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9章 表功

大晉軍部特製,通體密布著風帆,名曰『風火流星』的飛舟冉冉降低,最終懸浮在原本屬於張西柏,如今被巫鐵佔據的府邸大門上空。

巫鐵、裴鳳肩並肩的站在一起,站在府邸門前,裴鳳面容冰冷毫無表情,巫鐵則是一臉堆笑的,甚至是微微彎著腰,擺出一副恭謹的模樣看著飛舟。

裴鳳眼角餘光一直在偷瞥巫鐵。

看到巫鐵這幅嘴臉,裴鳳不由得一陣無語。

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張西柏、天蜈王、銀龍王等人的死,但是她親眼見到巫鐵用一根汗毛變成了自己的模樣,自己變化為『裴鳳』離開的場景。

可想而知,張西柏等人,都是巫鐵親自出手擊殺。

一個敢於擊殺一州之主,更心狠手辣到將張西柏麾下數百將領悉數擊斃的傢伙,居然會如此的恭謹,甚至帶著一點謙卑?

看了巫鐵好一陣子,裴鳳撇了撇嘴,輕輕的哼了一聲。

「咋了?軍主身體不適?」巫鐵回過頭,朝裴鳳關懷了一聲。

「否。」裴鳳依舊高冷。

「哦!」巫鐵點了點頭,繼續笑呵呵的,抬頭看著那條小小的飛舟。

兩人站在門口,身後站著一大群的幕僚、將領,在大門口等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那條懸浮在頭頂的飛舟上,終於有了動靜。

一名身穿血色長袍,腰間扎著黑色腰帶,腳踏黑色靴子,頭戴四方烏紗帽,麵皮慘白好似塗滿了脂粉,嘴唇也是白茫茫一片的青年腳踏一朵血雲,慢悠悠的從飛舟上飄身而下。

青年身後,緊跟著數百民身穿黑衣、黑靴子,頭戴四方烏紗帽的精悍男子。這些人上半身都披掛著黑色半身甲,系著半長的黑色披風,看上去頗為氣派。

「失禮了……本官剛剛接到傳訊,所以處理了一些緊急事務,有勞兩位大人久候,實在是失禮了。」白皮青年一臉是笑的落在巫鐵和裴鳳面前,眼眸一旋,迅速掃過裴鳳絕美的面龐後,這才慢悠悠的看了巫鐵一眼。

「大人,哪裡話,下官迎接大人,是應有之理。」巫鐵不行軍禮,而是學著那些文官的做派,舉起雙手,深深的向白皮青年鞠躬行了一禮。

「哈,客氣,客氣!」白皮青年輕輕擺手,淡然道:「本官趙喑,直屬軍部刑律司,此番奉命,來大澤州監察些許事情……唔,敢問這位將軍是?」

巫鐵心裡暗罵了一句,大澤州的情況明白在這裡,能夠帶著這麼多人前來迎接的,又是武將的身份,你堂堂來自軍部的軍法官,居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堆起笑容,巫鐵向趙喑和聲道:「下官霍雄,乃大澤州州軍主將。」

趙喑點了點頭,他丟下巫鐵,向裴鳳拱手示意,笑著問道:「這位將軍氣度非凡……想來,您就是黑鳳軍當代軍主裴鳳將軍吧?果然一如傳聞,真箇是我大晉將門第一女將!」

裴鳳嘴角扯了扯,吝嗇得連一絲笑意都懶得給趙喑:「哦?是么?」

趙喑被裴鳳冷冷淡淡的三個字差點憋死,他呆了呆,然後乾笑了幾聲:「當然,當然,裴鳳軍主的大名,就算是在安陽城,本官也是……如雷貫耳啊。」

帶著一絲悻悻然看了裴鳳一眼,趙喑臉色一變,本來他慘白的臉、慘白的嘴唇就挺瘮人的,此刻他板起臉來,就更像是一具積年的老殭屍。

瞪大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珠,趙喑盯著巫鐵冷聲道:「霍雄將軍,既然你是大澤州的主將,可否告訴本官,大澤州通往大晉的空間門,為何被毀?」

巫鐵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滿是笑容的臉上,瞬間充滿了一種名為悲傷、幽怨,猶如深宮怨婦一般的奇異表情。

他猛地向趙喑踏上前了一步。

趙喑被巫鐵瞬間變化的表情嚇了一大跳,莫名的渾身一陣的雞皮疙瘩冒了出來。

實在是,『霍雄』這張臉一如黑鳳軍的老人們評價的那樣,實在是長得不怎麼中看。很難看的一張純爺們的臉上,你非要弄出一臉深宮怨婦的表情,那要多彆扭就有多彆扭。

趙喑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但是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在巫鐵面前,在這麼多將領的面前不能示弱,於是他又大大的踏上前一步,瞪大眼站在了巫鐵的面前。

「霍雄將軍,你有什麼解釋?」趙喑大聲呵斥道:「身為大澤州主將……」

巫鐵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趙喑大人,張西柏大人,死得好慘啊!」

趙喑的臉抽了抽,他沉聲道:「我問的是,空間門……嗯,州主張西柏的死,也和這事情有關么?」

巫鐵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他的目光很……如何形容呢?

巫鐵的目光很深情雋永的盯著趙喑的雙眼,輕輕地說道:「那一日的事情,真是恐怖啊……真箇是,驚天地,泣鬼神啊……張西柏大人,那是我大晉的忠臣啊,真正是忠臣啊……」

巫鐵長嘆道:「末將也算是出生入死,在死人堆里掙扎出來的人物,可是見到張西柏大人的豐功偉業,末將才知道……所謂英烈,所謂豪傑,當如張西柏大人是也!」

裴鳳繃緊了麵皮。

錢三等人用牙齒咬住了舌尖,用劇痛制止自己笑出聲來。

巫鐵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實在是讓人忍不住想要笑。

「你……」趙喑獃獃的看著巫鐵。

巫鐵看著趙喑,沉痛地說道:「末將無能,那一日,大澤州三大邪魔首領,名曰天蜈王、銀龍王、巧舌王的三個孽畜,他們帶著數以億計的嘍啰聯手來攻!」

「數以億計?」趙喑硬吞了一口吐沫,斜著眼看著巫鐵。

「數以億計啊,趙喑大人!漫天遍野,漫山遍野,空中地下,水裡土裡,說不清有多少妖魔鬼怪來襲。」巫鐵一本正經的說著瞎話,九轉玄功對肉體的控制妙絕人寰,他的眼眶一紅,兩行淚水就落了下來。

「數以億計的妖魔鬼怪聯手來攻,末將無能,只是一個照面,就被天蜈王重傷。」

巫鐵猛地撕開胸前衣服,他的胸膛上,清晰可見十幾條巴掌長的鮮紅傷疤,一條條傷疤猶如蜈蚣一樣趴在巫鐵的胸膛上,只看這傷疤,就知道他當時受到的傷勢有多重。

撕開衣服前,這些傷疤是不存在的。

但是以巫鐵對自身肉體的掌控程度,他只要一個念頭,這些傷疤就出現了,而且哪怕是積年的老軍醫來檢查,都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這些傷疤,的確是兩個多月前的傷勢留下的,而且傷口的確是天蜈王本命飛劍造成的。

「末將重傷,無力再戰,張西柏大人一介文官,冥頑不靈……哦,不,是悍不畏死的帶著麾下兒郎沖了上去。」巫鐵眼淚漣漣的看著趙喑說道:「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張西柏大人高呼……」

巫鐵提高了嗓子,他的聲音突然變得和張西柏一模一樣:「有我無敵,想要破城,想要屠戮我大晉子民,除非從我張西柏的屍體上邁過去!」

裴鳳的臉又抽了抽。

錢三等人用力咬著舌尖,已經將舌頭咬破流出了血水來。

「張西柏大人是這麼說的,他也是這麼做的,然後……他就罪有應得……哦,不,是求仁得仁了。」巫鐵看著一臉扭曲的趙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大人恕罪,末將是軍戶出身,從小沒怎麼讀過書,若是有用錯詞的地方,大人見諒啊!」

趙喑深吸了一口氣,他盯著巫鐵,冷聲道:「然後呢?」

巫鐵流著眼淚,卻滿臉是笑的朝著趙喑笑道:「然後,張西柏大人就求仁得仁了啊……末將親眼所見,張西柏大人死得那個慘啊……銀龍王和天蜈王那兩個畜生,他們一個叼著他的腦袋,一個叼著他的腳丫,然後用力一甩啊,『咔嚓』一聲,張西柏大人就成了兩截……那腸子啊,肚子啊……」

趙喑的臉色變得極其的難看。

他怒道:「張西柏就這麼,死了?」

巫鐵攤開雙手,一邊流著眼淚,一邊很嚴肅的看著趙喑。

九轉玄功真的是神妙非常,巫鐵擺出了如此嚴肅的表情,但是絲毫不耽擱他眼淚水『嘩嘩』的流淌下來,而且他的眼淚水極其充沛,比人家小女人傷心的時候嚎啕大哭流出的淚水起碼多了十幾倍,淚水把他胸前的衣服整個都打濕了。

「當然沒這麼簡單……真正是驚天地泣鬼神啊,張西柏大人都成了兩截了,他居然還能奮力反擊,也不知道張西柏大人用了什麼陰謀詭計……哦,不,不知道張西柏大人用了什麼神奇手段,只見高空神光一閃啊,銀龍王和天蜈王就被重傷,巧舌王就被嚇跑了。」

「銀龍王和天蜈王啊,他們渾身血『嘩啦啦』的流下來,他們惱羞成怒的,一口就把張西柏大人給吞了下去,兇殘啊,真兇殘啊,他們居然吃活人的!」

巫鐵長嘆了一聲:「然後,張西柏大人部下的將領們,那真是我大晉的忠烈英雄啊,他們英勇不怕死的沖了上去,朝著銀龍王和天蜈王就是一通圍攻啊!」

「天蜈王、銀龍王都被重傷了不是?所以數百個胎藏境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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