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今晚創造了NBA歷史單場最大分差，是因為上賽季你們在東部決賽輸給了公牛嗎？」
來自紐約的記者，這個記者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沒安好心。
莫蒙塵戴了一個黑色的無度數邊框眼鏡，這樣可以有效地掩蓋他的白眼。
對於這種低級的問題，他的回答是：「我們是職業球員，一般不會記仇。」
除非記憶太深刻。
「羅恩·哈珀說你們身上帶著強烈的敵意，這是真的嗎？」
這記者看不出來路，莫蒙塵盲猜他是克利夫蘭來的。
為啥？克利夫蘭騎士應該可以算是尼克斯外，受喬丹之苦第二嚴重的東部球隊了。
從八十年代的「The shot」開始，騎士一代人被喬丹活生生打爆，克城人對喬丹的憎恨絕不亞於幾十年後當著ESPN直播宣布把天賦帶到其他地方的那個男人。
仇恨喬丹，連帶仇恨公牛，這個邏輯是說得通的。
莫蒙塵又翻了一個白眼，眼鏡很好地掩蓋了這一幕，不然的話，要是被某個抓拍小能手抓到翻白眼的瞬間，出現丑照事小，影響形象事大。
「呵呵，」莫蒙塵嘲諷地一笑，「我竟然不知道羅恩會探測對手身上的敵意，我改天一定要向他好好討教。」
莫蒙塵玩了出文字遊戲，躲過了問題。
接下來的問題不外如是，媒體想知道活塞為何如此兇殘，莫蒙塵統統迴避。
因為記者很難說他們是刻意把公牛打得這麼慘，第三節過半，韋斯特法爾有意把他和希爾、休斯頓換下來，就是不想背上趕盡殺絕的罵名，誰知道公牛連活塞的替補也頂不住？
三位98屆的新秀表現極佳。
對於隊里的三名新秀，莫蒙塵評價不俗：「里基很有能量，也很有慾望，這對菜鳥來說很重要。」
「拉沙德能夠如此之快地適應對抗讓我們很驚喜。」
「布拉德？你們看到了，他打得比我還穩重，他很無私，也很務實，這份沉穩能讓他在聯盟打很多年，未來會證明，他掉到最後一個順位不是他無能，而是其他球隊有眼無珠。」
這是莫蒙塵在記者面前對自家新秀的態度。
回到更衣室，那就截然不同了。
「不要以為你們打了一場好球就完了，你們這三個刷子，給我老實點！」
戴維斯和劉易斯在更衣室鬧騰著，因為球隊在客場屠殺了死敵，米勒遭了無妄之災，他只是剛好坐在這兩位小哥的身邊，讓莫蒙塵誤以為這三個剛打了場好球的菜鳥這就飄了。
戴維斯立馬安靜，劉易斯像受驚的小鹿站在原地不敢動，米勒很冤枉，但又能說什麼呢？和老爹是沒有道理可講的。
韋斯特法爾在幾分鐘後走了進來。
他看見更衣室里一片寧靜，很是意外。
他相信這裡的寧靜不是自發的，而是有人強行鎮壓了其他人的興奮，這個人顯而易見，他就坐在那，已經脫掉了球衣，露出精壯的上肢肌肉。
四年前，許多人認為他根本打不了NBA，因為他經歷過的傷病太過可怕。
而今，那些抱著這種想法的人已經被打腫了臉。
這個人不僅在NBA打出了名堂，而且躲開了傷病。四年來，他風雨無阻，極少受傷。
「亞當，冒昧問一句，以前你們會進行賽後總結嗎？」
突然聽到主教練發問，自貶為助教的弗勞賽斯尷尬地笑道：「會，我們會在比賽結束後第一時間進行總結。」
「你們喜歡總結嗎，先生們？」韋斯特法爾問道。
「喜歡！」
眾人虛偽地應道。
誰他媽會喜歡總結會這種東西？辛辛苦苦打完一場球，都準備洗澡休息了，還要聽你在這瞎逼逼，閑的蛋疼？
韋斯特法爾大笑道：「不好意思，我不喜歡，所以我不能滿足你們每場比賽結束後開總結會的習慣，但，我有我的辦法。」
眾人認真地聽韋斯特法爾說話。
弗勞賽斯也打起精神，想知道韋斯特法爾會以什麼樣的方式來代替總結會。
「我管這個叫做錯能改。」
韋斯特法爾笑道，「接下來我會念五個名字，這五個人必須是在今晚出過場的，如果我叫到你們的名字，被叫到的那個人必須站起來，告訴我們，你今晚犯了什麼錯誤，你要如何修正，你的錯誤能讓我們吸取到什麼教訓。」
巴克利那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告訴了大家，這是韋斯特法爾的習慣，不是來到活塞之後才改的。
弗勞賽斯沒想到韋斯特法爾會用這種辦法。
這個辦法並不難，甚至可以說很簡單，但這種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談話方式可以迅速地拉近教練員與球員的關係。
這正是球員出身教頭的風格。
他們不是學院派，不講究權威，也不重視權威，他們是球員出身，知道球員想要什麼，討厭什麼，會主動靠近球員，和球員成為朋友。
「有請我們的MVP，Dor.Mo第一個發言。」韋斯特法爾叫道。
莫蒙塵意外地站起來。
大家很好奇，莫蒙塵會說些什麼？
他今晚犯錯了嗎？
14+10+13的數據，23分鐘的出場時間，簡直可以說是完美無缺的表現。
莫蒙塵很快就知道該說什麼了，他說：「很遺憾，我在第三節投丟了一個三分，雖然那是我今晚唯一投失的球，但我明明可以以100%的命中率結束比賽，卻沒能好好珍惜，那是我的錯，請你們吸取教訓，我們每天晚上都要爭取打出完美的表現，我今晚距離完美無缺就差一點點。」
韋斯特法爾滿意地點頭，莫蒙塵果然知道這個遊戲應該怎麼玩。
當球隊遇到今晚這種大勝時，這個遊戲是用來放鬆的，只有在他們輸球，或者打得很艱難的時候，這個遊戲才會發揮作用。
韋斯特法爾在那之後又叫起了希爾、里基·戴維斯、休斯頓和勞德代爾。
他們也像莫蒙塵那樣對自己吹毛求疵，開了個簡單的玩笑，更衣室的氣氛很歡樂.在這之後，韋斯特法爾讓眾人收拾好東西，在大巴上集合，他們要回酒店了。
「你覺得保羅怎麼樣？」希爾問道。
莫蒙塵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不同於亞當和道格的教練。」
這個說了等於沒說的回答讓希爾眉頭緊鎖：「我遇到過很多教練，但沒有幾個人像他那麼寬容。」
「在NBA，寬容不一定是好事。」
莫蒙塵聽說過韋斯特法爾之前的執教經歷，有些悲劇，最後也因為過於隨性，導致局面失控。
過去的兩年，他不在NBA一線，也不在解說席，更不在大學，他去了哪裡？他去了高中，任助教。
無論是作為NBA球員還是NBA教練都堪稱傳奇的他，竟然在過去的兩年擔任高中球隊的助教。
由此可見他真的很愛籃球，而且，他真的很隨性。
「你說寬容不是什麼好事，是什麼意思？」希爾突然問道。
「過於寬容，會招致別人的輕視，就像你。」莫蒙塵說，「有些傢伙如果打出一兩場好球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無視他的管束，你覺得其他人會怎麼做？」
希爾道：「誰敢亂來，我饒不了他！」
為什麼杜克高材生每次想帥一下，莫蒙塵卻覺得他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莫蒙塵通過他的表情將內心的想法準確地透露給了希爾。
「你這是什麼表情？」
「別誤會，沒什麼。」
莫蒙塵轉身便走，不顧身後喋喋不休的希爾。
球員乘坐大巴返回酒店。
揭幕戰，他們毀掉了對手的慶祝之夜，算是間接報了八個月前的一箭之仇。
可惜的是，喬丹皮彭禪師等人皆已不再，這不是那支把他們打敗的公牛。
而且，他們永遠都無法對那支連續兩年將他們淘汰出局的公牛進行報復了。
他們各奔東西，如流星散向各地。
次日，活塞與公牛一戰震動聯盟。
74分的慘敗，古往今來頭一遭。
受辱的是衛冕冠軍，是九十年代的王者。
新賽季的公牛就這樣上了頭條。
這個結果讓底特律歡呼雀躍，活塞用這場讓人血脈噴張的比賽宣告世界，復仇者正式歸來。
次日上午，活塞乘坐專機返回底特律。
底特律市的街上隨處可見他們血洗公牛74分的海報，這裡的球迷在過去的八個月都很痛苦，這場比賽足以慰藉他們的受傷的心靈。
但是很快，另一場戰報帶走了球迷的關注。
湖人於魔術之戰，哈達威與奧尼爾、科比之戰。
在斯台普斯中心，便士彎弓搭箭，射下天狼，在全聯盟最喧囂的球館之一砍下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