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
「讓我死,讓我死,讓我死!」
葬軍原,煞氣衝天的祭壇上,青霧在瘋狂的扭動著。
但是他無法掙脫禁錮。
數十名巫族長老圍繞著他,滿是皺紋的臉上掛滿了怪異的笑容,嘴裡更是吟唱著古怪沙啞的咒語。
一根根黑色、紅色、藍色、綠色,總之色澤詭異的骨刺,深深的扎進了青霧的身體。這些骨刺有長有短,有粗有細,密密麻麻的,將青霧扎得好似支刺蝟。
一根長有三尺,頭髮絲般細小的黑色骨刺從青霧的天靈蓋正中扎了進去。
中空的骨刺通往一個碩大的陶土瓦罐,裡面裝滿了奇香撲鼻的粘稠葯汁。
一滴滴的葯汁順著骨刺,不斷注入青霧的顱腦,漸漸的浸潤他的腦子,滋養他的腦漿,讓他這具精血分身的腦部逐漸的強大。
於是,青霧的神魂之力,也隨著不斷的增長。
青霧這具分身,不過是普通『天神』的水準,神明境七八重天的修為,在燧朝並不算什麼太頂尖的高手。
畢竟,他這具分身只是用來禍亂燧朝,依靠的是他的挑撥離間、陰謀詭計,而不是依仗強大的神通法力。
所以青霧的神魂之力有限,和本體之間的牽連有限。
但是巫族的長老們用秘術,不斷的壯大他的神魂,隨著青霧神魂的逐漸壯大,他和本體之間的聯繫就越來越強,越來越緊密。
通過他的這具分身,能夠對他的本體施加的影響,也就越來越強烈。
這就好像,一個人可以輕鬆的將一根汗毛拔下來,隨手燒毀而對本體無傷。但是當這根汗毛,被人用秘術培養成了一隻胳膊一條腿,甚至是培養成了心肝肺臟乃至頭顱……
那就輕易拔不得,更是輕易犧牲不得了。
「讓我死!」青霧清楚的感知到了自己神魂的變化,更感知到了自己神魂和本體之間的相互影響越來越強烈。
「你們這些……魔鬼!」青霧哭哭啼啼的哭喊著,眼淚水不斷的順著面頰流淌下來。
對於高居於天穹之上的諸神而言,他們分神降臨,依附在分身上,在姆大陸行走時,他們都會用靈魂秘術,對自己的分神進行嚴苛的限制。
其一,防範姆大陸的人族,用咒術攻擊他們本體。
其二,嚴防降臨分神過於強大,以至於反噬本尊。
但是巫鐵,他參悟了三成以上的異類大道,其中就有闇魂神族血脈傳承的諸般大道法則。
諸神使用的靈魂秘術,巫鐵能破。
青霧神魂中的靈魂秘術,就被巫鐵破解。所以青霧這一縷分神可以無限制的強化下去,他對本體的影響,也會越來越深,越來越強,直到他的本體再也無法擺脫。
「魔鬼啊!」巫鐵站在青霧的腳邊,低頭俯瞰著瘋狂掙扎的他:「對我們來說,你們才是邪魔。」
青霧雙眼凸起,眸子里閃爍著怨毒和恐懼的寒光,死死的盯著巫鐵:「你們,就不怕諸神降下的怒火么?你們這麼做,你們觸犯了底線,你們……」
巫鐵攤開雙手,很認真的看著青霧:「底線?怒火?你們都要將我們斬盡殺絕了,我們還怕什麼底線?還怕什麼怒火?」
聳聳肩膀,巫鐵很淡定地說道:「你們不給我們活路,我們為什麼不奮起反抗呢?嗯,這話,我似乎對幽若和烏頭說過?」
「啊,記不清了,我對他們說過這話么?」搖搖頭,巫鐵笑道:「無所謂了。反正,事情就是這樣,你們要肆意的收割我們的神魂和血脈,而我們……自然要想盡辦法自保嘍。」
青霧獃獃的看著巫鐵,過了許久,他才喃喃道:「可是,你對付我又有什麼用呢?現在做主的,是那五大神族的人啊!」
巫鐵嘆了一口氣,無奈的用腳踢了踢青霧的小腿:「可是,誰讓我沒能生擒活捉你所說的那些做主的人呢?誰讓我,現在只有你一個活口俘虜呢?」
青霧慘笑:「我倒霉?」
巫鐵認真地說道:「放心,你的本尊,會比你更倒霉……你看,這麼多煞氣、邪氣、死氣、災殃之氣,都順著你和他之間的聯繫,作用在了他身上……他一定會比你倒霉。」
青霧看著巫鐵那張認真的面龐,喃喃道:「能不能,放過我?」
巫鐵抬頭看了看懸浮在祭壇上方,正在瘋狂吞噬和轉化諸般不吉之氣的大道熔爐,慢悠悠地說道:「我也想放過你啊……可是,誰放過我們呢?」
青霧沉默了一陣子,乾笑道:「不若,您開出一個條件來?」
巫鐵低頭看著青霧,沉默了一陣子,一腳踩斷了青霧的膝蓋:「和你一具分身,有什麼好說的?等你本尊罷……嗯,各位長老,詛咒他的血脈。」
巫鐵獰聲道:「用血脈詛咒,詛咒這廝本尊附近的所有和他有血脈牽連的人。」
一名麵皮上刺了無數怪異的符籙,通體縈繞著一股森森寒氣的巫族長老『桀桀』笑了幾聲,取出一柄黑色玉刀,輕輕切開了青霧的胸膛。
「小傢伙,不要怕,一切詛咒,你都不會感到任何痛苦……不過你的本尊,還有你的本尊的那些兄弟么。呵呵,霉氣纏身,喝水都塞牙。」
巫族長老從青霧的心頭,提煉了一絲極細的多螺旋流光出來。
「嘖,所謂的神靈的血脈?真是有趣,有趣,和我人族大為不同。」一眾巫族長老嘖嘖稱奇的圍了上來,認真的打量著這一絲極細的多螺旋流光。
「我們人族的血脈,只有兩條流光組成的螺旋……你們,居然有三十六條流光?」
「不過,構造比我人族的血脈,卻是簡單了不少……可見,你們的血脈,不如我人族。」
一名精通血脈詛咒巫術的巫族長老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難怪,你們窺覷我人族。」
青霧咬著牙,從牙齒縫裡擠出了尖銳的吼聲:「我智慧神族的血脈,榮耀,尊貴,你們人族……」
一名巫族長老拎著骨杖,『啪』的一下將青霧滿口牙齒打得粉碎,碎牙劃破了青霧的牙齒,弄得他滿口都是血水。
「噓,閉嘴……你敢說你們這些所謂的神族的血脈比我們人族的高貴……呵呵,老夫聽不得這種話。知道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么?作為砧板上的魚肉,要學會乖巧二字怎麼寫!」
青霧欲哭無淚的看著這群下手狠厲的巫族長老,不斷的從嘴裡吐出血水和碎牙粉末。
這一刻,青霧真的想死。
但是他被禁錮得結結實實,想死都做不到啊!
大道熔爐中,來自老疙瘩的毒道印璽被絲絲縷縷的道韻滋養著,原本拇指大小的毒道印璽,已經變成了人頭大小。無量煞氣、邪氣、諸般不吉不良的負面氣息,同樣不斷的鑽進這枚毒道印璽中。
數百名巫族長老站在祭壇下,帶著數十萬巫族兒郎,同時念誦巫咒,已然組成了巫族大陣,所有人的神魂力量,此刻匯聚為一體,牽引了冥冥中、天地之間最不可測的因果、命運等力量。
這股力量,毫無疑問是可怕的。
命運、因果,你影響他的同時,他也在影響你。
但是數十萬巫族兒郎在數百巫族長老的帶領下,以大道熔爐這件奇珍重寶為核心布下的巫咒大陣,絕大部分的反噬之力都被大道熔爐承受,其他數十萬人均分剩下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反噬,受到的反噬力量微乎其微。
形如金字塔的邪異祭壇高千丈,底座邊長則是在三千丈左右,整個祭壇看上去有點平矮。
邪異的詛咒之力,順著青霧和他本尊之間的聯繫為導標,源源不斷的向天穹之上噴發著。
跨越黑漆漆的無垠虛空,精準的捕捉到了智慧神族在虛空中的神山,一頭扎進了密布無數重神族禁制的大殿,強行破開了三頁智慧之書的保護,溫柔的侵入了迷霧的身軀。
大殿中,迷霧剛剛站起來,他莫名的一頭摔倒。
下巴首先著地,『咔嚓』一聲,迷霧的下巴骨摔成了八片,有一片碎骨甚至穿透了下巴上的皮肉扎了出來。
撫摸著血肉模糊的下巴,迷霧欲哭無淚的,又是很溫柔的吐了一口毒血。
他的身上,大半皮膚都已經潰爛,毒血在體內泛濫,三頁智慧之書也無法阻止毒性的蔓延。
「我要求援……」迷霧趴在地上,渾身抽搐的喃喃自語。
「可是……向誰?」腦子裡閃過一眾智慧神族成員的面龐,迷霧激靈靈打了個寒戰。
想起自己平日里和這些兄弟、族人的鬥智斗勇,想起大家平日里樂此不疲的相互算計,想起大家日常的相互坑害、背後捅刀子,迷霧就不由得絕望悲鳴。
「都是一群混蛋啊!」
迷霧絕望的呻吟著。
「那麼,我必須自救。我必須自救……我可不能死在這裡……先祖的這句話,我是非常認可的——神靈,必須是自私的。一個合格的擁有智慧的神靈,必須以自己為核心。唯有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