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無聲閃電 演講

危機應對行動中心

6月12日,上午8點

汗的會議在危機應對行動中心召開,也就是高危實驗室對面的圖書室。拉沙熱項目組的所有成員都來了,無論是流行病學家、不當班的護士、實驗室技師、駕駛員還是勤雜工。空調在運轉,但房間里熱得像蒸籠。人們彼此緊挨著站在那兒,沉默而憂心忡忡。

汗音調柔和,用獅子山通用的英語說話。「先生們,這場與埃博拉的遭遇戰非常艱苦,」他說,「這是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出乎意料的事情正在發生,我們要完成異乎尋常的任務。」護理人員正在逃離醫院,但普通病房依然擠滿了患者。沒有了護士,患者的家庭成員只好接手照顧患者。病毒已經傳入普通病房。人們非常害怕。

「由於大部分醫務工作者已經逃離醫院,我們只能做好加班的準備,」他繼續道,「現在你們每天工作八小時,那就準備好每天工作更多個小時吧。政府高官現在肯定盯著我們,政府在密切關注我們。」拉沙熱項目組必須要留在抗擊埃博拉的戰場上,不能像一般人員那樣逃之夭夭。醫院的其他部分可以崩潰,但汗的團隊必須堅守陣地。

房間里有人開始輕聲哭泣。很快有其他人跟著哭泣。

汗的聲音壓過哭聲。「這是我們必須完成的工作。現在這場戰鬥就是我們的戰鬥。我們在為祖國而戰。」

更多的人開始流淚。

汗提高嗓門。「假如連你們都撂挑子不幹了,那誰來干呢?我們必須盡我們所能,哪怕為國犧牲。」

聽汗說出為國犧牲,哭聲響徹了整個房間。拉沙熱項目組的成員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他在預言房間里的一些人會死去。他們是政府僱員,他們為獅子山衛生部工作。假如他們中有人死去,那就是為了國家而犧牲。然而,當拉沙熱項目組的成員環顧四周時,他們意識到這個隊伍是多麼渺小。他們僅僅擠滿了一個房間,但全國只有他們受過訓練,知道該怎麼應對出血熱病毒。他們是戰鬥的第一線。他們彼此對視,無從猜測誰會犧牲,誰會為國捐軀。傷亡不可避免,汗在提醒他們記住這一點。

「別哭,」汗說,「在這場戰鬥中,我們能做的只有採取預防措施。大家盡量小心。」房間清空,人們回去工作。

拉沙熱項目組有一名成員沒有參加會議。他是救護車駕駛員,基西人薩爾·紐可爾。他在家裡,口吐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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