿澤住酒店時,自己就站在窗前看了一晚上的夜景。
每當這個時候,香兒都有一種融入到了這個城市、融入到每一個社交圈、能夠與任何一個人無障礙交流的舒適感。
這與她以前的生活有著翻天覆地的變化,讓她很陶醉。
……
孫長彪家。
在顏駿澤和香兒離開後,孫長彪一張臉陰沉下來。
氣呼呼的回到卧室,把卧室門關上,脫下外衣坐在床上,點了一支煙,也不管屋裡通不通風,大口抽了起來。
瞧見他這副模樣,吳曉燕更加忐忑不安,她不是擔心顏駿澤沒有除掉怪異,而是知道丈夫現在很生氣,按照以往的遭遇,這個氣極有可能會撒在自己身上。
在客廳外面磨磨蹭蹭的關掉電視,檢查門窗,然後才畏畏縮縮的打開卧室門,走進了卧室。
孫長彪也沒看她,一邊抽煙,一邊開口道:「剛才你想說什麼?一個勁兒的要插話,沒看見我在和除靈人大師講話嗎?懂不懂規矩?」
吳曉燕趕緊搖頭:「因為……你……你說的……不對。」
「哪裡不對?」孫長彪猛地吸了一口煙後,把煙屁股摁在床頭櫃的煙灰缸里,「難道你不是在洗碗的時候看見的那顆人頭?難道你沒有被嚇跑?難道我沒有趕過去?」
「你……你沒進廚房,你推我,我摔倒在廚房,那人頭和我……說話……」吳曉燕支支吾吾道。
「我推你了嗎?臭婆娘,是你自己摔進去的。」孫長彪眼睛一瞪,指著吳曉燕道:「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別特么出去亂講,我可沒碰你。」
「你推我了。」吳曉燕仍舊道,「還拉……拉上了廚房的門」。
「你再說一句。」孫長彪從床上站起來,雙手捏成拳頭,面露凶光,惡狠狠的瞪著眼前的女人。
吳曉燕噤如寒蟬,嚇得不敢再說話。
孫長彪重又坐下:「還說那人頭對你說話,你特么都快嚇暈了,還能聽見人頭說話。」
「你,你跑進卧室,所以沒聽見,我聽見了。」吳曉燕道。
「那人頭說什麼?」孫長彪問。
「她問我……她的手指哪兒去了?」
「手紙在特么廁所。」孫長彪咆哮道:「你怎麼不讓她自己去拿?拉屎不擦屁股的玩意兒,傻婆娘,整天說話顛三倒四。」
「不是,不是,不是手紙,是手指……」吳曉燕有些心急,伸出自己的手指頭比劃。
孫長彪卻看都沒看她,躺在了床上,蓋好被子,惡狠狠地道:「這是最後一次,今後你再告訴別人說我推你,還把門關上,你看老子怎麼收拾你!」
見他要睡覺,吳曉燕一顆心稍微放了下來,但也不敢再說話,只是畏畏縮縮的站在卧室門前。直到聽見了孫長彪傳出來的呼嚕聲,確信對方已經睡著,吳曉燕這才敢移動。
緩緩來到床邊,脫掉外衣,把被子掀起一角,悄悄地鑽了進去。
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動靜,唯恐把丈夫吵醒後又會怪罪自己,直到躺下去後身子也是緊緊貼著自己這邊的床沿,平躺著一動也不敢動。
如果換做一個神智好點的女人,這會兒肯定是不敢和孫長彪一起睡的,寧可去睡沙發都行。
但吳曉燕不同,她在動過腦部手術後,智力的確下降了許多,有時清醒的時候還會毫無知覺的流口水。
在她的想法里,夫妻就該同睡一張床,哪怕關係再不好。
扯過來的被子也沒有完全蓋住身體,只是蓋了一大半,吳曉燕感覺不到冷之後,她這才緩緩閉上眼睛。
剛剛被刺破的手指尖上,那幾根黑色頭髮已經完全長了出來,纏繞在吳曉燕的手指周圍。
她很害怕,但她不敢把這事告訴丈夫,唯恐孫長彪知道後,對自己又是一頓臭罵甚至是毆打。
「睡一覺,睡一覺起來明天就沒事了。」吳曉燕暗自寬慰自己。
屋裡很快安靜下來,除了孫長彪偶爾響起的呼嚕聲,還有一陣極其輕微的窸窣聲,斷斷續續的響起。
大約凌晨三點左右。
孫長彪醒了,他是被什麼東西給扎醒的。
從睡夢中驚醒後,孫長彪一時還有點迷糊,感覺自己還在做夢。
卧室里很黑暗,但窗外有光透進來,還不至於什麼都看不見。
他抬起頭左右看了看,隨後才反應過來剛剛自己的手臂被什麼東西給扎了一下,被扎的方向靠近吳曉燕睡的那一邊。
孫長彪返身把床頭櫃燈打開,再回過身來,往吳曉燕的方向看去,發現這女人睡得很熟。
「臭婆娘,身上是些什麼東西,放在床上扎人?」
孫長彪罵罵咧咧,從他的方向只能看見這女人露在被子外面的頭髮,他一把抓住被子猛地掀開,發現竟然還是頭髮。
再一細看,此刻吳曉燕的身體已經被大量頭髮纏繞包裹,只能看見雙腳的腳尖位置,身體其他地方全都被這恐怖、厚實的頭髮所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