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魑!

「這……小銳!?」

看到步崖如此姿態,步崖的父親和姑姑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兩人從小看著步崖長大,對這小子的性子已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也正是因此,饒是兩人見過不少大風大浪,也絕對不曾想過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能夠令步崖做到這一步,而且還是一個看起來和步崖年紀差不多的年輕人。

最重要的是,昨天步崖在與他們說起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年輕人的時候,那語氣中的不屑與不滿可不是假的,因此為了防止步崖亂來,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兩人還屢次勸說步崖為了爺爺也要盡量剋制自己,不要把左暘搞得太過難堪,畢竟不管怎麼說,左暘也是為了他爺爺才大老遠的趕來此處……只衝這一點,他們家的人也不應該與左暘為難才是。

不得不說,步崖的父親和姑姑到底是成年人,看待事情卻是要比步崖客觀與懂禮了不知道多少倍。

原本他們還隱隱有些擔心,擔心步崖壞了爺爺的事,不管兩人心中對此事有著怎麼不理解,這也有可能是老爺子臨終前的最後一個心愿,作為兒女他們於情於理都必須滿足,沒什麼好說的……

結果沒想到,就早上這麼一小會的功夫,步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徹底轉了性子!?

所以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想到這些,步崖的父親與姑姑又不由的多看了一旁的左暘兩眼,這個年輕人臉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微笑,見到他們的時候沒有變,見到步崖的時候也沒有變。

這抹淡淡的微笑,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給他們留下什麼印象,只是覺得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人畜無害,應該是個還算脾性不錯的孩子。

但是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之下。

兩人卻忽然覺得這始終不變的微笑,應該叫做「波瀾不驚」……兩人在商場和官場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見過各式各樣的人,也見過各式各樣的笑容,早已混成了擅長察言觀色的人精,而類似於左暘這樣的微笑與狀態,他們卻只在那些真正居於高位的人身上看到過。

那些人要麼叱吒商場鮮有敵手,要麼縱橫官場大權在握,他們的「波瀾不驚」來源於任何人都無法撼動的實力與根基,在他們眼中「寵」與「辱」不過只是一場無聊的時候能夠幫他們解悶的遊戲罷了,誰又會將一場遊戲放在心上呢?

「……」

幾乎同時產生了這樣的「錯覺」,兄妹倆不自覺的對視了一下,隨即便各自搖了一下頭。

他們實在無法相信,左暘這麼一個與步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能夠達到這樣的心理境界,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而在他們的注視之中……

「不必如此,你並沒有對我造成什麼困擾,所以我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左暘依然保持著那個淡然的笑容,笑呵呵的對步崖說道。

就連左暘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隨著相師品階的不斷提升,他的心性與氣場已經悄無聲息的發生了一些改變,在他看來,他只是比之前更加「佛系」了,一般情況下如果沒有人去觸動他的底線與核心利益,他都懶得去斤斤計較。

「謝、謝謝。」

步崖又連忙道了個謝,這才慢慢直起身來,然後也不管父親和姑姑臉上詫異的表情,只是繼續目光灼灼對左暘說道,「現在我終於知道我爺爺為什麼非要找你來了,這件事或許就只有你能幫得了他。」

「呵呵。」

左暘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並不想繼續在這件事上糾纏,只是回頭看了步崖的叔叔與姑姑一眼,指著二樓西側的一個房間問道,「老爺子現在就在那間屋子裡吧,勞煩二位前面帶路。」

剛才在院子外面的時候,左暘還沒有一個清晰的感覺。

但是等進入院子之後,望氣入微的本事便立刻讓他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極為陰暗的氣息,這股氣息呈放射狀向外投射,而源頭便在二樓西側的那個房間裡面,結合步崖之前的描述以及左暘的猜測,想要判斷老爺子的位置並不困難。

「呃……」

步崖的父親這才回過神來,沖左暘笑了笑道,「你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還是先喝杯茶休息片刻為妙,也讓我們盡一盡地主之誼吧?」

「是啊,現在也快到中午了,我去廚房看看,午飯應該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步崖的姑姑也是連忙說道。

「不急,我想先去看看老爺子。」

左暘堅持說道。

「可是……」

步崖的父親還想說點什麼,步崖卻是已經將話茬接了過去,在一旁極為殷切的催促起來:「哎呀,爸,姑姑,我大哥既然想先去見我爺爺,那就肯定有他的道理,你們就不要再在這裡瞎客氣了,總之一切全聽我大哥的就是了,知道了么?」

「……」

剛才見了步崖那樣的表現,此番又見步崖瞬間就化身為左暘的「狗腿子」,甚至「狗腿子」還要「狗腿子」,居然幫著外人教育起自己這個老子來了,步崖的父親心中又是一陣詫異,彷彿面前的這個傢伙已經不是自己的兒子了似的,而是一個被人控制了的傀儡。

「嗯……」

步崖的姑姑也是一臉怪異的看了步崖一眼,不過她的反應倒是要略快一些,只是悄悄拉了步崖的父親一把,使了個眼色說道,「大哥,這裡都不是外人,如果老爺子的這位小友也是這個意思的話,我們就不要墨守成規了,免得誤了事。」

「好,既然如此,就請跟我來吧。」

步崖的父親終於點了下頭,沖左暘做了個請的手勢,帶著他沿著院牆旁邊的小樓梯向二樓走去。

步崖和他的姑姑則是默默的跟在了後面。

「咚咚咚!」

如此一行四人來到二樓,步崖的父親先是抬手敲了敲門,裡面很快就響起了腳步聲,片刻之後「吱呀」一聲,一個穿了一套白色護工服的略顯肥胖的男子打開了門,恭敬地說道:「劉總,老爺子剛剛睡過去了。」

「嗯。」

步崖的父親沖其點了點頭,這才嘆了口氣回頭對左暘介紹道,「唉,你看吧,老爺子只有睡著的時候我們才能略微靠近一些,他醒著的時候任何人靠近都會變得特別狂躁,有的時候甚至還會咬人……這一個禮拜下來他就只清醒了那一小會,卻什麼都沒跟我們說,只是堅持叫小銳把你找來,要求見你一面,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說到這裡,步崖的父親臉上再一次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顯然是希望左暘能夠解釋一下這到底是「為什麼」。

「……」

左暘卻並沒有著急接他的茬,只是側了側身子透過打開的門向屋子裡面看了一眼。

到底是有錢人家的房子,就算是這種表面上看起來很普通的農村住宅,裡面的也是裝修的別有洞天:貴氣十足的壁紙、光滑平整的大理石地板、一看就價值不菲的吊燈、以及那些做工精良的純木傢具……除此之外,床邊還擺著一整套的電子醫療設備,時刻監測著醉在花甲年的身體狀況。

別的不說,光是這套電子醫療設備就已經要比醫院的ICU病房全乎了,而且據左暘所知,這種設備的價格隨便一樣拎出來的,就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能夠承擔的了。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左暘最關心的還是醉在花甲年現在的狀況。

此時此刻,醉在花甲年正雙目緊閉躺在床上,他的面相與之前相比已是更加的不堪,尤其是福德宮的位置已經徹底塌陷了下去,並且隱隱顯出一條隨時可能斷掉的黑線……這說明他的陽壽已經到了,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其實對於這個狀況,左暘之前就已經知道了,尤其是看過步崖的父親和姑姑的面相之後,他就更加確定了這一點,因為他們二人的父母宮處,也是已經出現了斷絕之氣。

而與這個相比,更加吸引他注意的,其實是醉在花甲年命宮的那一團猶如實質的散發著陰冷氣息的黑氣。

這團黑氣到了這種程度,便已經相當可怕了,這其實對於醉在花甲年這樣的將死之人已經無關緊要了,反正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了,命理就算再差還能差到那裡去?

它真正的可怕之處在於,這團黑氣正在改變的其實是醉在花甲年的後人的命理,即是說,等醉在花甲年死後,無論他的後人……就比如步崖、步崖的父親、步崖的姑姑、以及他們的子孫後代……無論他們如何對醉在花甲年進行安葬,又或是選了風水多麼好的陰宅,也依然無法改變自己的命理受到了詛咒的事實,他們這一家子只會生生世世的不幸下去。

不錯,就是被詛咒。

因為這團黑氣並非醉在花甲年本身的命理滋生,而是一種極為少見的可怕外力,而且這種外力強大到這種程度,也絕對不是左暘之前猜測的「黃大仙」所具備的,「黃大仙」確實能夠迷惑苦主給其極其家人帶來不幸,但是卻不可能擁有徹底改變一個血脈的命理的能力。

而具備這種能力的,無疑是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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