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縱橫天下 第二百零六章 刀狂的消失?!

狂妄的言語,伴隨著因為突破到了四品而暴漲的氣機,鋪天蓋地壓制出去,一時間幾乎令人難以呼吸。

在這裡的幾乎匯聚了巴爾曼王城此刻八成高手。

卻有一個人面對著這樣匯聚在一起的高手,說出了那麼狂妄的話,如果是一般人,早已經引得這些高手或者哈哈大笑,或者惱羞成怒,欲要暴起而殺人。

但是這個時候卻沒有。

死寂,死寂之中,伴隨著刀鋒的低吟,彌散在眾人心底深處的並不是被輕蔑的屈辱和惱怒,而是恐懼,冰冷的恐懼一點一點從背後升起,將原先火熱的戰意和慾望全部澆滅,沒有剩下半點。

壓抑著許久,有人的咽喉當中艱難擠出聲音。

「大秦刀狂?!」

現在沒有人打算再和眼前的這個人交手,但是也沒有人離開,生怕自己一動,氣機牽扯之下,就會有一道刀光鋪天蓋地朝著自己的背後劈斬上來,將自己從中間斬成兩半,死得不明不白。

院子里的氣氛一時間幾乎有些詭異的沉默。

刀狂道:「你們若不動手,某可稍做幫手。」

或者是和他的言語對應,腳下所踏的斷刀微微鳴嘯一聲,殺機冰冷,陡然暴漲,四下輻散,無形有質的刀氣切割地面,形成了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猙獰刀痕,同時籠罩了所有人。

「你……!」

「什麼?!」

諸人見狀既驚且怒,自然不肯坐以待斃,各自施展武功將這一道刀氣硬生生擋下。

一時間兵器鳴嘯之音凄厲。

刀狂腳尖一點,從斷刀之上飄然上前,足下墨色斷刀錚然長嘯,猛然拔地而起,自四周旋轉一周,發出凄厲鳴嘯,然後被刀狂握在手中,右手微提,斷裂刀鋒直指前方,神色淡漠:

「誰先來?」

「或者,在此地的,一齊上罷。」

眾人咬牙,心中暗道此地只他一人,就算是他武功再如何高深,又有如何?雙拳難敵四手,這裡安息國眾多好手一齊上,他也不一定就能將眾人都給挑了!

正當此時,突然有一人長笑出聲,這笑聲頗為豪爽,眾人心中微微一緊,下意識看向笑聲傳來的方向,見到在金鴻刀阿克阿里的背後,走出一位身材修長的男子。

先前眾人注意力不在他,此刻這男子大笑,眾人這才看出些許不同來。

雖然和眾人一樣,都是穿著夜行衣物,此人穿著卻頗為不凡。材質華貴而柔軟,貼合身材,其上隱隱暗紋,凝視其上,彷彿有騰龍張牙舞爪,隨時有可能一聲長吟,騰飛而出,和眾人身上衣著簡直天壤之別。

當下眾人心中微動,都猜想出這個一直潛藏在阿克阿里背後的男子身份恐怕非同一般,連夜行衣的材質都如此考究。

這可不是一般江湖人士能夠用得起的。

刀狂抬眸看了一眼那名男子,並不接話,只是道:

「你要先來?」

「可以。」

男子抬手微擺,從容笑道:

「刀狂你說笑了,焚山煮酒,刀破絕世之名,雖然遠在萬里之外,在下也是如雷貫耳,我的武功可不能夠在你的面前賣弄。」

「但是我,卻也不是你殺得了的。」

眾人中有心思靈動的,已經猜到了什麼。

男子見到刀狂手中之刀未曾直截了當便劈頭斬落,心下稍安,旋即更有篤定,想了想,直接將臉上的罩面撤下來,隨手扔在一旁,趁著蒙蒙夜色中的微光,仍舊能夠看得出那是一個模樣頗為出挑的男子。

生地眉目俊朗,年紀有三四十歲,容顏未衰,卻又有足夠的閱歷,平添氣度,此刻坦然微笑,便自有一股堂然王者之氣,但凡是稍微有些閱歷的人,一見便知這個男子定然是長時間身處於高位。

而在安息眾武者當中,已經發出了陣陣驚呼。

「右相?!」

「嗯?!居然是他……」

而在這段時間當中,激蕩揚起的氣浪漸漸消沉了下去,距離這個院子百餘米外的武者,聽到了風中傳來的聲音,瞪大了眼珠子仔仔細細去看。

在月光之下,隱隱看到的那一個身影,雖然看不清面目,但是從院落中武者口中的驚呼,已經足夠讓他們判斷出來那個人的身份,一時間壓抑不住,連連低呼。

「什麼?那是刀狂?」

「安息右相?!」

「等等……安息右相?!」

眾人臉色都變了變。

這個院子原本是屬於巴爾曼王麾下第一功臣王星淵的地方,刀狂暫且不論,而那位右相所穿著的衣物,顯然是和那些刺客一類,而那位右相既然穿上了這樣的衣服,來這裡自然不可能是要邀請王星淵賞月的。

只可能有一件事情。

殺人。

而在這個時候,他們腦海當中也想起了前一段時間,各處流傳的消息,神色不由得微微一變,當下就覺得頭皮發麻,彷彿陷入泥濘沼澤當中。

因為這結論幾乎一目了然。

安息右相是安息王同父異母的兄弟,一直引為心腹,這二十年間,許多不適合安息王出面的場合,都是這位兄弟為他出頭,名為右相,實則權位更類似於安息王的影子。

而現在,這位安息王的左臂右膀出現在了這裡,趁著王宮宴,出現在了手無縛雞之力的王星淵院中,這幾乎是和先前王星淵曾經用過的計策一般無二。

巴爾曼王城動亂當中,果然有安息王的影子。

因為發現了有熱鬧可看才過來的武者們只覺得呼吸有些急促,心跳加快,如同窺探到了一國之中最大的秘密,本能想要離開,但是出於武者冒險的天性,卻又不願意如此白白離開,失去親眼看到這等大事請的機會。

安息右相聽到了隱隱的驚呼,感覺局勢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掌握當中,嘴角抿了抿,笑容從容平和,一雙略有碧藍的眸子看向了前面的刀狂,只是沒有能從刀狂臉上看出震動和失色,心中稍有遺憾,但旋即就收拾好心態,微笑道:

「在下來此的時候,卻未曾想到,一己之力,扶持古牧上位的那位白衣卿相,其真實身份竟然是以聞名天下的刀狂,世上果然是有許多有趣的事情。」

「只是心中,仍舊略有些許遺憾啊。」

他頗為可惜地嘆息一聲,然後道:「原來素以狂名,為天下人稱道的刀狂,也不過是個玩弄陰謀心機和陰謀詭計的政客。」

「呵……江湖中人知道了這件事情,恐怕頗多失望才是。」

他嘴角浮現一絲微笑。

刀狂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神色無波。

右相的話語並沒有作什麼掩飾,反倒還略以自身武功,震蕩聲音。

此刻外面的武者們才知道了這麼大一個消息,各自震驚緘默,右相的聲音在夜色中便傳地極遠,極清晰,還沒有能從上一個消息的衝擊中掙脫出來的武者們,就被另外一個更大的秘密砸地頭昏眼花。

刀狂,是王星淵?

蒲永言整個人幾乎都是懵的,一時間幾乎分不清楚自己現在究竟是在寒冷的夜風當中,還是在家裡的床上,是在做夢。

刀狂是王星淵?

還有比這更為荒唐的事情嗎?

那個一身病弱,彷彿咳嗽一口都會咳出鮮血來的王星淵?

其餘武者當中的震蕩則更是巨大,已經有一名面有桀驁之色的年輕刀客踏前一步,無視了旁邊長輩的阻攔,開口呼喊:

「你放屁!」

「刀狂怎麼可能會是王星淵?!」

右相笑意微微擴散,雙手攤開,看向前面的黑衣男子,道:「怎麼樣,你是刀狂?還是王星淵?!」

「刀狂原來是敢做不敢當的人嗎?」

他的聲音轉而低沉,微笑道:

「如何,刀狂,一夕之間,聲名掃地的感覺,如何?」

「我有一個提議。」

「只要你轉而投入吾王的麾下,我便將今日這件事情處理好,怎麼樣?沒有人會知道刀狂的真實面目是什麼,到時候你仍舊是名動天下的刀狂,而且還有著數不清的榮華富貴可享,地位待遇,絕不會在在下之下。」

「如何?!」

「無論古牧給你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我等都可以給你更好。」

「只要你一句話。」

「否則的話,刀狂名號,往後恐怕就叫不起來了。」

他語氣溫和平緩,不緊不慢,像是提出了一個很好的意見,而在這個時候,原先看熱鬧的那些武者中數人隱秘對了一眼,扯開了嗓子,大聲喊道:「大失所望,大失所望!」

「原來刀狂不過是騙人的!」

先前開口的刀客轉頭看那武者,未曾從其衣著面目上看出熟悉的標誌,不知其出身何門何派,只是此刻心中激怒,顧不得深思細想,當下怒斥道:「你說什麼?!」

那名武者有恃無恐,微抬下巴,環視眾人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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