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天刑開紀元 第1145章 荒灘妖影

……

人多了,是非也多。

尤其是多了一個性情乖戾的齊家老者,接著他又帶來了一群齊家的修士,關鍵其中還有一位更為驕橫跋扈的家主。突然遭遇的狀況,便是衛令也茫然無措。而某位先生,依然淡定如舊。

無咎與韋尚擺了擺手,示意兄弟們留在原地,他本人則是踱著方步,不慌不忙的走向空地當間。

正前方的數丈之外,便是齊家的家主,齊家的老者,以及齊家的弟子,無不咄咄逼人的架勢;右手方,站著衛令與魯家兩人,皆左右張望,顯得有些無措;左手方,乃是羌家的三人,各自神色玩味,不懷好意的樣子。

無咎悠然站定,沖著在場的眾人微微頷首示意。

四周一靜。

緊接著冷然、且又蠻橫的話語聲響起——

「你便是公孫先生?」

「嗯,如假包換!」

無咎循聲看去,彬彬有禮道:「這位便是齊家主?聞名已久,難得一見,幸會、幸會!」

「哼!」

齊家主卻毫不領情,哼道:「休得奉承!本人齊恆,接任家主沒幾年,又因常年閉關,與各地疏於來往,故而名聲不顯。」

「哦?」

無咎咧開嘴角,神情尷尬。

而齊桓的話語一頓,又道:「即便如此,我齊家也不容輕侮!倘若你誠心賠禮道歉,暫且罷了,如若不然……」

「慢著!」

無咎抬手打斷道:「沒人欺負你家的弟子,更談不上賠禮道歉!」

來到原界,有了一段時日,他也漸漸熟悉了本地的規矩。所謂的賠禮道歉,便是賠償五色石。而初到異地,忍氣吞聲倒也罷了,讓他拿出五色石,他絕不會答應。

齊桓的臉色一沉,慍怒道:「莫要不識抬舉!」

「哼!」

無咎的嘴角一撇,搖頭道:「我已說的明明白白,你嚇唬誰呀!」

齊桓正要發作,他身旁的老者嚷道——

「公孫先生,敢作敢當,不容否認……」

「閉嘴!」

無咎輕叱一聲,皺眉道:「你這老兒,一言不合,動輒跳崖,還當是個急性子,誰料你倚仗家族,橫行已久,稍不如意,便搬弄是非而尋隙報復!」他話到此處,劍眉一挑——

「想要道歉,沒有。想要動手,來吧——」

他話音未落,韋尚與廣山等一幫兄弟,「嘩啦」圍了過來,一個個刀棒在手而殺氣騰騰。

衛令唯恐惹禍,慌忙勸說——

「公孫,不可莽撞。齊家主,莫傷和氣……」

齊桓更是始料不及,而面對著無所畏懼的某位先生,以及一群高大威猛的壯漢,還有衛令與魯家的兩位飛仙高人,他不由得後退兩步,臉色急劇變幻,旋即猛然揮手道:「衛家的公孫先生,我記住了,來日計較不遲,走!」

有什麼樣的弟子,便有什麼樣的家主。

這位齊家的家主,丟下一句狠話之後,帶著他的族人與弟子揚長而去。

「哎呀,何至於如此呢?」

無緣無故得罪了原界的同道,使得衛令頗感無奈,他與魯家的兩人抱怨道:「齊家主偏聽偏信,過於固執,而公孫老弟……」

無咎卻不以為然,轉過身去。

曾幾何時,一個玉神殿的祭司,便讓他走投無路,而他從未退縮。如今他也成了飛仙高人,又怎會懼怕一個修仙家族。

「羌夷道友,你家的陣法很是厲害啊!」

不遠之外,站著羌夷、虞山,與羌家的一位地仙弟子。

衛令頓時將方才的不快拋在一旁,隨聲叱呵——

「羌兄,你羌家緣何設陣陷害……」

「且容分說……」

而眼看著一場爭執再起,轉瞬間雙方又相安無事。

依著羌夷所說,此前遲遲不見衛家到來,為免耽誤時辰,便徑自尋去。恰逢山澗狹窄,唯恐遭遇賊人,致使後路斷絕,於是設下陣法而以防不測。又怕原界的同道誤入其中,便留下腳印示警。而前往雲水澗的途經不止一條,衛家竟然隨後一頭扎入陷阱。並非運氣不佳啊,純屬粗心大意所致。倘若指責羌家故意加害,緣何現場不見人影?實乃誤會,等等。

仙道之中,吃虧人常有,齷齪的勾當更是屢見不鮮,而更多的時候只能自認倒霉!

林間的空地上,眾人各自歇息。

衛令與魯家的兩人,應該性情相投,彼此坐在一起,敘談著家族中的傳聞逸事。

羌夷,獨守一處,東張西望,沉默不語。

虞山與羌家的中年男子,去山林四周查看,指望著找到失散的夥伴。

無咎與兄弟們聚在一起,各自閉幕養神。

而歇息之餘,韋尚忍不住傳音道:「羌夷的借口,拙劣不堪,而衛令竟也聽之任之,只怕後患無窮啊!」他身旁的無咎,依舊是閉著雙眼,卻咧開嘴角,無奈道:「誰說不是呢,自從折損了幾個弟子之後,羌家便已有了猜疑,奈何死無對證,故而只能暗中使壞。而衛令對此心知肚明,卻不願多事,唯恐兩家相爭,他難以置身度外!」

「兄弟,衛令待你不薄,你卻處處防他……」

「沒法子啊!衛家與羌家,縱有過節,也是近鄰,不會真的翻臉成仇。而你我來自本土,終究還是外人。」

「以吳昊與衛令的交情……」

「他走了,還會回來嗎?」

「說的也是!」

「韋兄,你整日里沉默寡言,卻什麼都瞞不過你!」

「呵呵,話說的少了,便看得遠了、想的多了……」

「嗯……」

便在兩人竊竊私語之際,虞山穿過山林回到原地。不僅如此,他身後還跟著六人,正是阜全、姜趼子等失散的夥伴。

「諸位,接著趕路吧!」

「便依羌兄所言!」

羌夷招呼一聲,衛令起身響應。

無咎睜開雙眼,與兄弟們紛紛站起。

而虞山卻奔著這邊走來,出聲問道:「衛兄,你家走失的弟子,如何稱呼?」

「啊……你說的吳管事?」

衛令有些意外。

「我聽說那位吳管事,曾經暗中接近淼兒,之後二人同時失蹤,莫非是他帶走了淼兒?」

虞山停下腳步,臉色陰沉。

「這個……」

衛令微微錯愕,禁不住看向無咎,旋即佯作鎮定道:「你我兩家結伴同行,途中難免接近,你卻因此栽贓嫁禍,甚為荒謬!」

「哦,吳管事去了哪裡?」

虞山依然追問不放。

「嘿,吳管事去了哪裡,我還想問你呢!莫非你家的淼兒,拐走了吳管事?」

有人冷笑,並回敬一句原話。

「一派胡言!」

虞山忍不住怒道:「吳管事又老又丑,淼兒怎會看得上他……」

無咎走了過去,沖著衛令擺了擺手,「嘿嘿」又是一樂,道:「既然如此,吳管事又怎能拐走淼兒呢?」

「我是說……」

虞山理屈詞窮,強行辯解道:「我是說,你家走失了弟子,始終不見尋找,必然有所隱瞞……」

「放屁!」

無咎的笑臉一收,叱罵道:「你怎知我家沒有尋找,你又憑什麼插手過問?你整日里沒事找事,討打不成?」

「罷了、罷了!」

「切莫爭吵,徒惹笑話……」

羌夷與衛令唯恐難以收場,急忙出聲勸阻。

虞山的臉色變幻,悶哼一聲退後。

無咎則是晃動著拳頭,隨時都要打人的模樣。當年混跡於都城的街頭,他便懂得一個道理。愈是理虧心虛,愈是要佯作強橫。之所謂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言語難以討巧,拳頭最為好用。

「諸位,不宜耽擱過久……」

「便依羌兄……」

羌夷與衛令達成一致,便要吩咐眾人動身。

而便於此時,原本已晦暗朦朧的山林,變得更加黑暗。抬頭看去,重重霧氣之上,已不見了五彩天光。

與之同時,「轟」的一聲沉悶的巨響從遠方傳來。隨之大地顫動,山林搖晃,寒風陣陣,霧氣迷亂。

在場的眾人稍稍愣怔,旋即紛紛離地躥起。羌家弟子與衛令,以及魯家的兩人,更是搶先一步,直奔響聲傳來的方向奔去。

無咎與兄弟們,則是隨後追趕。他與韋尚並肩而行,不時交換著眼色。

「方才的動靜,頗為驚人……」

「暫且不明……」

「莫非妖族遭遇圍攻……」

「或許是吧……」

「你我如何行事……」

「不知道……」

「眾目睽睽之下,稍有閃失,後果難料,務必慎重……」

「嗯……」

響聲,似乎相距不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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