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三年苦修·學宮藏書守 第一百二十五章 諸方雲動,薅羊毛的贏先生

王安風沉默看著眼前的一幕。

耳畔突然響起了贏先生熟悉的聲音:

「為何不把北武城的消息告訴他。」

王安風神色未變,他知道贏先生他們似乎能夠通過某種方式觀察到他身邊發生的一些大事情,但是他也曾經問過,贏先生他們並不能夠在這種情形之下出手,是所謂鞭長莫及。

聽聞了他的問題,只是低聲道:

「他不會相信的……」

在這種情形之下,換做是他,又如何能夠相信一個晚輩拿不出任何證據的線索,以分散追捕之力?稍有差錯,付出的代價都是不能夠承受的。

文士的聲音似乎略有沉默,卻又似乎只是王安風錯覺。

那聲音冷然道:

「可你還有另外一個身份。」

王安風神色微怔,繼而想到了一事,瞳孔微縮。

……

北武城中。

公孫靖正在房中看書。

他修為自上一次面見堂主之後,已經漸漸穩定在了六品境界,算是了卻了一樁心中夙願,只是自上月之後,再想要搜集到新的秘籍已經頗為困難,而那所謂遺珍雖然並不是極為珍貴,可要想得到,卻全憑機緣,而非努力搜尋便會有所結果。

而且,自之前將白虎堂消息傳出之後。

那一位,竟親自來了這定武城中……

想到這看似簡單的結果背後所潛藏著的種種複雜權衡博弈,公孫靖神色略有恍惚,突然便又想起來了自己身為軍中密探,卻將探到的消息傳遞給了另一個隱秘組織,若嚴格些說,形同背叛,心中不由得便有些發虛。

便在此時,桌案上燭火突然晃動了下。

公孫靖耳邊突然響起來了一道聲音,

「公孫……」

他心中正有些發虛,這聲音又突如其來,沒有半分預兆,登時將他駭了一跳,竟從椅子上直接躍起,右手已經握在了腰間戰刀刀柄之上,兵刃在手,心中微定,方才想起來了這道聲音的主人,神色略有變化,試探道:

「……堂主?」

略帶冷意的聲音響起。

「是我。」

公孫靖鬆了口氣,抱拳道:

「不知堂主大駕光臨,未能遠迎,還望恕罪。」

那聲音未有半點波動,道:

「我並未來此。」

「今日找你,只是有一消息要告訴你。」

聲音微頓,繼而道:

「白虎堂七人今日在扶風郡城,屠殺米氏一族,奪去《天問》殘章,正往北而來。」

公孫靖心中震動,瞬息間便有千萬般念頭湧上來,首當其衝便是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這分明就是狠狠地打在了大秦的臉上。

若這件事情是真的,恐怕今日之後,便會有無數雙眼睛或明或暗地盯著大秦,看大秦能否將這件事情處理,看大秦是否依舊如往日那般強盛,若是大秦稍微露出了些疲弱之勢,江湖之中,恐怕便會多出來許多風雨。

心念至此,面色不由得連連變換,便在此時,突然聽到了耳邊聲音似帶嘲弄,道:

「去通知你背後的兵家罷。」

公孫靖心念驟停,身形僵硬,恍若死屍。

數息之後,未曾聽到那聲音再度響起,一顆懸起的心臟方才落下,渾身已被冷汗打濕,難言的驚怖此時方才從心底深處升起,越想越覺得恐怖,可想起這件事情的惡劣影響,也顧不得震怖,咬了咬牙,不管此時天色已晚,推門而出。

他未曾發現,被他懸掛在腰間的玉牌微微亮起。

突然便有一顆玉珠遺落下來。

……

少林寺中。

一襲青衫的文士冷笑,周圍除去了他之外,別無二人,此時王安風尚且還在扶風郡城之外,米家駐地之上,方才在公孫靖耳邊出聲的正是他。

在他旁邊,站立著一具木質機關人。

其肢體之上流淌著與遺珍之上一般無二的靈韻,顯然乃是以遺珍局限,文士右手袖袍一拂,那機關身軀突然變化,身上浮現出來了一襲色如春雨般的青衫,面目冷峻,不失風流,正是和他一般模樣。

繼而隨意一彈,這機關人直接消失在了這孤峰之上。

北武州城·巨鵬幫駐地。

書房當中,突然出現了一位面目冷峻的青衫文士,抬起手掌略微活動了一下,手持了一根青竹,洒然而出,偌大的幫派駐地之中,數百人竟然無有一人察覺。

……

北武州城當鋪之中。

一身著白衣的男子豁然起身,看著前方的公孫靖,眉目鋒銳地如同剛剛拔出劍鞘的利劍,寒聲道:

「你這消息,可有把握?」

公孫靖想到那深不可測的龍首堂主,想到了那老者肅殺慘烈的槍法,咬牙點了點頭,道:

「屬下願意立下軍令狀。」

「若是有假,願聽軍法處置。」

白衣男子定定看了他一眼,突然道:

「好!」

「那和白虎堂勾結的商戶何在?」

公孫靖這段時間一直在暗中監視,聞言回答道:

「回稟將軍,那商戶於今日上午出發,運送貨物前往郡城。」

「那商戶帶有多少夥計?」

「七人……」

公孫靖的瞳孔驟然收縮,腦海當中,方才的思慮瞬間明白過來。

在這並不如何龐大的北武州城當中,若是突然多出了七個大漢,在細細排查之下,決計無法隱藏。

可若是這七人,早已經存在了呢?

同樣的姓名,同樣的面容,甚至於根底都清清白白,已經在這扶風郡中幹了數年苦力,這種情況之下,縱然是大秦發動了整個扶風的高手和軍力,也很難將其搜查出來。

李代桃僵。

今日這種事情,絕不是一日之謀!

正在公孫靖心中震動的時候,那邊白衣男子已經轉身自牆上取下來了一面雕琢龍雀紋路的勁弓,自腰間取下來了一面令牌,扔給旁邊一黑衣男子,道:

「事情緊急,元洲,帶著我的虎符,前往附近兵家營地調兵。」

「公孫,帶路!」

公孫靖猛然抱拳,下意識道:

「喏!」

……

扶風郡城。

郡守府。

郡守接到了狴犴金令和祝建安的請求,未曾有絲毫的遲疑,當下做出了回應,在傳出命令之後,在大堂中來回踱步,突然推門而出,朝著大將軍府而去。

片刻之後。

肅正衣冠,這位扶風郡實質上的第一人朝著宇文則俯身行禮,道:

「請將軍出手。」

宇文則睜開雙眼,看著眼前清瘦男子,臉上神色看不出任何的波動,緩聲道:

「你在任期之內,共有五次可以請我出手的機會。」

「可曾想好?」

郡守抬起頭來,看著宇文則,道:

「丹楓谷一案,證據不足,未能立即有所處置,已經愧對百姓。」

「可白虎堂之事,證據確鑿,決計不能放過!」

「下官已經請求學宮夫子在將軍離開時候,保護扶風,還請將軍出手!」

宇文則斂目,屈指敲擊扶手,道:

「本將有權拒絕。」

「只是在拒絕之前,尚有一件事情要問。」

「你求本將,求夫子,除去破案之事,恐怕亦有替那捕頭伸冤之事,為此而付出一次人情,一次資格。」

「可值得?」

郡守沉默了下,突然笑道:

「下官並不是什麼君子,年輕時候也殺過人,一直信奉報仇不隔夜的道理。」

「後來學成,也明白了另外一個道理。」

聲音微頓,繼而便看著宇文則,輕聲問道:

「君以國士之禮待國,國當以國士之禮償之。」

「將軍認為,值不值得?!」

宇文則敲擊敲擊的動作一頓。

繼而有氣浪暴起,將那郡守推得坐在地上,待得抬起眼來,位置之上已經沒有了宇文則身影。

天穹之上,兵刃嘶鳴聲音爆響,一柄三尖兩刃刀自這宅邸當中衝天而起,彷彿是已經按捺了許久,森銳刃鋒,翁鳴不止。

郡守起身,朝著宇文則離去方向,長施一禮,許久未曾起來。

……

夜色深沉之處。

一支商隊似乎是頗為著急,趁著星月明亮,勉強還可以視物,驅趕著馬車,順著官道向前而行,這並非是什麼奇怪的事情,道路之上也不止這一個商隊在趕路,在這扶風郡城內部,縱然是在夜間,走官道還是極為安全的。

許多趕著時間的鏢局商隊,往往便會在時間不大夠的時候,加高對於夥計的薪水賞銀,日夜兼程地趕路,只有在實在睏倦到無法忍受的時候,才會在路邊驛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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