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五章 幾乎不可能的諾獎

瑞士,保羅謝勒研究所,生命科學研究室。

弗朗索瓦臉色陰沉,像是掛著阿爾卑斯上的暴風雪一樣,大步走進他和馬里奧共同的研究室。

他們研究的項目是生物免疫組織對腫瘤的影響,已經取得了突破性進展。有證據表明,兩者之間的是存在必然聯繫的。

也就是說,弗朗索瓦和馬里奧的研究沒有走錯路。

這必然是一個可以獲得諾貝爾生物、醫學獎的項目,而且他們在今年,獲得了諾獎提名。

弗朗索瓦在背後金主財團的支持下,遊說諾獎評審,拉進感情。而馬里奧則在實驗室繼續研究工作,試著要把研究再往前推進一步。

雖然距離1期臨床至少有30年的時間,但按照以往的規律而言,他們拿到諾獎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而且不小。

「親愛的弗朗索瓦,你是因為在瑞典吃不到阿彭澤爾而不高興么?」馬里奧問道。

「那群該死的老頑固!」弗朗索瓦怒吼道,研究室的僱員們噤若寒蟬,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都不敢大聲說話,小心翼翼的低著頭做著自己手頭的工作。

「傑妮的生物膜通道項目?我認為那就是一團垃圾,根本沒辦法和我們的項目競爭。」

「哦,難道是斯坦福的細胞核修整項目?那個項目根本沒有前途,一點都沒有。神是不會允許人類試圖修改他偉大的傑作的。」

「別生氣么,卡文迪許實驗室的專長不在生物學研究上,他們的生物感測項目也不夠格和我們競爭。」

「夠了!」弗朗索瓦憤怒的把身邊的椅子踢倒,椅子摔到地上,發出一陣巨大的聲響,嚇的僱員們小心翼翼的距離暴躁的弗朗索瓦博士遠一點。

「你的狀況讓我感到很憂慮。」馬里奧聳了聳肩膀,「到底為什麼這麼生氣?」

「那幫怕死的老頑固,混蛋,阿爾卑斯山的羊糞蛋!」弗朗索瓦罵了無數的髒話,咆哮聲在實驗室里回蕩著。

過了很久,他才冷靜了下來,說到:「那群混蛋,竟然內定今年的諾獎是一個臨床術式!」

「冷靜點,我親愛的弗朗索瓦先生。」馬里奧聽到他這麼說,笑了,「臨床術式是根本不可能獲得諾獎的,這是幾十年來的規律。想要試圖打破這個規律的人還沒出生呢,真不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那群混蛋!」

「好了好了,我知道他們都是一群混蛋。還有乳酪,你要不要吃一口,冷靜一下?」馬里奧安撫弗朗索瓦。

弗朗索瓦抓起一個空燒瓶,用力摔在牆壁上。

砰的一聲巨響,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馬里奧搖了搖頭,坐在落地窗旁,等待弗朗索瓦的解釋。看樣子這次去遊說評審很不順利啊,而且不是一般的不順利,估計很難拿到今年的諾獎了。

他冷靜的回想了一遍各種生物學研究,除了自己與弗朗索瓦的項目之外,沒有任何一個項目已經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今年的機會簡直太好了,是神賜予自己和弗朗索瓦的。至於弗朗索瓦說的臨床術式,是他太緊張了,根本不可能么。

已經多少年都沒有新的臨床術式獲得諾獎了?

嗯,這應該是獲得一件很重要的事物前,緊張、焦慮、不安的情緒導致的行為失控。馬里奧看著弗朗索瓦,心裡想到。

過了很久,弗朗索瓦才像是一頭西班牙鬥牛一樣,喘著粗氣,坐在馬里奧的面前。

「我的老夥計,說說,你都遇到了什麼。」馬里奧目光深邃,詢問道。

「梅哈爾博士,已經啟程去華夏了。」

「哦,博士去華夏?他的身體能支撐飛行這麼遠么?」馬里奧問道:「能又過一個聖誕節,我認為簡直就是奇蹟,本來在我的計畫里,需要說服的人是沒有他的。」

「之前羅森博士說梅哈爾博士做了循環介入手術,已經獲得了健康。我還以為是一種美好的祝福,可是……我們大意了,馬里奧!」弗朗索瓦吼道。

「大意?」

「梅哈爾博士,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至少對於一位八十歲的老傢伙來說,是健康的。」弗朗索瓦有些沮喪,尤其是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

似乎諾獎已經遠離,飛到了天的另外一邊。

「到底是什麼術式?我來想想。」馬里奧記憶力明顯超群,他根本不去找資料,而是眼睛微微閉著,電腦一般在資料庫里搜索,很快疑惑的說到:「沒有新的心臟介入手術術式申報諾獎啊。」

「我親愛的弗朗索瓦,你是不是搞錯了?」

「不是心臟介入手術術式,而是TIPS手術的新術式!」弗朗索瓦怒吼道,「該死的門脈高壓,只是一個普通的常見病而已,憑什麼能獲得諾獎!」

「你冷靜一下,先允許我提出幾點質疑。」馬里奧冷靜的問道:「第一,TIPS手術的研發者和梅哈爾博士的手術有關係么?」

他的疑問,是正確的。

心臟介入手術和肝臟介入手術,之間的距離絕對要比地球和月球之間的距離要遠。

「對,你的質疑是對的,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傑森告訴我,是同一個人!那個人在梅哈爾博士生命走到盡頭的關鍵時刻,出現在瑞典,然後在夫人的允許下作了冠脈研磨術。」

「我的天啊,真是不可思議。」

「然後梅哈爾博士就給了推薦,TIPS手術,該死!根本只是基礎術式,絕對不是開創性的。這是諾獎評審的黑幕!我要上訴!」弗朗索瓦怒吼道。

「請冷靜一下,我是不是聽錯了你的意思。你是說,給梅哈爾博士做冠脈研磨術的人與研究TIPS手術的人,是同一個?」馬里奧問道。

「是!」弗朗索瓦道。

「真是不可思議。」馬里奧攤手,道:「你的說法很難讓我相信。」

「可他就是現實。」

「傑森怎麼說?」馬里奧問道。

「他說,梅哈爾博士去華夏了,要做二期手術。如果手術成功的話,他讓咱們準備明年的申報工作。」

「我的天!他們是瘋了么?」馬里奧真的吃驚了:「一個臨床術式而已,難道真的能拿到諾獎?他們就不怕有醜聞?那群刻板、古老、守舊的評審,真的不怕?」

「因為他們更怕死。」弗朗索瓦氣呼呼的說到:「生物學、醫學獎諾獎評審團平均年齡81.3歲,梅哈爾博士在死神的手下逃走的這件事給了他們希望。」

「……」馬里奧怔住了。

「我問了傑森,臨床術式的規律問題。」弗朗索瓦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他的語調裡帶著一絲哭泣,「他舉例,用的是穆雷博士的腎移植項目。」

「最後事實證明,腎移植也沒有獲得諾獎,而是因為他研究出了……」

「不,馬里奧。」弗朗索瓦沮喪的說到:「傑森告訴我,事實真相不是這樣的。」

他頓了頓,拿起馬里奧身邊的咖啡,一口氣喝了下去,這才好些。

「傑森告訴我,85年,因為諾獎評審羅倫斯博士腎衰竭,需要做腎移植,穆雷博士親自操刀完成了手術。後來在羅倫斯博士的推動下,穆雷博士拿到了諾獎。」

「親愛的弗朗索瓦,這兩件事兒……」

「不,馬里奧,那群腐朽的老頑固身上,飄蕩著一股裹屍布的味道。他們畏懼死亡,甚至不惜用諾獎來討好一個能延續他們生命的人。」弗朗索瓦的情緒已經徹底失控,他的眼睛紅呼呼的,看著窗外的那條小河。

「不可能的!」馬里奧驚呼,「……」

沒等他說完,弗朗索瓦繼續說道:「生物學、醫學的評審中,有70%的人有心腦血管疾病,正在用藥物拚命的維持。這個數據,是傑森給我的。他說,梅哈爾博士的事情給了所有人希望,現在大家的目光都盯著華夏。」

「如果,如果梅哈爾博士的手術一旦取得成功,那名華夏的年輕人和海德堡的魯道夫……該死,魯道夫就是一塊已經發霉的乳酪!」

「如果手術成功,所有諾獎評審都並不介意與華夏的那個小醫生之間建立友誼。等他們生命走到終點的時候,去看一看是不是可以像梅哈爾博士一樣,奇蹟般的重新恢複健康。」弗朗索瓦說完,垂頭喪氣的癱坐在椅子上。

「我的天啊。」馬里奧第三次發出這樣的感慨。

「他們說,那名華夏的醫生,雙手被上蒼親吻過。」弗朗索瓦最後說道。

被上蒼親吻過後的雙手,驅逐死神,這意味著什麼,兩人都知道。要是有一絲可能,有所人都會希望獲得他的友誼,而不是試圖與他戰鬥。

過了很久,馬里奧才說道:「盧綸,我想你知道我需要什麼。」

身邊的助手微微鞠躬,道:「先生,如您所願,我會儘快把那名醫生所有資料搜集齊的。」

弗朗索瓦和馬里奧對視,要真是這樣的話,今年拿到諾獎,幾乎是不可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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