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節操盡碎的星野菜菜

齊川三平的屍體被以最快的速度運回到了中島勘吉的面前,而土屋垂頭喪氣的跪在一旁,根本不敢抬頭看中島勘吉的臉色。

部下們已經被驅離出了房間,室內氣氛緊張,寂靜無聲,似乎連空氣都凝固了。

中島勘吉抖著手掀開了覆蓋在齊川三平臉上的白布,確認了這確實是自己最親信的智囊,同時也是「老爹」給自己派來的「與力」(助手)。

一雙凝固著困惑悔恨恐懼的死魚眼,眼角都因用力過猛撕裂了,垂著血淚。臉色蒼白如紙,肌肉扭曲,顯得十分猙獰。嘴巴微微張著,裡面還能看到盛滿了紫黑色的淤血——中島勘吉不用看胸腹也知道齊川三平死透了,而且死前承受了巨大的痛苦,肺部被捅穿,無法發聲無法叫喊,在極度缺氧中流幹了血而死。

山下組是十分重視人才培養的組織,在組織內設有專職顧問、教官等職位訓練正式會員,傳授搏殺、刀槍使用,提高個人素養以及學習法律知識等,同時也派出精選出來的成員進入大學深造甚至送到海外留學。這齊川三平就是留學學成歸來者,主要在中島勘吉這兒負責私募投資、洗錢等方面的工作,是中島勘吉不可獲缺的臂膀。

若是中島勘吉獨立成組當了組頭,那齊川三平至少可以混個若頭乾乾。

然而現在就這麼被人用一根路標牌活生生捅死在了汽車裡。

SPM投資是被齊川三平發現的,他對這家公司的發展前景十分看好,便向中島勘吉建言想收入囊中——1992年美國制裁東瀛,東瀛經濟大挫,那時雅庫扎十分熱衷於炒地皮,於是也順帶著倒了大霉。其後雅庫扎開始尋求轉型便進入了金融投資行業,成果斐然,現在東瀛的私募基本上全都在雅庫扎手中。

向SPM投資伸手這原本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兒,SPM想搞基金,問過私募大佬了嗎?進哪一行不得先尊重一下前輩?前輩們吃你兩口你還不高興了,有毛病嗎?

只是萬萬沒有想到SPM方面就是那麼硬氣,就是這麼不高興,一言不合反擊血腥而且瘋狂,甚至隱隱動搖了他的統治。齊川三平的想法他能理解,齊川三平自覺選錯了目標給組織和他帶來了麻煩,想將功贖罪,而他也沒有阻止——帶了八十多個人,怎麼可能會出事!

但硬是出事了,在眼皮子底下被殺了,兇手揚長而去,追之無果,還害怕被警察插手進來,只能忍辱攜屍返回。

中島勘吉看著齊川三平的屍體甚至都憤怒不起來,只是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他連續用力撫了兩次才讓齊川三平閉上了眼,頹然坐到在一旁,喃喃道:「七百多年了,關西人還是這麼野性……」

上次關西和關東之間的大型戰役發生在七百多年前,關西武士狂野悍不畏死,硬把關東拆了個七七八八,中島勘吉是關東人,想著吉原直人那一口搞笑的關西腔,頓時想到了七百多年前那句關白的名言——關西全是牲口、野人和鬼怪。

土屋低頭跪坐在那兒,聽著中島勘吉無力的低語,咬了咬抽出了短刀就準備把小指切一截下來謝罪——他是留了兩名手下保護齊川三平的,身手也極好,結果一起共赴黃泉了,現在出了這種事他的責任無可推卸。

中島勘吉望了他一眼,猛然一探身就給了他一耳光,怒罵道:「蠢貨,切了你以後怎麼握刀!」

雅庫扎普遍自詡武士後代的,切指謝罪的傳統也來自於此——切了手指握刀便穩定性大減,實力大降,表達一種用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來賠罪的理念。

土屋被打的身子一歪,連忙重新跪坐好,用力低頭道:「中島大人,十分抱歉!」道完了歉後,他伏身在地請求道,「請給我一次洗刷恥辱的機會,拜託了!我土屋純發誓這次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中島勘吉雙目有些無神,隨口問道:「你打算怎麼做?現在我們最大的問題是找不到對方……」

土屋純抬頭望向中島勘吉,大聲道:「我們直攻吉原直人的老巢,那個上東區的公寓!中島大人,現在已經不能再猶豫了,我們必須做出應對!」

「公然襲擊住宅區嗎?裡面還有未成年人……」中島勘吉還是有些猶豫,

東瀛有三大不能碰——神社、財團和學校。其中學校引申出來就含意就是未成年人,公然襲擊一個有孩子的私人住所,很容易出問題。

其實在哪個國家都一樣,動了未成年人格外容易引來觀注。

如果民眾怒了,警方必然要平息民怨,不然民眾會拿著選票威脅政客們插手,而本部在這種眾怒難犯的情況下八成會把自己丟出去抵罪,但大批外圍成員被殺被廢,自己的親信手下慘死,若不馬上做出反擊,一但信任鏈徹底崩潰那麼這塊地盤就算是徹底失控了,本部也不會饒了自己。

不如拼一下?盡量做的乾淨一點,或者是不動那兩個小孩子,只把吉原直人的那個小情人抓回來……是叫桃宮美樹對吧?用那個叫桃宮美樹的能威脅吉原直人嗎?

那個目標不錯,沒什麼背景,平民家的小女孩,就是不知道頂不頂用!真特么的,這吉原直人也真會找女朋友,找了個麻衣家的繼承人當正牌女友……

中島勘吉思量了會兒確定了目標,準備孤注一擲了,現在左右為難,好像也只能拼一下了。他剛要下令卻見拉門被拉開了,一個手下滾了進來趴著焦急說道:「中島大人,又……又……」

這門一開,中島勘吉就聽到外面走廊里傳來了隱隱的騷動,似乎剛剛被他趕出去的手下們在外面議論著什麼。他立刻升起了不好的預感,有些不安——沒辦法,這兩天就沒什麼好消息,聽到報告就知道准沒好事,都快成了本能了。

他強自鎮定著,不敢露出驚疑之色,以免人心更加潰散,大叫道:「蠢貨,鎮定點!說,出了什麼事!?」

那手下看著執行長大人雖怒但不慌,心中微定,連忙答道:「是竹下君那邊……就是組織家屬們去給警視廳施壓的那邊出了些問題,記者們去了,去了好多,還上了新聞……還有,網上有很多流言,也不是流言,是關於……」

這手下表達能力不行,看樣子在學校就沒好好上過課,說著說著自己先急了,也顧不上尊卑了,直接膝行幾步開了電視換了個台,打算讓中島勘吉自己看看。

一看便懂,比說起來簡單。

中島勘吉和土屋純一起望向了電視,發現果然是在東京都警視廳本店門前,而現場一片混亂,這兩天被吉原直人捅死捅殘的家屬們正在被記者們追逐,而且記者們看起來似乎比受害人的家屬還多。原來去請願的家屬隊伍被直接衝散了,一小團一小團被記者們包圍起來,閃光燈閃著,攝像機懟著,受害者們的請願橫幅也搭拉了,臉上激憤的表情也成了驚慌失措或是羞愧不安——

「請問網上關於您丈夫的資料是真實的嗎?其中有編造嗎?」

「您來這裡是受到中島勘吉的指使嗎?您和雅庫扎有什麼聯繫?」

「您有正當職業嗎?對政府納過稅嗎?」

「請問您知道您兒子長期以來放高利貸養家嗎?您對因為無力償還跳樓自殺的中田桑有沒有什麼話要說……您要是見到了他的遺孀和幼子會道歉嗎?」

「您現在也是被害人的身份,那您對您兒子涉及到的三起案件的受害人有何感想?會有同病相憐的感覺嗎?誒……您別走,請說一下您的感想,拜託了啊!」

「花子小姐,請不要用手遮擋面部,後期會打上馬賽克的……您也是女高校生,對您父親是強姦犯一事,曾經侵犯過別的女高校生是什麼看法?您覺得您父親對您的成長有沒有影響?是正面的還是負面的?家庭教育有沒有影響到您對未來的看法?」

「您將來會子承父業嗎?您染了這一頭黃髮,是在模仿令尊嗎?」

「請問請問,您對現在網路上盛傳的『復仇女神』是什麼看法?覺得她可恨嗎?請站在受害者的立場上說幾句吧……」

中島勘吉看著警視廳門口一片混亂,簡直可以稱得上鬧劇了,而警察們虛應其事,阻攔起來有氣無力,任記者們追著受害者們詢問不休,頓時怒罵道:「這是怎麼回事?」

不是去給警方施壓的嗎?怎麼警方看起熱鬧來了?警方混蛋!受害者被冠上惡棍的名頭警方責任就能減輕了?憑什麼看熱鬧!

那名手下被突然狂暴了的中島勘吉嚇了一跳,手足無措地說道:「網上突然出現了很多流言,還有您的一些……那個不雅照……您請看。」他實在是不好形容,這時門外遞進來的一塊平板救了他一命,他連忙低頭將平板奉上。

中島勘吉接過來滑了兩下就是一陣眼暈,對方好卑鄙,這些照片好多他自己都沒見過,自己有什麼毛病在KTV里一邊強暴別人一邊唱歌,好像還是唱的AKC49的歡樂向萌系歌曲。

他強忍著怒氣又看了看在網上四處流傳的貼子,愕然發現對方真是可怖,這自己的資料竟然出入不大,直接拿去寫自傳都行了,連國中時期的結業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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