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心迷之劫,血魔奪舍

回到崑山界,卻不過凌雲子、尚昆等崑山修士的盛情挽留,倪坤一行在崑山界受用了一場盛宴,又宿了一晚,次日一早,方才返回藍神界。

一路無事,回到藍神仙山,泊好星艦,倪坤一行前往外務堂,準備向外務長老風連城交卸差事。

剛至外務堂門前,就見風連城與一位陌生的仙人,一路說笑著走了出來。

迎面撞見倪坤一行,風連城笑呵呵說道:「幾位長老事情辦完了?」

花子瑜拱手一揖,笑道:「幸不辱命。蟲群已滅,崑山界無憂。」

「很好。」風連城哈哈一笑,道:「來來來,我為幾位介紹一下。這一位……」

他抬手示意身邊那位仙人,「乃是八通大世界『地靈門』地仙,歐陽慶道友。昨日遊歷至我藍神界,特意前來拜訪。」

又對那「歐陽慶」說道:「這四位,乃是我藍神宗客卿長老。花子瑜、鍾奕桐、楊戩、陸智深。都是人仙修為。」

花子瑜、鍾奕桐不敢怠慢,拱手揖禮:「見過歐陽前輩。」

倪坤、陸昔顏也隨大流行了個禮,口稱見過前輩。

那看著文質彬彬、儒雅斯文的歐陽慶對著倪坤等人頷首微笑,溫文爾雅地說道:

「四位道友無需多禮。人仙也好,地仙也罷,都是仙道旅人。在這漫漫仙道上,我也不過是先行了半步而已。眾位與我,道友相稱即可。」

「不敢當,不敢當。」花子瑜連聲說著,心下對這位儒雅謙和的地仙前輩不禁滿懷好感。

鍾奕桐亦覺這位地仙前輩,風度翩翩,溫良如玉,心下亦是好感滿滿。

連倪坤都覺得這人還挺不錯,名字雖然奇怪了一點,又是歐陽又是慶的,但瑕不掩瑜。

然而陸昔顏借著「天尊面具」遮掩,馬上就傳音揭開了那歐陽慶的畫皮:

「這傢伙就是司徒尚。八通界確實有個『地靈門』,也確實有個歐陽慶。但那歐陽慶早就被昏逆派給幹掉了!

「昏逆派的『大魔界』,有顛倒黑白,化假為真,瞞天過海之能。歐陽慶死後,昏逆派以『大魔界』欺過了歐陽慶的魂燈,令地靈門以為歐陽慶還活著。之後便在一次魔門內部的拍賣會上,把歐陽慶的身份,賣給了天心宗……」

倪坤心中一震,感覺魔門神通,真是匪夷所思,居然連仙人魂燈都能欺瞞,能做到人死而燈不滅,甚至把別人的身份拿來拍賣……

魔門內部的拍賣會,感覺逼格很高啊!

比倪坤一直憧憬幻想的拍賣會,更有玄幻色彩啊!

一時間,倪坤心中不禁興趣大增,正想詢問一番魔門拍賣會的詳細情況,就聽陸昔顏又傳音嘲諷道:

「虛夜月、司徒尚、公孫德等人的智謀,其實已經可以算是萬界頂尖了,能與他們鬥智者少之又少。

「只可惜遇到了我。任他們智計再高,馬甲再多,也絕對料不到,我早已用聲東擊西之計,先他們一步,混進了藍神宗。

「一步先,步步先。公孫德因此喪命,司徒尚在我面前,也只如小丑跳梁一般。一舉一動,都暴露在我眼皮底下……」

聽到這裡,倪坤還真有些無話可說。

這事兒還真不能說是陸昔顏歪打正著。

因為兩人決定前來藍神宗時,陸昔顏就說過,血神聖子等人,肯定會因藍神宗地仙破壞他們圍剿陸昔顏之事,遷怒報復藍神宗。而她就是要藉此機會,化被動為主動,設法破掉血神聖子等人的圍剿之勢。

之後兩人就先一步混進了藍神宗。然後虛夜月來了,暴露了。公孫德來了,死了。司徒尚穿著有真實身份背景的馬甲來了,照樣被熟知魔門底細的陸昔顏一眼看穿。

而虛夜月、公孫德、司徒尚這三波,之所以顯得如此笨拙,還真不能怪他們計畫出錯。

原因就只有一個:陸昔顏先一步混進了藍神宗,得以一步先、步步先。

「這隻能說,莽夫千慮,必有一得。」

倪坤心說:

「修羅道能混到現在才接近滅門,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他們敏銳的戰鬥直覺,能令他們偶爾靈光一閃,抓住反敗為勝、化死為生的機會。陸昔顏此次設計,應當就是如此。

「只是陸昔顏開局雖然做得不錯,但終究還是太衝動了,動不動就想莽一波。所以接下來還是得由我來親自操盤,掌控節奏……」

兩人暗地裡傳音交流時,那化名「歐陽慶」,氣質儒雅溫文,一點都看不出天心宗修士「唯我獨尊」氣場的司徒尚,又與花子瑜、鍾奕桐聊了兩句,之後又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方才聽幾位長老說,剛從崑山界回來?是去清剿虛空異蟲了?」

「正是。」花子瑜笑道:「此次意圖襲擊崑山界的,只是一支小規模的蟲群,蟲後只得人仙實力。我等四位人仙聯手剿之,倒也沒費多大功夫。」

「這樣啊……」

司徒尚沉吟一陣,說道:「我有一位至交好友,因家鄉曾被虛空異蟲禍害,遂對異蟲恨之入骨。最近千年以來,一直在虛空之中飄泊流浪,搜尋蟲群剿殺……前一陣,我曾接到他傳訊,說是在崑山界附近的虛空之中,發現了幾支蟲群,正欲前往清剿。」

說到這裡,他視線不經意地從花子瑜、鍾奕桐、倪坤、陸昔顏四人臉上一掃而過,「不知眾位在崑山界時,可曾聽說過一位清剿異蟲的地仙?哦對了,他複姓南宮,單名一個烈字。」

聽他說出前半段話時,花子瑜、鍾奕桐便已經心中大震。聽他說完後半段,心中更是掀起濤天颶浪。

以他們真仙的境界,本該能穩穩控制情緒。

然而司徒尚乃是地仙第二境的中階地仙,修為比他們高出了一個大境界。

天心宗又有「心迷劫」這等詭奇神通,能於不經意之間,不為人察覺地迷亂人的心智。

與四人甫一見面,聽他們說起「蟲群已滅」時,司徒尚就已經知道,他們正是前往崑山界剿滅蟲群的那波人,已經開始不動聲色地施展「心迷劫」。

倪坤元神有異,不受此等功法迷惑,但也沒有察覺出異狀——心迷劫發動時非常穩蔽,無需直接攻擊元神,能以言語、表情、眼神、手勢、氣息等,潤物無聲地悄然亂人心智。以司徒尚的境界,除非當著天仙的面施展「心迷劫」,否則半步天仙都未必能察覺。

陸昔顏臉上戴著「天尊面具」,也不會被迷惑心神類的神通影響。

然而花子瑜、鍾奕桐就不行了。

當然,二人立下了元神誓言,受宇宙靈機約束,不會向任何人主動吐露有關「南宮烈」的隻言片語。當即搖頭否認:「沒有,我等從未聽說過那位南宮烈。」

話雖如此,可受到「心迷劫」影響,即使不會說出實情,花子瑜、鍾奕桐也難以穩守心神,心神震動之際,表情、眼神已然剋制不住地流露出異色。

倪坤心中一動,也流露出一抹與花、鍾二人相似的,很不自然的表情。

陸昔顏此時也是演技爆發,表情變得極不自然。

沒有辦法,花子瑜、鍾奕桐擋不住「心迷劫」,無法穩守心神,即使矢口否認,情緒變化也會落到司徒尚眼中,被他猜出幾分端倪。

倪坤、陸昔顏又不能替花、鍾位二長老表演,只好也故意如此,把水攪渾。

察覺四人情緒有異,司徒尚心中一沉,已有了極不妙的預感。

不過這裡是藍神仙山。

面前的四位,是藍神宗客卿長老。身邊還有一位地仙境的外務長老風連城。

而藍神宗主藍天成,心性偏激,霸道強勢,對於「生殺大權」最為重視,曾說過「只有我,能決定藍神宗修士生死」這樣的話。

以藍天成性情,絕不會容忍任何外人對付藍神宗的仙人,即使只是客卿長老。

所以頂著「歐陽慶」馬甲,以儒雅謙和、翩翩君子人設示人的司徒尚,即使看出四人神情有異,心中感覺不妙,卻也不能咄咄逼人的窮究到底,只得不動聲色,悵然一嘆:

「幾位長老都沒有聽說過我那位好友南宮烈么?看來他還在虛空之中追殺異蟲,並未去往崑山界。唉,罷了,過幾日,我自己去尋他吧。」

說罷對著倪坤四人微微頷首,隨風連城前往山巔藍神殿,拜見藍神宗主去了。

待風連城領著司徒尚遠去後,鍾奕桐手按胸口,長吁一口氣,緊張兮兮地說道:

「怎麼回事?八通界『地靈門』的地仙,怎會與那個魔門天心宗的長老『南宮烈』是至交好友?他被迷惑了么?」

倪坤搖搖頭:「你們不能再知道更多了。方才你們已經露了破綻,再知道更多,怕是會有殺身之禍。」

「露了破綻?」花、鍾二人一臉茫然:「可我們什麼都沒說啊?」

兩人皆被「心迷劫」影響,沒能控制住情緒,可對此他們竟不自知,完全沒有意識到,方才自己的情緒變化,已被司徒尚盡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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