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無理取鬧

「喂?」她走得急,有些喘。

走在路邊,周圍各種嘈雜的聲音,耳邊卻一片沉寂,不知到底是他沒說話,還是噪音太大,她沒聽見。

「喂?」她加重了些語氣,進入地鐵站。

「在哪?」那邊的聲音終於清晰起來。

「地鐵站,準備回家。」半夜慪的氣還沒散去,語氣僵硬。

「明天開始不用搭地鐵了。」

她怔了一下,也許是因為隔著重洋,她真的辨不明他是怎樣的語氣,只覺得莫名,「為什麼?」

「今天司機應該已經把新車開到你家了,明天開車上班。如果你覺得自己開車累,就叫司機每天接送!」

現在她聽明白了,他的話里還是帶著幾分嚴峻的。

她並不是一個喜歡逆著他性子來的人,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一旦決定跟他在一起,只要不是實在讓人無法忍受的決定,她一般都不會不聽從,但是,今天這個決定讓她不舒服,卻說不上來是哪裡不舒服,悶了一會兒,「沒有必要,我搭地鐵很好。」

這話果然又惹惱了那邊的人,言語間好像多了氣恨,「阮流箏,你能不能消停點?」

她也就不明白了,「我怎麼不消停了?」

「不讓司機送,你是給誰機會呢?」咄咄逼人的氣勢隔著半個地球都表露出來了。

阮流箏一時覺得氣壓撲面而來,「你什麼意思?」

「流箏,我不想吵架。」他語氣緩了緩,透著隱忍。

難道她想嗎?好不容易接通的電話,她想浪費在吵架這件事上?她沉默著。

「流箏?」

她呼出一口氣,「那就不吵吧。」

地鐵來了,她擠在擁擠的人群里,「我要上車了。」

「流箏……」

有人從後面開始推人,擁擠的地鐵,根本不用自己行走都會不由自主被人推上車。

只是,擠在這人群中嬌小的她,被人一推一擠之間,手機也掉到了地上。

她驚恐回頭,大喊著,「別擠!別擠!我的手機!」

她也想去撿,可是人跟人之間根本沒有一絲多餘的縫隙,她被人、流推著,第一次切身感受到隨波逐流的深刻含義,就這樣被人推上了車。

門關,車開動,耳邊彷彿還響著他最後那聲,「流箏……」

地鐵里,擠得人貼人,前後夾擊,憋悶得無法呼吸,可是,卻難動分毫。

下一站到站,她費力地擠下了車,搭乘相反方向的地鐵,往回飛趕。

在人堆里擠來擠去,一顆心焦躁不已,回到上車的地方,滿地尋找她的手機,卻再也不見蹤影。

她擠得頭髮散亂,衣服歪斜,不斷地問後車的人,「有沒有看到地上有手機?有沒有看到地上手機?」

別人都沖著她莫名其妙地搖頭。

她怔怔地站著,想到手機里那些他寫的字,他留下的語音留言,心裡空空的,如同遺失了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狼狽的樣子,到家的時候,裴素芬大吃一驚,嚇得拉著她,「箏兒!你這是……不會又遇上什麼人了吧?」

阮流箏不知道媽媽是什麼意思,搖搖頭,只覺得疲累得很,「媽,跟爸爸說說,我先睡覺了,好累,等會再起來吃飯。」

「這都已經十點了,還等會?」裴素芬拉著她,覺得她奇怪得很,「至謙之前打電話來了,問起你,你要不要回一下?」

「嗯,好。」她應著,疲倦地上樓。

坐在床邊,她搓了搓臉,目光落在床頭的電話上,想起媽媽剛才說的話,想著是不是給他打個電話?不管他能不能接到,可是拿起話筒,才想起,他去美國後換的那個號碼,她記不住……

按了按太陽穴,還是把電話放下了。

倒頭就睡。

第二天想去買個新手機,但是快下班的時候一個急診手術做到十點多,筋疲力盡從醫院出來,寧家的司機出現在她面前,叫她「阮醫生」。

她才想起昨天寧至謙說過的話。

「阮醫生,不好意思,因為臨時出了點意外,所以車今天才能給你送來。」司機解釋著。

她搖搖頭,表示沒關係,人都來了,她也不會驅逐司機走,於是跟著司機上了車,一坐下就想打瞌睡。

司機卻在打著電話,似乎在彙報什麼,說了一會兒,手機拿給阮流箏,「阮醫生,叫你聽電話。」

誰叫她聽電話?再明白不過了。

她拿過來,低低的一聲,「喂?」

那邊沉默著。

是在醞釀情緒?還是克制怒火?

「喂?」她熄了和他慪氣的心,這麼遠的距離,這麼強烈的思念。

「你真是,越來越出息了!」他悠悠的一句,倒不像是發火。

她咬著唇,看了眼司機,默默地聽著。

「敢掛我電話?再打就怎麼也打不通了?你知不知道我擔心得整整一天心神不寧?!你再被人劫去了怎麼辦?我做夢都夢到你被人劫持你知道嗎?」本來在剋制著脾氣,可是說著說著,還是忍不住高聲了。

原來他也會因為失去和她的聯繫擔心……

也會和她一樣胡思亂想……

那他還三天不理她!

「我手機被擠掉了……就是和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後來還回去找……怎麼都找不到……」她小聲說著。

「你……」到底是沒了言語,默了一會兒,交代,「以後還是讓司機接送吧……」

「不用了,我不習慣……」她是真的不習慣司機保鏢之類的跟著,她不是他那個圈子長大的人,會覺得極受拘束。

「那你習慣什麼?別人接你你習慣了?跟別人去吃火鍋你習慣?」

「……」所以根源在這裡嗎?她真的已經倦於討論這個問題了,「我跟他是朋友,只是朋友,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朋友?跟男性朋友喝醉酒?讓一個男人抱你上床?阮流箏,我字典里的朋友,含義可能跟你不一樣!」

「……」她有些懵了,喝醉了她是記得的,可是抱她上床?有這回事?他又怎麼知道?「你聽誰說的?別胡說八道好不好?」

他的語氣便有些含恨的,「可見你醉得多糊塗!別人對你做了什麼你恐怕都不知道!」

「……」這話是什麼意思?「寧至謙,你不要太過分了!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薛緯霖也不是這種人!你不要這麼齷齪好嗎?」

「我齷齪?」他聲音里冷冷的意味,「在你眼裡,我是齷齪的,薛緯霖反而是純潔高尚的了嗎?」

「……」她要表達的並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思想太齷齪了!把我和薛緯霖想得那麼不堪!我請他吃飯,只是因為他因為救我而受傷!我欠他的!」

「是嗎?可是我記得我跟你說過,他救了我老婆,我會還他情,他救了我們家兒媳婦,我媽會去還他這個情!我陪著你天天去看他,承諾他需要時我萬死不辭,我媽天天伏低做小去看他媽的臉色,這都還不是感謝?」

她承認他和溫宜都做得非常好,可是,薛緯霖救的是她,她請吃一次飯並沒有錯,何況,就算沒有救命之恩,跟朋友吃頓飯又何錯之有?

「薛緯霖說,要請我吃飯!我覺得他救了我,我欠他情,所以我請他吃飯!而且正好我也很久沒吃火鍋了!所以就去了!就這麼簡單!」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清楚了,現在能放過這件事了嗎?

沒想到,那邊更僵冷的聲音傳來,「阮流箏,如果他下次要你以身相許呢?你覺得欠了他的,是不是也就半推半就了?」

「寧至謙!你太過分了!」她忍無可忍,「我從來沒想到你是這麼小氣的人!更沒想過你的思想這麼污穢不堪!」

「所以,現在看清楚了,是不是後悔了?」

「你……簡直無理取鬧!對不起,我很累了,不想再說話!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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