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1章 囚禁

巫鐵和裴鳳已經喝光了一缸酒。

巫鐵表露在外的是九轉玄功,肉體強橫,半缸烈酒入腹,就好像在火山上灑下了幾點水珠,對他毫無影響,甚至麵皮顏色都不變一點。

裴鳳說出了她曾經奇遇得到的太古傳承,所謂的《滅世魔鳳經》巫鐵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但是她的潛力顯然也非同小可,半缸烈酒入腹,同樣是麵皮紅都不紅一點。

於是,短短一盞茶時間,兩人又幹掉了第二缸烈酒。

兩人頭頂一絲絲白色蒸汽升騰而起,周身猶如烘爐,不斷向四周散發出強大的熱力。

兩人直勾勾的相互盯著對方,巫鐵一伸手,沉聲道:「開缸,再來!」

馬大叔、黃玉等人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著巫鐵和裴鳳斗酒。

隱隱的,就算是粗枝大葉如馬大叔,都察覺到了巫鐵和裴鳳之間的氣氛有點怪異。尤其是裴鳳,她盯著巫鐵的眼神有點怪,似乎有點小脾氣,在耍小彆扭一樣,一定要在酒量上壓過巫鐵。

莫名的,大家就是有這種感覺。

這兩個臭棋簍子,似乎是卯上了。

第三缸烈酒剛剛打開,突然遠遠的一嗓子尖叫傳了過來:「殺人啦,殺人啦,官兵殺人啦……殺了好多人,好多人!」

巫鐵身體驟然一僵,然後他坐著的大椅無聲無息化為粉碎,他『唰』的一下化為一道金光衝天而起,朝著尖叫聲傳來的方向飛去。

裴鳳呆了呆,她一巴掌將面前的棋盤、方桌拍得粉碎,然後化為一道黑色火光,伴隨著一聲魔性十足的尖銳清嘯直衝高空。大片黑色火焰在高空中隱隱呈鳳凰形態,緊跟著巫鐵所化金光向大澤城的一角落下。

「出事了!」馬大叔大吼了一嗓子,他一跺腳,身體騰空而起,猶如一隻跳蚤一樣蹦了起來,一個起落就是十幾里,速度居然也不是很慢。

黑鳳軍的這些將領,他們法力極強,肉體強橫,走的是正宗的體修路子。正因為是體修,所以神通秘術方面,也就側重於廝殺格鬥,對於飛行遁術之類,他們未免就弱了些。

所以他們寧可以強橫的肉體趕路,基本上也不願施展遁術神通,實在是他們的遁法根本沒法見人。

巫鐵跑得最快,金光一收,他猛地落在了一棟木樓後面。

數十具屍體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都是,暴雨傾盆而下,地上滿是血水。

新建的大澤城排水系統效率很高,血水不斷的順著溝渠流進了下水道,巫鐵到來後只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地面上的水流中,就基本上看不到血色了。

這些屍體,幾乎已經流光了血。

幾個面無表情的軍法官站在暴雨中,目光陰鬱的看著巫鐵。

「霍雄,我刑律司正在查案,還請你不要阻撓。否則,干涉刑律司行事,你知道是什麼罪名。」

一名面孔精瘦的軍法官提著一柄通體青光流蕩,不斷灑落絲絲寒芒的長劍,陰惻惻的警告巫鐵。

「查案……查案需要殺人么?」巫鐵同樣面無表情的看著這幾個放手殺人的軍法官。

地上的那些漢子……

他們的確不是好人,會被充邊流放到大澤州,這些傢伙可想而知不可能是好人。

但是這兩個多月來,巫鐵監督著他們勞作,看著他們一點點的修起了新的大澤城,看著他們在城外揮汗如雨的開闢了大量的新農田,看著他們在田地中辛勤勞作,換來了如今城外那一片鬱鬱蔥蔥、長勢喜人的莊稼。

巫鐵向這些傢伙承諾過,只要他們能夠認認真真的『勞動改造』,老老實實的『洗心革面』,巫鐵就給他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他們會成為大澤州的良民,他們可以在大澤州安居樂業,他們可以在大澤州生兒育女、開枝散葉,在這裡重建他們的生活。

雖然都不是什麼好人,但是真正的窮凶極惡的惡棍,除了李二耗子等有數的人等,大澤城中並沒有多少那種罪不可赦的大凶之人。

只要他們願意努力,巫鐵給他們機會。

巫鐵對他們的許諾中,不包括他們被人好像屠戮豬狗一樣的殺死。

百多丈外的街口,十幾個嚇得渾身哆嗦的漢子蜷縮在屋檐下,獃獃的看著這邊。

巫鐵突然大聲吼道:「誰告訴我,這裡發生了什麼?」

兩個多月來,巫鐵在大澤州積攢了足夠的威望,最起碼的,因為巫鐵的關係,這些被黑鳳軍拿來當奴隸,飢一頓飽一頓,衣不遮體、食不果腹,時不時有殞命之危的罪囚,他們吃飽了,喝足了,穿暖了,而且安全也有了足夠的保障。

巫鐵於他們而言,無疑是重生父母。

七八個漢子立刻從屋檐下沖了出來,跪倒在雨幕中,大聲說出了他們的所見所聞。

「羅家大妹子、黃家大妹子喊救命。」

「大人您頒發的『保甲令』,咱們謹記在心,不敢遺忘,所以就帶著兵器出來救援。」

「這群人,他們,他們放手就殺人……杜家兄弟,鐵家兄弟,熊家兄弟……這些好兄弟,都被殺了,都被殺了……」

「他們殺人,不講道理的,放手就殺啊!」

幾個漢子磕頭如搗蒜,向著巫鐵不斷的磕著響頭。

「霍將軍,為我們做主啊!」

「霍將軍,我們固然是罪囚,可是我們罪不至死。」

「他們是什麼軍部刑律司的人,可是大晉的國法在上,他們怎能無緣無故放手殺人哩?」

畢竟是惡人出身,這些漢子很有些和大晉基層官府打交道的經驗,他們大聲的哭訴,祈求巫鐵為他們做主。而且他們的理由很充分——他們的確罪不至死,就算是大晉官府,也不能無緣無故的斬殺他們。

裴鳳懸浮在空中,周身黑色火焰繚繞,她取出了那桿黑色長槍,低頭俯瞰著那幾個軍法官。

『咚』的一聲,馬大叔從天而降,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將附近數丈內鋪的石板地面震得粉碎。他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嘶吼聲,雙手分別握著一柄造型怪異的狼牙重鎚。

黃玉,李二耗子,錢三等人紛紛趕到,緊接著四周傳來了整齊的步伐聲,空中更有破空聲傳來。

大澤州軍,黑鳳軍,兩支軍隊有兩三萬士卒趕來這裡,更有十幾條樓船飛舟飛了過來,封鎖了這一片空域。

「你們,聽到了?」巫鐵看著幾個面無表情的軍法官:「你們不能無緣無故的殺人。」

一個高亢的聲音傳來:「誰說他們是無緣無故殺人?」

趙喑背著手,在一群軍法官的簇擁下,從木樓的後門走了出來。

大雨劈頭蓋臉的落在趙喑的身上,劈頭蓋臉的落在巫鐵的身上,兩人都沒有用神通避開雨水,所以兩人很快就被大雨淋得濕透了。

猶如兩頭在荒原上、暴雨中相遇的野獸,雙方都餓得很了,大雨刺激著他們的感觀,他們互相盯著對方,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對方的致命要害上咬上一口。

「誰說是無緣無故的?」趙喑看著巫鐵,大半天時間徒勞無功的惱怒突然涌了出來。

在他心中,巫鐵是必死無疑的。

但是必死無疑的巫鐵,居然還敢這麼凶神惡煞一般站在他面前,所以趙喑心頭火氣更盛。

經過他的手,他不知道整死過多少桀驁不馴的將領,趙喑看不得有軍中的人如此囂張跋扈的站在他面前,他希望所有見到他的人,都因為畏懼和恐懼而癱軟在地、瑟瑟發抖的求饒。

看到巫鐵面無表情、身形如松一般筆挺的站在面前,趙喑只覺一股邪火直衝腦門。

他笑了,指著地上那數十具屍體,悠然說道:「確信,他們勾結邪魔,謀殺大澤州主張西柏……霍雄將軍,還請和本官聯名上奏,盡述他們罪名……然後,查找他們親族,以叛國謀逆的罪名,抄家滅族!」

巫鐵看著趙喑,搖了搖頭:「趙喑大人,你說這些人,他們勾結邪魔謀殺張西柏?您……腦子壞掉了吧?」

趙喑猛地後退了一步,好似被人一拳重擊打在了臉上一樣,他一臉驚愕的看著巫鐵。

長這麼大,趙喑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大不敬的話。

一時間,趙喑甚至都忘記了,應該如何回覆巫鐵。

懸浮在空中的裴鳳眉頭一挑,很有點神采飛揚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絲迷人的笑容。

她說不出巫鐵這般古怪的話來,但是她突然發現,巫鐵的話非常符合她的心情——她同樣感覺到,趙喑的腦殼壞掉了。

查案就查案,你禍害這些人幹什麼?

哪怕他們都是充邊的罪囚,無緣無故的你禍害他們做什麼?

仗著實力,沒有任何理由的欺凌弱者,這種事情裴鳳做不來……

當然,強擄罪囚充當奴隸,這件事情不同——這是為了黑鳳軍的生存,並不是無緣無故的欺凌弱小。

「放肆!」趙喑被巫鐵的話驚呆了,但是他身後的一群軍法官則是『主辱臣死』的,頗有覺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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