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會」是比晚會量更足的，最終上『直播』的就沒這麼多了。
所以燕飛帶著徐小燕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飯時間。本來是有飯可以吃的，特別像燕老闆這種在廣告投資上從來不吝嗇的主兒，人家絕對會給留個位置。
但是燕飛才不想在外邊吃飯，現在菜味兒正在慢慢變淡，外邊飯菜大多靠調料。對他這種味覺太過敏感的人來說，但凡是能回家吃的時候，他都回去自己做，外邊的味道真是不喜歡。
不過第二天中午的那一頓飯就沒法在家了，也不適合帶媳婦去，只能自己一個人去萬隆赴宴。
環保局這個單位實際上一直以來都是被輕視的一個單位，因為現在都抓經濟效益，他們不管去哪個區查問題，都會惹得當地某一部人很不高興。
如果是需要到地方上去，地方上某些人更是對他們陰奉陽違，或者是有意隱瞞的事情也層出不窮。所以說他們目前主要就負責一個工作，背黑鍋。水質污染被罵，空氣差了被罵……但是真想認真工作的話，又會遭到相關既得利益者的重重阻撓。
這和辦加油站需要辦手續的另一個單位氣象局又不一樣，氣象局是不是會被罵，那得完全看老天給不給面子——事實上平時被罵已經成了習慣，已經無所謂了。
劉局長來的時候還帶了個小跟班，大概沒想到燕飛自己來的，還有點意外。不過這也無所謂，對於他們來說，平時什麼飯局都吃過，所以幾個人吃飯真不重要，關鍵是事情談好。
把燕飛加油站的手續給了他之後，劉局就順勢打聽了一些燕飛那邊的情況。劉局知道的消息是從地方上同行那裡得到的，他也怕地方上故意給自己隱瞞部分事實——這種情況他見太多了，傳過來的信息說的花團錦簇，到地方一看觸目驚心。
燕飛對這點還是自信的：「隨時都可以去，也不用怎麼準備。我那地方是圍著河建設的，其中一個場地還是在河心島上，環保不環保，只要看看河水的水質就行。不過那條河上游以前有造紙廠，前些年才遇到意外關停。要是有機會的話，劉局可以派個人先去檢查一下水質。說實話這也是我一直想乾的，就是」
劉局當時就放下了一半心。
真要是污染過的水質不會是一時半會能變好的，這和那些排放廢氣的廠家又不同。有些企業冒煙囪天天冒黑煙，但是等你去檢查的時候，人家開始冒白煙了。可是周圍的人知道啊，那肯定不能當做典型去宣傳，不然過幾天有人來上訪，順帶就把你這個環保部門也給『訪』了。
正因為水質污染和大氣污染的不同，所以燕飛這麼說，那肯定是有足夠的自信。而且之前劉局也是對自己選的幾個目標，進行過比較詳細的調查的，現在就是和當事人再確定一下而已。
因為李老闆今天湊巧也在，中間還帶來了一瓶酒過來喝了幾杯——都是老江湖，該給面子的時候他也不絕對不會吝嗇，何況劉局這也是管事的單位。
對於劉局來說，一頓飯還不足以讓他做出最終的結論。
所以等到和燕飛吃完飯，他立刻就打了個電話。到了晚上，就有人送來了幾瓶水，上邊還標註著上游下游排放水等等的標籤。
這些水很快就被送到了檢驗科，連夜就把結果弄了出來。
然後早上劉局拿著監測報告就發火了：「活就不是你們這麼乾的。怪不得咱們天天被罵，你看看這都是什麼結果？上游的還能監測到點污染，相差百十米的下游反而沒了一點污染，是送水的弄錯了還是……」
他說的這個污染，其實指的是達不達標，因為以現有的技術手段，不可能真的要求所有企業排出來能直接達到飲用水的標準，即使再過些年也不可能。只要是對環境的危害在可接受範圍內，那就算是達標了。
由此也可見，造紙廠的危害之大，斷了污染源已經幾年過去了，可是水質里仍然能監測到少許超標的污染。
「劉局，是這樣的。」送監測報告的顧不得禮貌不禮貌了，趕緊打斷了他的話。「我們得出結果之後也了解了一下。他們這地方的情況比較特殊，三岔河鎮的南邊是三條河交匯在鎮子南邊的。」
「牽牛花這個企業其中的一個場地。在被污染的那條河中有個河心島建設的。到了下游，三條河交匯在一起，經過河水的稀釋和河底泥沙的過濾……」
「你看的這個有超標的，就是在污染河的上游的水質。實際上到了河心島地段，這點情況已經可以忽略不計，再往下游……」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劉局這才想起，好像昨天燕飛還真說過這件事。是他看到結果，誤以為下面的人因為加班心存不滿，工作不夠認真，這才鬧出了誤會。
看著手上的監測報告，他又拿出來了其他幾分報告，然後開始綜合考慮了起來。
最終他拿起了辦公桌上的電話，撥了一個號碼，電話剛一接通，他就隱約聽到對面有喧鬧的聲音傳來，不過這也無所謂，他對著電話提高了音量：「燕老闆，忙什麼呢？」
燕飛那邊是挺熱鬧，接著電話還在往一旁僻靜點的地方走：「劉局長，你好你好。沒什麼事兒，就是那個小加油站，手續齊了，我也不想挑什麼好日子，直接開業了。」
「是嗎？那恭喜恭喜啊！」劉局長笑著說道。「我給你說一聲啊，關於去你那裡視察的事兒，我還得向上彙報一下。至於到底去不去你那裡，還是我昨天說的，這個我也做不了主。估計別人也有備選的名單送上去，但是有消息的話我一定馬上通知你。」
「沒問題的劉局，你儘管放心，我們那雖然落後了點，但是這些年發展的還不錯，保證不會讓領導們失望的。」燕飛笑著說道。「而且我們那裡氣候合適，不但有各種大棚種植，還有自家養的牛肉和自家釀的好酒。雖然比不上城市裡這些菜花樣多，但是絕對都純天然無污染……」
「那感情好。」劉局笑著說道。「現在這些農藥化肥濫用的太厲害了，真正的純天然無污染都成了好東西。對了，萬城那邊是不是還有幾個大水庫？水庫里可是好地方，有水庫的地方就不會缺魚啊！」
「對對對，水庫多的很。哈哈，不瞞你說，以前我養牛場剛辦起來，那時候自家的牛肉不多不捨得吃，都是去抓魚。什麼魚都有，一米多長的大魚要多少有多少，還有些屬於特種養殖的魚類也有，保證不會讓你失望的。」
這就是所謂的默契。
為什麼提到水庫提到魚，劉局既然是為別人服務的，那肯定不是自己有這個愛好。和燕飛提這麼一句，肯定不是無的放矢。
那邊提水庫問到魚，燕飛就立刻顯擺自己那邊的魚多。至於說特種養殖的魚類，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反正懂的都懂，不懂的……那就繼續不懂著去吧！
「酒肯定也沒問題，多少度的都有。」燕飛顯擺完魚多，又聽到了劉局對自家釀的糧食酒『感興趣』，立刻笑著說道。「別看咱這酒沒名氣，不是給劉局你吹啊！上次農業部的蒙助理來我們市視察黃牛養殖工作，走的時候還特意從我這裡買了幾罐子帶了回去。現在我們雙方還保持著合作，定期給他供應……」
「嗯嗯嗯，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攪你了，你這剛開業也挺忙的。」劉局這次得到的答案已經不是滿意，而是意外驚喜了。「對了，你那個加油站，是在什麼地方啊？回頭我路過了也去加個油……」
「那歡迎的很，正好讓劉局幫我檢驗一下我這裡有沒有弄虛作假。」燕飛笑著說道。「就在私立科大這邊的國道不遠處，原來白建仁弄的那個修車廠那裡。小打小鬧折騰著玩的，我也沒通知別人，等開業一段時間看看再說。」
雙方又客氣了幾句，劉局掛上電話，立刻就通知人去準備個花籃，馬上去新開業的加油站那邊送過去……
安排好了這些事，劉局還感慨，怪不得燕老闆這麼年輕就能把企業做起來，確實不一樣。和局裡那些年輕小夥子比起來強太多了，都不用怎麼說，這邊一句話，那邊就立刻完全明白。最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了，真的愉快得很！
燕飛掛了電話也在感慨，這年頭金飯碗可真是不好端啊！
想端的穩端的好，不但得了解諸如水庫啊魚啊什麼的，還得基本業務熟練。就像劉局，他如果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幾個像牽牛花這樣的企業，他就算知道再多類似魚啊這樣的東西，也用不上啊！
但是如果不知道那些魚的問題的話，只知道企業，也未免有點欠缺。至少實際操作中，就少了點錦上添花的效果。
還沒等感慨完，白老大就急吼吼的一瘸一拐的過來了：「燕老闆，這不行啊！」
「怎麼不行了？」燕飛看著白老大的瘸腿反問道。他這條腿只是沒完全好利索，以後如果調養好，不會有太大妨礙的。不過一條胳膊也不是太好，在車裡滾的時候骨折傷著筋了，因為耽誤了救治時間，估計好了以後不會有以前那麼利索。
「過來買油票的太多了，咱是新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